《工具》gorge

9、小美的春天

　　加班是个圈，有些悠闲有时累。

　　赵琉璃在上海只呆了两天。因为她们培训的上课时间就只有两天，果然校领导也不重视这次所谓的培训，连带队老师也没有，所以赵琉璃这两天就跟着我乱跑。这两天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去她感兴趣的酒吧坐一坐。说实在我也同样很想带她去肖慕音所在的月神，可是我怕那里的气氛会吓坏她。万一忽然间冲出一个上次那样搭讪的就不好了。

　　第二天晚上22点，我们从酒吧里走出，她明显喝的有些多，喝了两杯柠檬茶的我清醒无比，她挽着我的胳膊，有些摇摇晃晃。

　　“天，你这酒量自己不知道吗？以后可别这么喝了。”

　　她一喝酒就脸红，像个充满滑稽感的猴屁股，她大笑着说没事，因为太开心。

　　“你知道吗季风，我这两天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了。男人算个屁，我回去就和A君分手，哼……气死他。”

　　她这句话应该没别的含义，我听起来却很尴尬，这些和我讲干什么。抿了抿嘴后，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要说恭喜分手你会找到更好的之类的么。接下来赵琉璃的话差点让我岔气，本来她现在有些下盘不稳，整个人像是贴在我身上的一条泥鳅。要不是我牢牢固定住她的胳膊，她早就一边倒过去。

　　“你冷不冷，我好冷，我们去开房吧。”

　　我看着她若无其事伸出另一只手搓自己胳膊。

　　春天本来早晚温差大，白天太阳照射时升起的热气随日落逐渐散去，晚上气温降下来会让人感到冷。我笑了，开玩笑般的说。

　　“那好啊，去哪家你挑。”

　　赵琉璃忽然沉默了，低着头。我心里此刻也小恶魔作祟，竟然跟我来这套，我也无所畏惧，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自顾自埋着头害羞的季风。赵琉璃身子一软就要从我身上滑下去，我连忙把她捞起来，她抬头和我距离近在咫尺。

　　“哈哈哈哈，得了吧，你这点出息，快送我回去。”

　　我一手拉着她一手拦车，送她到地方已经是晚上23点了。一路上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整个人摇摇晃晃，我就责怪她，喝这么多酒肯定会耽误了明天大家的行程，她们几个老师毕竟要一起行动。

　　“不会，我们明天下午一点才走，那会我酒早醒了。”

　　那晚送她到酒店楼下，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变得十分害羞，我们四目相接时她的脸颊红红的，十分可爱。然后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用食指摸了自己的嘴唇放在我唇上按了一下。我被她这幅样子吓到，看来这位小妞喝了不少，随后她小孩一样跑上楼，边上楼边喊季风晚安安。

　　留下我独自在楼下发呆。我想这时候要是有路人经过，定会看到一个一边傻笑一边用手摸自己嘴唇的傻子。我没想过她会这样主动，像是偷吃了蜂蜜的狗熊一样，嘴上心里都甜甜的，抬头看向她所住的房间位置，笑着，期待着。说不定她能心灵感应一样打开窗户，然后发现宝物一样快乐地冲着窗下大喊。

　　“呀，季风你还没走呀？一起shui觉呀。”

　　不过这都是我的幻想，醉成那样的她此刻肯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明天周一，我也该早点回去，看看表，最后的地铁已经错过，打车回去看到司机师傅的计价器不免肉痛。

　　第二天我差点迟到，整理好着装提着包就连忙冲出门，早饭又来不及吃了。到达律所后发现还不算最晚那个，终于松了口气，小美帮我带了一个鸡蛋灌饼，我千恩万谢，胃在长时间没进食后开始抽搐，我连忙咬了一口，唇齿留香，从来没觉得鸡蛋灌饼能这么香。

　　我该考虑每天早起十几分钟吃早饭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是胃溃疡，赵琉璃不知道起床了没，她昨天喝了很多酒，希望今天起床不会头痛。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放桌上，小美凑过来我耳边。

　　“季风，你下班后去哪？”

　　我看她，说没安排。小美要是这样问就证明她有需要我参与的计划，果然她接着说。

　　“那你今天下班一起吃饭好不好，还有上次那个我们碰到的男生和他室友。”

　　就知道事情简单，我诧异小美和那个男生还有联系。自从那天吃完饭加了微信后我和那男生——汪皓月再也没说过话，但是也没好意思把他删掉，偶尔会在对方的朋友圈点赞。

　　“小美，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他了，他还是个大学生啊，你摧残祖国的花朵。”

　　小美玉手上前狠狠给了我肩膀一巴掌，表示我们都刚毕业不久，顶多算个学姐，只比汪皓月大一岁。

　　“说不定是他看上我了呢，这吃饭可是他先约的。”

　　我扶额，总是说不过她。下班后我看她还特地去补了妆，看着她丰满的唇形和放下来的披肩发我冲她竖起大拇指。

　　依旧约在上次去的那家日料店，我以为崇尚时间就是金钱观念的我们肯定先到，等我们到达目的地准备联系汪皓月，他却发来消息说他们先进去占座了。

　　第二次见面大家反而变得局促，阿美激动地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一个劲把自己的碎发往耳后绾，少女含春的娇羞模样太明显。汪皓月一身休闲装扮，就是大学生该有的模样，和他一起来的朋友也是大高个，我心底暗叹现在的孩子们营养真是均衡，个子一个赛一个的高。

　　汪皓月是个细心人，我们落座后他问了我们的喜好，让我们先点餐，自己去接茶水。这家店生意太好，很多服务需要顾客自己来做，比如他家茶水自助。茶的种类很多，有三种，汪皓月问我喝哪种，却没有问阿美，等他回来时我就了然了，他早就摸清了阿美的喜好。

　　看着阿美脸上的红晕和接过茶杯时细声细语的语气，哪里还有要和人辩论时候的凶悍，她很喜欢汪皓月。

　　那天的聚餐大家都很愉快，聊了很多。当我得知理工科的他也喜欢看书，尤其喜欢黑塞的书时很惊喜，和他有关于书里的问题展开了很多讨论，小美就盯着他的脸发呆。坐她旁边的我都能感受得到那炽热的目光，汪皓月却依旧谈笑自如，这个男生要么是没有恋爱经验，要么就是很不简单。

　　回家时，汪皓月问我怎么走，我和他说我会乘坐一号线，他表示正好和我顺路回学校，我以为他会热情地送阿美回家，想要拒绝他的提议，阿美却说。

　　“正好，他室友要回家，和我顺路，你们也正好结伴。”

　　既然阿美这样讲，我自然不可能有意见。今天的车厢有些空，上车后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发现汪皓月靠在栏杆上看着我。

　　“你不坐下来吗？还有几站呢。”

　　汪皓月眼中流露出审视，他摇摇头。

　　“学姐你没有男朋友吗？”

　　我像是忽然将要被人撬开外壳的河蚌，此刻只想迅速关闭自己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发现。

　　“没有。”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再看他，为了避免尴尬我拿出了手机，发现阿美正好发了消息。

　　“好姐妹，记得帮我助攻，哈哈……感谢。”

　　我回复她。

　　“你刚才搞什么飞机，干什么不让他送你回家，正好增进感情。”

　　她回复。

　　“不，这样意图也太明显，我怕他会被我吓走，要细水长流哈哈。”

　　小美估计早就有一套自己的作战方案，并不需要我担心。可我决定再为好姐妹助攻一把，抬头发现汪皓月已经坐在我身边了。

　　“学姐和谁聊天这么专注。”

　　我冲他微微一笑，说是小美让我护送他安全到站。汪皓月说自己又不是女生不会担心被劫色，我就和他说现在的“捡尸”不分男女，他表现出一副惊恐的样子。

　　“徐丽美（阿美真名）她人很好，也很会关心人，也很……。”

　　汪皓月看着地面打断了我的发言。

　　“我知道。”

　　然后双方陷入沉默，我看出他不想继续谈话就不再讲了，这时上来一个身穿西装背着黑色双肩包的中年男子，他面露疲惫，瘫坐在了我们对面，两腿伸长，那样子就像一只被晒脱水的咸鱼。我看着窗外的广告发呆，整个车厢异常安静，有玩手机看平板的，也有靠着座位休息的，有些人盯着屏幕表情欣喜，有些人却看着外头黑漆漆的隧道神色落寞。

　　如果这座城市是个会载着所有人的梦想奔向未来的机器，那么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机器里的小零件，他们的七情六欲铸就了机器的血肉，他们的理想成了机器的内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果某天他们不再需要英雄般的梦想，那就一定会归于平凡。

　　可是谁会说平凡不好呢。

　　安静下来的我总喜欢胡思乱想，脑海中又蹦出一堆哲理性的惹人厌的文字来。

　　汪皓月好像在我讲完那些话后心情不佳，到站后和我讲了句学姐我走了，态度冷淡，没等我回复就风一般迈着长腿走了。

　　我认为这一切应该与我无关，不过这次短暂的相处让我觉得他是个脾气古怪的青年，希望他和阿美在一起后能有所改变，否则阿美要吃不少苦头，希望阿美的春天能快些到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请观众老爷们多多支持，今天也是令人愉快的一天。(*^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