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试探（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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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南在早朝前便将殿上可能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宋玉真，见到此番“震撼”的画面宋玉真倒是颇为镇定，但看向慕亦南的目光却多了一丝诧异。
虽知今日会有不少官员要参他一本，却未料到会是这个缘由。
跪着的人见宋玉真迟迟没有发话，率先令人跪下的那位官员又义正严辞道：“慕亦南行径恶劣，皇上难不成还想要袒护他？”
讨伐声源源不断，慕亦南却依旧如初的不以为然，仿佛众人口中希望皇上能够处置了的人不是他。
如墨般深邃的眸光紧紧的看向帘幔后的某处，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下意识的看过去。
究竟是想看什么？
她的看法吗？
褐红色的帘珠微微荡着，模糊了帘后人儿的模样。
她脸上的神情终究是看不清的。
“你可看见本官动手杀人了？”低沉的嗓音在颇为喧闹的大殿上传开，只在瞬间便让喧闹骤停。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他身上，就连知南也不例外。
慕亦南沉着脸，肉眼可见的情绪不佳。
缓缓走到跪在殿前斥责他最凶的那人面前，凛冽的气势直逼人心，“是你看见了，还是别人看见本官杀人了？”
慕亦南又问了一遍。
“这……这……”那人支支吾吾起来，哪里还有刚才定要皇上降罪的气势。
“既然周大人并未亲眼所见本官杀人，那为何要出言污蔑呢？”慕亦南双手执着笏板，朝着宋玉真跪下，“望皇上还臣清白。”
知南坐在帘后渐渐松了口气，原本还担心慕亦南会被朝臣逼得走投无路，却没想到无论处于何种不利的境地，他都能掌握全局，甚至是扭转局面。
“慕亦南！就算曹氏母子的死目前没有证据与你有关，但束闽侯门前悬挂着的无头尸却是你所为！”
束闽侯身死至今大家都是默契的闭口不言，周浦似是被逼急了直接将这事扯了出来。
话音刚落，他便自行吓得腿软。
宋启就在刚才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本官从未否认过，即便如此那有如何？周大人你这是想说什么？或是……想问什么？”
周浦吞咽着口水，目光却闪烁不定的看向宋启，慌张无措的模样完全落入慕亦南眼中。
“束闽侯……他是受惊过度有了心病才郁郁寡欢而亡的，就是被你挂在侯府门口的无头尸吓死的！”
束闽侯究竟是怎么死的周浦怎会不知，越是知晓此刻心中越是担惊受怕。
“哦？束闽侯是被本官吓死的？”语调微扬，慕亦南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可这笑意确实让人不寒而栗的。宛若地府而来的勾魂使者，时刻会宣告寿命的终结。
“当然！”周浦早已被他此刻的气势逼的内心紊乱一片，所有的思绪也开始在不经意间跟着他走。
“可本官却听说束闽侯并非吓死，而是……中毒而亡的。”慕亦南抬眸看向宋启，眸间的意思太过明显，就连宋玉真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看懂了他目光的示意。
就在众人纷纷屏住呼吸连头都不敢抬时，龙椅之上的宋玉真倒是缓缓开了口，“这束闽侯是本朝肱骨之臣，如今却是死的不明不白。查！给朕查清楚！”
稚嫩的声音突然提高多了几分威严，殿中更是无一人敢应答。
宋启紧紧咬着后槽牙眸间满是怒意的瞪着慕亦南，却还是挺身向宋玉真行着礼，“皇上休要听周浦胡言乱语，束闽侯分明就是突染顽疾才一夜去了，束闽侯夫人当时还特意来寻微臣，微臣还将宫中的陈太医喊去了束闽侯府帮忙。若皇上不信的话可让人去寻陈太医，一问便可知真假。”
知南隔着帘珠眸光漠然的看了宋启一眼，嘴角微动冷哼一声。
都这么笃定的说了，即便命人去问，问出的也是你授意的话吧。
宋玉真侧身看向知南，知南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就此作罢。
宋玉真心有不满，下意识的又看向慕亦南那儿，得到的也是一样的暗示。
作罢。
早朝因为这一插曲闹的人心惶惶、不欢而散。
今日的齐王党走的比谁都快，慕亦南都看在了眼里。
不过他却未曾离开，静静的站在勤政殿上，目光沉沉的看着被风吹的微微荡起的珠帘。
“丞相您怎么还在这殿上呀？”
早朝过后都是有宫人来清扫大殿的，领人过来的正是原乾清殿的主管太监吴高。
“劳烦公公替本官通传一声，本官有要事要见太后。”
不知为何，慕亦南今日总觉得知南不会传召他去承恩殿。
“这……”吴高低着头脸上写满了为难二字。
“劳烦了。”
“奴才这就去通传。”
片刻后，来勤政殿寻他的不是吴高而是承恩殿的一个宫人。
慕亦南是见过这人的，就连他自己反应过来都吃了一惊。
见到这人他竟然是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顿时平复下来。
“不知丞相求见哀家何事？”
知南得知慕亦南要见她也是惊讶的，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这慕亦南今日求见是为了什么。
“不是微臣做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承恩殿中缓缓散开。
知南一愣，拿着书册的手顿了顿，澄澈的双眸满是不解的看向他。
“曹氏母子不是微臣派人杀的。”慕亦南眸光微沉却言辞凿凿，垂落在身侧的手蓦然握拳透着怒意，“见色起意更是莫须有。”
知南顿时明了他来的意图，微微颔首将目光重新挪回书册上，轻缓道：“此事皇上自然去有定夺，丞相你即便来寻哀家也是无用。”
“太后可信微臣所言？”
慕亦南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几分，却又透着一丝丝隐隐的不安。
知南愣了愣，想要打着官腔随意的敷衍过去，可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时，敷衍之词却是堵在了嗓间说不出口。
“微臣只想知道太后是否信了外界的传言，认为微臣是个见色起意不惜痛下杀手之人。”
知南错愕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一旁的小玉也被慕亦南这么义正严辞的追问惹得满脑子浆糊。
“哀家从未相信过。”知南眼帘微垂，修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颤着。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册，目光笃然的与慕亦南对视，似是担心他不信，又重复了一遍，“哀家信你。”
慕亦南冷若寒冰的脸上渐渐冰雪消融，从在勤政殿上被周浦扣帽子时的不安到此刻心中大石陨落，前所未有的轻松让唇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信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试探（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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