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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程漵下课回家已经是九点多了，陆敬远一如既往地站在小区门口等两个孙子回家。
出租车稳当地停在溪南小区门口，程漵最先下车，见到姥爷甜嗖嗖地叫了声，身子飞快扑了上去。
“你们回来啦。”
陆敬远望望还没开走的出租车，后座门开了，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走下来，却不是他的大孙子。
那人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背挺得笔直，端正的五官尽显出他们这个年纪的张扬和活力。
“哎......我家程程呢？”
程幸拎着书包，听到自己姥爷叫出的那声“程程”后不免有些眼眶酸。
万一他和时言永远换不回来，他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他姥爷了。
“姥爷，我在这。”
时言付完车费钻下车，脸上看不出有什么高兴的表情。他从出校门就开始郁闷了，他原本还以为程幸会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没想到最后只跟他讨论了一路数学培训必须要住校的事。
程幸不懂时言郁闷的点，只当这人又是在发神经。他今天跟时言一起回来是想来看看姥爷的，一晚上没见，怪想念的。
“姥爷好，我是程幸的同学。”程幸怕他姥爷不认识自己，提前做了自我介绍。
“哦——”陆敬远回想了会，说道：“你就是时言吧？我家程程昨天刚说起过你。”
“......我是。”程幸满脸黑线，他无语地睨了眼时言，问道：“你昨晚都跟我姥爷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时言一门心思扑在怎么看穿程幸的“示爱把戏”上，根本留意程幸说了什么，他只觉得程幸刚才看自己了，那个看过来的眼神好像还挺有含义的。
程幸熟知他姥爷的喜怒哀乐，聊天话题都是往他喜欢的点上聊，这让陆敬远对“时言”的印象好得不行。
到家后陆敬远给大家洗了一大串冰葡萄，他把程幸按在沙发上，热情地招呼他多吃点儿。
“小时啊，听程程说你象棋下得特厉害，要不要我俩来下着玩儿两盘？”
程幸往嘴里塞了颗冰葡萄，听到这话差点没噎着，先别说下得厉不厉害了，他连象棋里的子该怎么走都没搞懂过。
幸好时言反应得快：“姥爷，读一天书也累了，下棋费脑，你就让人家歇歇。”
“哦......也是。”找不到人下棋，陆敬远有些遗憾，转而他又说：“都这么晚了，小时你跟你家里人说一声，晚上在这儿住吧，大晚上打车小孩子家的不安全。”
“那多不好意思啊......”程幸心里挺想留下来的，但是时言他爸估计还在等他回家呢，要是他今晚夜不归宿，那岂不是找骂么。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敬远劝道：“我们家程程有个朋友以前经常来玩，次次住这儿跟程程一起睡，都是男孩儿，不要紧的。”
“什么？！”
朋友？以前经常来？次次一起睡？
时言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吓着了坐在他旁边的程漵，还把人家刚剥好的葡萄肉弄地上了。
陆敬远觉得他大孙子今天奇怪的很：“你干什么？”
时言看了看神色如常的程幸，强忍着激动的情绪坐回沙发：“没......没什么。”
程幸知道他姥爷说得是谁，只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时间太久远，他都快不记得了。
见陆敬远让自己留下的态度非常坚定，程幸无奈地把目光抛向时言，想寻求点意见，没想到这人眼神迷茫，动作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学会了孙悟空那招魂飞天外的分^身术。
“那......”程幸犹豫会，发现时言还是没反应，只好答应道：“那我明儿一早再回去。”
陆敬远就等着这句话呢：“成，那今天休息一晚，明儿早上咱来下两盘棋。”
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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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幸爸妈被调去别的地方工作，家里原本的房子太空荡又没个大人照顾，所以程幸和程漵才会住他姥爷家。
陆敬远的房子是退休时政府分配的，没搞多少花里胡哨的东西，标配的两室一厅，平时都是程漵跟陆敬远一间房，程幸单独住住一间。
今天不一样，程幸得在自己的房间以“客人”的名义和时言挤一间，这也是他后知后觉的事儿。
“地板上的席子我给你铺好了，你晚上将就睡吧。”
洗完澡后，程幸把多余的被子往地铺上一扔，拍拍两手毫无感情地爬上了床。
时言拿着浴巾从厕所里出来，委屈极了，郁闷死了，他脑中一直琢磨着姥爷口中那个次次跟程幸睡觉的男孩是谁。
普通朋友？好朋友？还是……男朋友？
不对......
时言赶紧摇摇头，没干的头发顺带被甩出了好多水珠。
程幸明明强调他没对象了，莫非那个人是他前男友？
靠！
时言皱起眉，程幸要是有前男友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谈的又是什么时候分的？分手之后程幸还想着对方吗？
要是程幸还想着对方，那时言得从长计议，重新想个完美又浪漫的方式去追程幸，好叫程幸喜欢上自己，从而忘了心中的那个他。
“你撒癔症还是鬼上身，睡不睡了？”程幸在床上盯时言半天了，就见这人一会摇头一会皱眉的，活像个神经病。
时言把浴巾盖头上揉了揉，半湿的头发干了许多，他往前跨了两步，赫然瞥见了地上仅有一米二的草席和豆腐块大小的小棉被。
“程幸你多高？一米八总有吧？”时言指着地上的席子抗议：“你让我这一米八的个子，睡这么条席子，盖这么点被子，而你却能睡大床盖花被，程幸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性了？”
程幸被时言说得像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他双手支着床，往地上望了眼，感觉这条件待遇也还行啊......
时间不早了，程幸有生物钟，他没精力陪时言闹腾，打了个哈欠说：“你爱睡不睡吧，将就一晚，明天我就回去了。”
“靠......”
房间里的灯“啪嗒”一声熄灭，时言独立于黑暗中，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挤进来，在大床上投下了点弯曲的光影。
空调制冷的声音很轻，程幸的腿裸露在被子外面，弯曲着，正好被月光照着。
“喂。”
时言单膝压在床沿上，双手支着床，探出身靠近程幸，“你这样晚上容易抽筋......”
“什么啊？”程幸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被时言塞回了被子里，拿只拖着他脚的大手好温暖，动作也很温柔。
“行了。”时言爬下床，认命地坐在一米二的席子上，嘱咐道：“晚上别露脚，受凉了容易抽筋。”
程幸的脑袋钻进被窝里，就露了双眼睛，可能是空调温度太高导致他脸颊有点热，房间里沉默着，程幸没应声回复时言，时言也没再说话。
过了有一会儿，程幸翻了个身，看着地上揉头发的时言，感觉让这人睡地上也不太好，万一晚上着凉了还会感冒会发烧，到时候折腾来折腾去倒霉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体。
程幸这床挺大的，两个人睡宽裕得很。
他纠结半天，说道：“时言，你夸我两句听听。”只要随便说两句，程幸顺就给时言个床位，让他今晚不用和“一米二”共度良宵。
偏偏时言不领情：“我没事夸你干嘛？”
程幸气得想骂人：“你快点夸两句啊！”
“行行行。”时言擦干头发，随口夸道：“你聪明你好看，你世界第一厉害。”
“不错。”程幸跟皇帝赏赐官员一样，又翻了个身说：“上来睡吧。”
黑暗中，时言眯起眼睛盯着床上那团背影，好端端地又让我睡床上，这难道又是什么暗示？
时言谨慎地爬上床，沿着床边睡下，程幸没理他，也不跟程幸多说话。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时言没打算睡觉，他背对着程幸，还在琢磨怎么打探程幸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又或者他还有没有在想着他的前男友，再或者程幸突然叫自己睡床上是什么意思。
时言琢磨不透，决定还是问问程幸本人比较好，“程幸，我问你......”
他刚一转过身，旁边的人翻了个身滚进他怀里，一只脚架到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胸前，两只手揪着他的睡衣领口，瞬间把他胸前的扣子扯开了好几个。
“喂，程幸你......”时言舌尖舔了舔嘴唇，怪不好意思思的，但是嘴边却忍不住勾起了笑，“你这样......太主动了......我还没准备......”
“林栖。”
时言身子猛地一愣，嘴边的笑瞬间消失了。
他低下头抓开程幸的手，借着月光看到程幸紧闭着眼睛，没了额外的动静，好像已经睡着了。
时言嘴角不爽地撇了撇，皱紧眉看着喃喃自语的程幸，他原本装满蜜糖的心里像是刚被人搅过、倒腾过，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幸口中的林栖......是谁？
是那个前男友的名字吗？
连做梦都能梦见的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吧。
时言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松开程幸的手，深吸了口气，转身准备爬下床。
倏地，他的睡衣被程幸紧紧抓住，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熟睡中的程幸大吼一声：“狗日寸言，你个大王八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 07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