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游记新番外篇十九+逃离亡魂岛》阿D

200、和他的花灯节

　　善美和齐天大圣孙悟空走上了栈桥，结果有人喊住了他们。
　　是那个划船的小哥。
　　他送了善美最后的一些未被烧完的彩灯纸。他有些歉意地说，因为之前很多家彩灯都已经烧毁了，这些是刚才的大家东拼西凑的一点心意。
　　善美原本有些不好意思收别人的东西，想到还拿了他的银袋，表示一定会归还，但那小哥崇拜的看着齐天大圣孙悟空，问了他们在枯木森林的住址，说如果安置好山庄的事，一定会登门拜访高人，交银子认真学武功的。
　　“这事情天份很重要啊天份。”某人有点得意洋洋的说：“像你们山庄的那谁，再练一百年也是怎样也到不了我这个程度的。”
　　倒是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不自然。
　　暂别那位小哥，善美和齐天大圣孙悟空沿河走，沿河的店铺大约都有程度不同的损毁，大约不能再住。
　　一路上都是收拾残局的人们，但是善美却没有看到pk和富子。他想了想，说，那只猪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逃难的本事却数一数二，现在多半带着僵尸在哪里躲起来了。善美问他们为什么要躲？他莫测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反问道：“陈善美，你觉得呢？”
　　善美倏然想起之前对他的保证，只是和富子参与救火，然后和他们到山上的那个之前的亭台去暂避，而不是…………
　　自她身体变得有些…………之后，她一直觉得他仿佛对她耐心就……稍微差了一些，虽然仍然很好，但总觉得他言语里隐含着一些陌生的……但她不知道哪些是什么……只是感到他微微的浮躁。
　　他们在一颗烧毁一半的湖边的树下暂时歇息，放眼望去的四周，湖上还在打捞着尸体，清理河滩，然后她这么坐下来靠着树干的时候，善美才觉得自己这一天真的有些累了。
　　他站在树下的道旁看了看那条路，看到不远处有一些看似完好的客栈，看了看善美。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从她靠着树干的姿势，他知道她很累了。
　　他从那边烧了一半的船上捡了一些干木枝，从水边那些燃烧的木架取了火，在她旁边架起一个小火堆。
　　远处的道旁有一些人在相互扶持着走，他安安静静的坐到她身边，往火里添了些木头，说：“还好吗？再走下去一些大概就能找到住的店了。”
　　善美看了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仿佛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但他一下捂住了她的手，仿佛在想什么，然后轻轻将她那只手放回她的膝盖。善美呆呆的看他，他好像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他有些不自然的用手理了理头发。
　　“那，那个彩灯。”他指了指，仿佛是转移注意力那样。
　　善美怔愕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怎么啦？”
　　“折几个吧。”他说：“不是花灯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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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灯纸不是很多，所以折不好的话也硬着头皮折。
　　善美很仔细的折了一个。
　　“不，不太好看。”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他说。
　　她有些讶异的抬眼看了看他。中午在小舟上他明明说…………
　　“你也折一个。”善美递给他一张彩灯纸。
　　他想了想，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花瓣很大的…………不像我折的这样的…………”
　　他听到她的话，目光变得很温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善美惊奇的见到他用了三张彩灯纸，好像很利落的折了一只很漂亮的，花瓣很宽的彩灯。善美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那彩灯真的折得很漂亮。她原本以为他只能用法术变出来。
　　“这个送给陈善美。”
　　他说，然后又折了一个，这个彩灯仍然是花，递给她：“这个也送给陈善美。”
　　彩灯纸已经不多了，他用了最后那几张彩灯纸，做了一朵最漂亮的，说：“这个，还是送给陈善美。”
　　好像一夕之间很安静，听到了那些水波泛起的声音。
　　“孙悟空，你以前经常折这个吗？”她眼睛都有些亮晶晶。
　　“其实只会折这一种。”他看了看那些彩灯：“以前的一时兴起，但那时候——————”
　　“嗯？”
　　“那时候没有什么愿望。”他想了想，答：“只是有样学样。”
　　那时候，是他一个人的时候吗？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她歪着头，靠在膝盖上，静静地问他。
　　“嗯。从石头里出来的。”他抿了抿唇，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这样一个时刻，和她竟然会谈起这样一个话题：“从我出生起就是独自一人，没有任何牵绊。”
　　“你刚才…………难过了吗？”她轻轻问他。
　　他那样讶然了一下。
　　刚才…………那时候是……在看到那个死去的…………
　　“嗯。”他看着她的眼睛：“以前有人告诉我，如果两人相爱，其中一个死去，而另一人活着，那么活着的那个人会非常痛苦。”
　　“那个人………………”
　　“如果我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仿佛不自觉的说出什么。
　　善美觉得心微微急速的颤抖了一下，再度的伸出手去，急急的捂住了他的手。
　　“你不是！”
　　她仿佛那样急迫的说了这句话。
　　他怔了怔。
　　然后看了看那双手。
　　他摇了摇头，道：“对，我不是。抱歉，大概今天有点放松了。”
　　“你不是他，我，我再也不会让你那样痛苦的。”善美倏然那么错乱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的心顿顿的痛了一下，仿佛整个人，因这句话而…………
　　她事实上什么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从人类变成了妖怪，对于那些过往…………
　　他不能在她未曾想起一切的时候，让她知道更多。
　　握着他手的那双手，微微用力。
　　“那，你知道我今天，昨天，还有……………都在担心吗？”他问她。
　　他觉得他自己好像在对她任性。
　　大约是，很想对她撒娇…………那样骄傲的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卑劣的小心思。想，获得更多的她的爱。
　　因为怎样都觉得爱不够，怎样都觉得，不够。
　　仿佛永远填不满。
　　她微微点头。
　　眸光里有他熟悉的愧疚。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脸，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她是大约十五岁的陈善美，不再是他在五行山看到的那个孩子，她有微微明晰的轮廓，少女的幽香，但那眼眸仍然满满写着对他的信赖和爱意，写着真心和一切。
　　他突然和她变得更有年龄差，但她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他最想珍惜的陈善美。
　　“这样的担心对我一开始而言是陌生的。但实际上这么久的日子里我也只从你身上学到这样的…………”他仿佛诚实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是却觉得这句话自己并不喜欢，捂了一下头：“啊，今天要和你过节，但我却把这话题搞得这么……陈善美，一起去放彩灯。嗯？”
　　他，有些不同往日。
　　他好像因为这……放松抑或是别的而松弛。在看到他注视着那死去的分离的恋人的时候他的神情是沉重的，那一点也没有他平日戏谑的模样，反倒更接近他独自思考时，安静时那样的面容。
　　彩灯一共是四个，他拿了两个，善美拿了两个，二人走到水岸边，他将那彩灯放在水里，点燃灯里的灯芯。
　　但，善美俯身，急急伸手，捞回了它们。
　　“等等。”
　　她回去找了找放彩灯纸的口袋，摸出了一些扎彩灯的绳子，重回岸边，他不解的看着她再度俯身，她将那四个彩灯，用绳子系在了一起，然后，轻轻将它们放在了河里。
　　彩灯连接着顺水而入，在河上轻轻泛出小小的涟漪。它们轻轻依靠一起。
　　善美注视着它们飘走，站起来，抬头，她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的双手。
　　“你不是一个人，我虽然……总是让你担心，给你添很多麻烦，或许以后也…………但，我一直陪你，当你永远的家人，和你过每一个节日，好不好？”
　　她那么认认真真的问他。
　　“好。”他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今天赢了彩灯节头筹的是我，那，你也给我一些奖励，如果对我的冒失很担心，责备就留到明天……现在不要继续难过，不要露出伤心的表情，如果有让你开心的事，你就……笑一笑，好不好？”
　　她声音很轻，说得很忐忑。
　　他感到那双手，是有些，鼓起勇气的紧握他的手，感觉仿佛不知道二人是谁的心跳。
　　“责备留到明天？你是认真的吗？”他问。
　　她愣了愣，点头。
　　“那我要好好想想。”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但是………………”
　　善美又有点紧张了。
　　他蹲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背：“先上来。”
　　善美怔然，“我没有受伤。”
　　“但我想和你近一点。”他说。
　　在那些岸边的火和水波之中，善美看到了他沉然的眼眸。温暖，但，有着别的情绪。那些东西或许连他本人也未曾发觉。
　　事实上他，不安了吧。
　　不仅在这里发生这么多事，在游戏里也……对于首次失去力量的他，这也是一段，很艰难的历程。
　　在他那么说之后，善美轻轻俯下身去，贴在他的背上，他将她背起来。感觉她因为年龄返小，身体更轻了一些。
　　善美自然的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呼吸贴在他的脸颊。这的确是，很近很近的姿势。
　　他背着她，视线长久的注视了，河岸上飘远的那四个，连在一起的花灯。
　　“你觉得，近一点了吗？”善美轻声问他。
　　“还不够…………”
　　他好像非常诚实，贪得无厌的答。
　　善美亲了亲他的脸，“这样呢？”
　　他唇角隐隐扬起了一些微笑。
　　她真的没搞清楚状况。这家伙有时很敏锐，但，有时却惊人的迟钝。
　　现在是什么情形还来撩他？
　　但，他的心好像的确比刚才，温暖了。
　　“饿了吗？我们去找点吃的。”
　　他说。
　　她眼眸听到他这句话，却有些惊喜。因为他好像比之前有了一些精神。
　　“好。”其实虽然在那些事发生之前是吃过饭，但……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又饿了…………“我陪你喝酒吧。”
　　他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
　　“未成年人喝酒吗？”
　　—————————————-（我又回到了短暂平静的恋爱线。我果然还是热爱恋爱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