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试探（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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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亦南心神不定的走出宫门，周遭的气压又低了不少。
从怀中取出木簪，指腹抚了抚簪尾的那只懒猫，想起知南刚才防他的谨慎，只觉得心口处堵的厉害。
躲他做甚！
接过候在宫门外小厮递来的缰绳，慕亦南没有丝毫犹豫的翻身上马，一声喝令驾马朝着府邸去。
刚到府外便于上身形有些摇晃的欧阳靖，他脸色一沉下了马。
“慕亦南你回来啦！”欧阳靖不知是喝了多少，似是有些酒气上头，和慕亦南打招呼的模样着实让他嫌弃。
“午时未到你便喝成这样？”
欧阳靖举起自己手中的酒壶看了看，一脸疑惑道：“喝酒还需要看时辰的吗？”
……
慕亦南本就心情不好，也不想过多搭理，冷着脸敢往里走了一步便被随后赶来的李煜拦住。
“丞相，出事了。”
他喘的厉害，整个脸都被汗水打湿。
慕亦南剑眉紧蹙，“何事？”
“曹氏母子……死了。”
“死了？”
“前几日的雨下的又急又猛，虞河涨了水，将虞城外的一处山坡冲垮了。也就是因为这次爆发的山洪，才发现了掩埋在土下的曹氏母子尸首。”李煜眸间的情绪也很复杂，曹氏母子他是有印象的，只不过是寻常至极的农妇，夫婿已然失踪，如今她与幼子竟然也惨遭不测。
“虞城的县令前些日子来过上京，刚好赶上曹氏拦车鸣冤之事，所以他发现曹氏母子的尸首后便让人将此事传到我这儿。”李煜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便不再多言。
慕亦南眸光微沉，将所有的思绪在脑内捋了一遍。
虞城处于上京和汴城的中间位置，若是从上京回汴城自然是要经过虞城。
曹氏母子离开丞相府已有半月有余，按照她们的脚程，应该刚到虞城没多久。
“尸身何在？”
“虞城县衙。”
慕亦南垂眸不语，随即看向身侧又往嘴里灌了口酒的欧阳靖一眼，“劳烦欧阳神医和李煜走一趟了。”
……
“走……走去哪儿？”
“虞城。”
李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频频点头。
欧阳靖医术高超，有他跟随一块去，复验曹氏母子尸身时都能省去不少麻烦。
欧阳靖虽然喝了不少酒却也没醉得神智不清，慕亦南的意思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我不去！我是大夫，不是仵作！验尸什么的你直接让李煜在虞城寻个经验老道的仵作不就成了，就算不想请虞城的，隔壁城的仵作不行吗？实在不行你直接让他从上京带一个过去。”欧阳靖撇了撇嘴，刚转身想往府里走便被李煜一个用力擒住了右臂。
“李煜你干嘛！赶紧给爷松开！”
“你不是说我可以让他从上京带一个过去吗？”慕亦南挑了挑眉，毫不掩饰嘴角勾起的那抹“不怀好意”。
……
“慕亦南！”
欧阳靖怒吼了一声，还是免不了被李煜压着上了管事早已在他们争论去不去虞城时便准备好的马车。
为什么是马车？
自然是担心某个“老奸巨猾”的人中途溜了。
莺燕环绕、歌舞不断的迎风楼中，随处可见淫｜靡之景。
男子目不偏移的快步上到二楼，与守在一间厢房前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后，上前轻轻敲了门。
“王爷，周大人求见。”
屋内女子的嬉笑娇嗔声骤然停下，随后传来的便是茶盏摔碎的声响。
“滚！”
一声呵斥从内传出，敲门的侍卫缩了缩脖子，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似是已经习惯。
一盏茶后，宋启侧卧在床｜上，看着跪坐在榻边的娇俏美人面上含羞的替他整理衣衫，禁不住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本王就是喜欢你这副害羞的样子。”
门被缓缓打开，宋启连眼都没抬一下继续欣赏着面前的美人。
“下官周浦参见王爷。”
“有话快说，没看见本王正忙着？”
周浦年过花甲，年轻时也是这儿迎风楼的常客，如今岁数大了倒是有些力不从心，看着跪坐在榻边只穿着桃红肚兜的女子，倒是忍不住看直了眼。
“喜欢？”宋启半眯着眸子，声音微低浅浅问道。
周浦回过神收回目光赶忙摇着头，“王爷说笑了，王爷的人岂是下官可以肖想的。”
“呵，说吧，来寻本王何事。”宋启的心情似是不错，一边问话一遍逗弄着衣不蔽体的女子。
“虞城传来消息，曹氏母子的尸首被前阵子的大雨冲了出来。”
“曹氏母子？谁？”宋启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月前当街拦住慕亦南马车伸冤寻夫的那个妇人。”
“哦。”宋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印象了，“她死了便死了，特意来与本王说什么。”
周浦一愣，倒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慕亦南已经派了李煜前往虞城调查了。”
“嗯，所以你怕了？”宋启缓缓起身，走到周浦跟前俯下身子歪着头看着他。
“有王爷在，下官怎会害怕。”周浦说这话时，汗水已经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缓缓滴落在衣衫上。
宋启冷笑一声直起身子，指腹轻轻捏起桌上圆润饱满的葡萄，指尖微微用力，翠绿的果肉便入了口。
“让人将这对母子死了的事儿大肆传出去，最好……”宋启勾了勾唇，透着邪气的桃花眸一扬淡声道：“闹的人尽皆知，我要整个上京城的百姓茶余饭后谈的都是这件事儿。”
周浦在宋启身边多年，稍稍思虑片刻便知晓了他此番命令的目的，“还是王爷英明。”
宋启又笑了一声，双手撑在桌上，眸底却变得微微泛红，嗜血之气翻涌而出。
“慕亦南呀慕亦南，竟然上天都要让那对母子的尸首重见天日，那就别怪我借力而为了。”
已然入秋的天还是热的厉害，知南坐在承恩殿内翻看着今日呈上的奏折。
自从那日发现慕亦南对奏折动的手脚，她便留了心。
如今每次传召慕亦南批阅奏折前她都会草草的翻看一遍，省的要和慕亦南心惊胆战的相处。
“娘娘，是不是那些人又写东西说您了？”见知南秀眉紧锁一言不发的模样，小玉担忧不已的开了口。
知南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儿竟然一封骂我的折子都没有。”
“啊？那不是好事儿吗？”
“的确难得，不过……”知南挑了挑眉，葱白的指腹微动示意她往最左边堆的那一摞看。
“这些都是参慕亦南的。”
“参……参慕丞相的？”小玉快步走到那一摞跟前，伸手比了比高度，一脸的惊悚。
知南点点头，却也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想着刚才那些参他的奏折里写的内容，眸光微沉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折子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慕亦南今日亦是穿着绛紫飞鹤祥云官袍，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让人退避三舍的凛冽之气。
“大人。”
慕亦南接过管事手中的乌纱帽，动作从容的戴好后翻身上马，似是完全没有看见围在丞相府前时不时对着他指手画脚，窃窃私语的百姓。
短短三日，曹氏母子身亡虞城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上京。
不仅如此，传彻街头巷尾的版本亦是愈发夸张，想起今早管事汇报的最新版本，慕亦南忍不住的沉了眸。
曹氏寻夫鸣冤不成，反而因容貌不逊被他囚禁于丞相府欲行不轨。机缘巧合下曹氏带着孩子逃离丞相府，却又让他派人抓住，几番推拒后他恼羞成怒直接下了狠手埋尸荒野。
呵，他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人有此般才华，能凭空捏造如此跌宕起伏，令人愤慨的故事。
勤政殿上，慕亦南周遭的官员也是对他“另眼相待”，就连平日里拥护他的那些也刻意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哟，这不是我们那位夺得有妇之夫不成，痛下杀手的慕丞相吗？”
宋启单手扶腰际的白玉带上，明明和慕亦南一样的桃花眼却让人喜欢不起来，甚至觉得厌恶。
慕亦南双眸沉静的看着前方，一言未发。
宋启额前的情景微凸，冷哼一声强行压抑着怒意，“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消息传出的第一日慕亦南便怀疑上宋启，今日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更加有了数。
知南和宋玉真出现在上首，早朝一如既往的开始。
“皇上！微臣有奏！”宋玉真才刚坐下，殿下站着人便开始不安分了。
“奏。”宋玉真如此的气势已然不同，单单一个字也能镇住殿下的百官。
“臣奏慕亦南强抢民妇行为不检，甚至求而不得对那妇人与其刚满一周的幼子痛下杀手。如此歹毒凶狠之人，对朝廷颜面不利，望皇上替逝去的妇人讨回公道，更要替朝廷铲除奸邪之辈！”
此人一言毕，手持笏板径直跪了下来。
紧随其后跪下的又有一批，放眼望去除了宋启外齐王党纷纷跪了下去。
慕亦南面不改色的侧身看了一眼，眸间划过一丝寒意。
不仅有齐王党，甚至还有平日里拥护他的几个官员。
所以……他们这是临阵倒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试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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