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缉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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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阶尸傀数量有限，混入城中以后，畏惧驱魔公会和光明教会的围剿，大概率会蛰伏，不敢太猖獗。
但对东凫城内的贵人来说，这是不定时爆发的隐患，一日不剿灭，一日不安眠。
郁金香酒吧的后巷里，那一地面容狰狞、心脏缺失的尸体，就是血淋淋地警告。
胡塔主教已经收到消息，最近这一个多月，红芒帝国各大城池都冒出尸傀群，东凫城并非孤例。
年前那一场横扫整个曦灵大陆的暴雪，给高阶尸傀提供了绝佳掩护，让它们轻易就突破了沿途大小帝国的封锁。
这场大暴雪本身，也是魔灵紊乱造成的。
一千两百年前，魔气复苏，尸傀和魔兽猖獗，光明神教的权威受到冲击。
教皇和他座下的大小主教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压制魔灵，大驱魔师折损无数，不但没能清剿完它们，反被它们逼得节节败退。
神高一尺，魔高一丈。
小礼堂内，胡塔主教心情郁结，领着苏蛰和端木麟去点燃圣像前的烛台。
延绵几百米长的穹顶甬道，每隔几步远，就有一座珊瑚树形状的银烛台，高低逶迤，最矮的也有半人高，高的甚至像一棵大树。
树杈上的蜡烛，都是用鲛油特制的，又粗又长，一支能燃上一整天。
烛台太多了，想要一口气把蜡烛全都点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却是一件荣耀的事。
端木麟经验充足，技法娴熟，苏蛰却不知不觉落后许多。
东凫城的这座圣殿，再大也有限，如果在梵帝城，这项工作需要四个虔诚的修士，骑着白马，从晨曦微露忙到日上三竿。
胡塔主教不想让气氛太枯闷，一边点燃蜡烛，一点说起梵帝城里的趣事：
跑马点蜡、白熊听经、云上之城。
“年轻人，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去梵帝城觐见教皇陛下，请他帮你摩顶祈福，戴上一顶圣徒银冠，这样哪怕你将来犯了砍头的重罪，帝国的法庭也不能擅自处置你，要知会圣城。”
一来一回一耽搁，很多事情可能就变了，命就保住了。
苏蛰看向端木麟：“你呢，有没有这样一顶银冠？”
端木麟点点头，他身为三叶草家族的继承人，当然拥有这种殊荣，还提醒苏蛰：
“你已经年满十八岁，只要向帝国长老会缴纳三万金币的税金，就可以继承你父亲的爵位，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可以……”
“钱我会自己想办法，但我问过税务官，他说鉴于我父亲的情况特殊，需要在帝国长老会上投票公决一次。”
端木麟气笑了：“投票公决？就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子爵？开什么玩笑！他们是想拖着你，拖个十年八年，帝国长老会都不一定会想起你！”
“无所谓，我将来要当一名驱魔师，有没有贵族头衔不重要。”
“贵族头衔当然重要！没有这种东西，你在东凫城就低人一等，大驱魔师听起来很威风，但每一位都超过四十岁，甚至五十岁，想干什么都迟了！”
端木麟愤懑，奚落苏蛰：
“傻瓜，你被人针对了，他们想拖死你！”
这不是因为苏蛰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说错了什么话，而是“黎明之光”失踪事件的后续。
当年设局的人，唯恐苏蛰崛起，清算旧账，千方百计地压着他。
如果不是他忽然爆发出耀眼的驱魔天赋，得到了胡塔主教的青睐和关照，处境会比现在更糟糕。
胡塔主教沉吟片刻，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除了国王陛下，教皇也可以颁赐爵位，卍字符的事情我已经上报梵帝城，最迟六月底，就会有结果。”
端木麟欲言又止，悄悄跟胡塔主教拉开一段距离，压低嗓门提点苏蛰：
“胡塔主教人很好，但你毕竟是红芒帝国的人，不要跟梵帝城牵扯太深……”
苏蛰刚要答话，突然察觉到什么，面色一凝，右手往虚空处遽然一抓。
似乎，抓到了什么。
他吃力地往回拉，想把手臂拉回来，手臂却像陷在泥沼里一样，艰难地一寸一寸往回缩。
端木麟惊讶。
胡塔主教也被惊动，快步走回来查看：
“发生了什么事？苏蛰，你……怎么了？”
苏蛰咬牙没吱声，卯足了全身力气，把手里抓住的东西一点点拖拽过来。
端木麟见过他凭空抓野兔，猜测他是在抓什么魔物，耐心地煎熬了几分钟，终于看清楚那是什么——
一只小猕猴。
一尺多高，颇为俊俏，浑身上下都是稀疏的金色绒毛，滴溜溜的小眼睛赤红，竖瞳颇为灵动，这是魔物才有的特征。
它被苏蛰凭空抓来，一瞬间是懵的，回过神就想逃走，撒了一地的金币都不要了。
胡塔主教扔出他随身携带的祭器“黄金鸟笼”，牢牢困住了小猕猴，无论它怎么冲撞，都被弹了回来。
胡塔常年呆在圣殿，对魔物研究的很透彻，稍微打量几眼，就认出这魔物是什么。
“鸠面猴，五阶魔物，智商很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苏蛰，你是怎么抓住它的？”
苏蛰没说话。
他累得精疲力竭，脖子都无力撑住，比他那天在跑马场救回来的小魔马还要惨几分。
大口喘息了一会儿，他把自己画符帮助古叟抓贼的事说了一遍，指着困在笼中的小猴子：
“就是它！偷走了古叟商行的金币，现在被我抓住了，你们知道它是谁家豢养的魔宠吗？”
胡塔主教摇头：“城内豢养鸠面猴的贵人不少，但这一只从没见到过。”
驯化魔宠做蟊贼，偷遍城外十几个区的大商户，为了防止魔宠失手牵连到自己，当然要用生面孔。
魔宠再怎么通晓人性，不是人类，不会说话，严刑逼供也没用。
单单只有魔宠，是没办法偷窃成功的，对方必然还掌握了跟偷天符差不多原理的空间符阵，可以无视空间阻隔，凭空取物。
小皮猴子被逮住的一刹那，幕后的黑手就知道露了马脚，果断舍弃魔宠，撇清干系。
苏蛰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知道真不是尸傀作祟，是有人在贪心捣鬼。
他们围观鸠面猴的时候，东凫城内某座荒僻的城堡阁楼上，一个脸上佩戴了精致黄金面具的年轻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撩起一抹挑衅地微笑：
“一座边寨荒城而已，居然也有人懂得空间法阵……有点意思，年轻人，我记住你了。”
他呢喃自语的时候，黑衣老仆敲门进入，佝偻着腿脚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嘶哑着嗓音请示主人：
“小吉祥……被抓住了，以后要怎么办？”
按照原本的打算，城外那些穷唧唧的商行，只是给魔宠练手用的，他们真正想要图谋的，是城内贵人们的秘库。
一直都很顺利，突然栽了跟头。
黑衣老仆担心，对方会循着魔宠的踪迹，追查到这座城堡里。
“别担心，奎叔，我们最后冒一次险，马上离开。”
“……”
傍晚，东凫海港，春日余晖招摇，一艘白色巨轮缓缓驰离岸边。
船舷附近，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位仪容俊美的年轻贵族，带着他的黑衣老仆，微笑着跟刚上船的远行客商闲聊，说起城内刚刚发生的几十起盗窃案。
“丢失的全都是珍宝，城里的贵人老爷们都气疯了……”
“城卫队全部出动，只抓到一只小猴子……”
“哈哈，我就喜欢看他们气急败坏的模样……”
“……”
苏蛰只在古叟商行布下符阵，其它地方可没有。
对方的魔宠被抓住以后，不但没有见机缩手，反而更加猖獗，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频繁作案，把之前踩过点的藏宝阁挨个洗劫一遍。
遭殃的贵人气急败坏，冲进驱魔公会咆哮，咒骂。
他们每年缴纳的税金，十分之一都用来维系公会运转，指望公会驱魔保平安，现在却在大白天里，在东凫城内被魔兽抢劫，哪里肯咽下这口窝囊气？
为首的一位伯爵大人，代表所有受害人大声催促古勒会长：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窃贼，把他们丢失的珍宝、钱财都追回来！
古勒会长愁得不行，连夜去找胡塔主教，还围观了那只小魔猴。
“怎么样？能不能通过这个小家伙，抓住它背后的黑手？”
“很难，我猜它已经被主人遗弃了。”
黑手偷走那么多珍宝，又激怒了城内的驱魔师，当然要赶在暴露之前远遁。
东凫城紧靠大海，码头上都是大船，随便登上一艘就能离开。
盗贼甚至不需要随身携带贼赃，随便往哪里一藏，单身离开，风声过后再来取宝。
对东凫城内的贵人来说，这个窃贼一日不抓住，一日就是隐患。
他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把大家辛苦赚来的钱财当成韭菜，割一茬，再割一茬。
对驱魔公会来说，事态还要严重得多。
公会不止是东凫城的公会，还是整个红芒帝国的公会，盗贼逃离了东凫城，只要他作案的方式没被破解，没有推出有效的制衡办法，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城池遭殃。
苏蛰在胡塔主教的见证下，当众为霍川校长、古勒会长，外加一位沉默英俊的中年男人，演示了“偷天符”的绘制方法。
原理？
抱歉，他自己也一知半解，是按照梦境中的记忆，依葫芦画瓢出来的。
对三位大驱魔师来说，这就够了。
十天以后，他们就在苏蛰提供的符阵经验上，更上层楼，研究出一种可以克制空间搬运术的魔纹印记。
只要烙下这个形似盾牌的魔纹，就能抵挡来自虚空的窥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缉盗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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