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鬼在民国》长路爱泽

4、第 4 章

　　张浩然提着一把桃木剑赶到时，两只灵犬立马围过来，委屈的围着他叫唤。张浩然穿着件灰马褂，马褂上还有补丁，狗爪子拂过他的裤腿，勾出一团一团的麻线。他放开五感，也感觉到了眼前宅子的森然鬼气，三角眼环视一周，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纸指尖冒火一烧，红纸瞬间成灰，这两只灵犬也立马泄了气，变成了两片又窄又薄的黄纸落在他的脚边。

　　弯腰收好黄纸，张浩然记下方府的位置，转身就走了。

　　方府内，方宝儿等大红不见后，就对着墙上的镜子黯然伤神。

　　“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丑了，我记得我以前不长这个样子啊，这方府看来真的有点邪门，下次再遇见那只狐狸精，还得让她好好说说这方府里的门道。”方宝儿又转过身看了看镜中自己的背影，红光隐隐，看着就凶得很。

　　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方立仁，只得鬼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抹，方宝儿又成了一只面目模糊的鬼。等确定把这凶光给藏起来了，方宝儿才去叫醒了方立仁：“乖乖孙，快醒醒。”

　　方立仁睁开眼睛，入眼一团黑雾，脑子里还残留着昏过去之前的恶鬼像，又要大叫。方宝儿及时施法让方立仁的上下两片嘴皮子黏在了一起，方立仁只能干睁着一双泪眼看着方宝儿。

　　方宝儿哄他：“乖乖孙，不要怕，刚刚有只狐狸精来了，太太公已经把他给赶跑了。”方立仁听了，眼眶里的眼泪才缓缓落下。

　　方宝儿解了控制，方立仁感觉到嘴皮子松开后，带着泪声，瓮声瓮气地问：“太太公，你是坏鬼吗？”

　　方宝儿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不是，这世界上的鬼就没有比我好的了。”

　　方立仁这才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太太公，我相信你。”

　　方宝儿见着方立仁这副忍辱负重的摸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违心说：“太太公也信你。”两方表白下来，方立仁这里就算没事了，但方宝儿原本栖身的那支钢笔被大红给咬坏了，堂堂厉鬼怎么能附在破烂钢笔上呢，方宝儿就想换个地方附身。努力收起凶气，方宝儿和善地问：“我可爱的乖乖孙，钢笔坏了，你再换个地方让我住呗。”

　　闻言，方立仁立刻起身，小胖身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太太公，你等等，让我找找”“太太公，我这回一定给你找个最舒服的地方”。方立仁拿起毛笔掂了掂，想了想又放下。拿起花瓶往瓶内瞅了瞅，想想也不行又放下，最后好似下了重要的决定，从墙角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这个盒子外面还盖着一块红布。方立仁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鱼纹玉佩，对方宝儿说：“太太公，这块玉佩是我姆妈给我的，非常贵，但我这里也只有它配得上你了，要不你就住这里？”

　　方宝儿见着鱼纹玉佩做工精致，玉中带有红血丝，知道这玉佩确实有些贵重，见方立仁一脸期待，于是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一跃附入玉佩里。

　　见方宝儿不见了，方立仁大大的喘了口气，然后立马把玉佩放回盒子里，再用红布把盒子包起来，把盒子放回抽屉里，还在抽屉上上了把锁。拿着锁的钥匙，方立仁快步出门，今晚他想和他爸爸妈妈一起睡。

　　跑到他父母的卧室，方夫人正和方远说这话，看见方立仁过来了，顺便和他说：“立仁呀，你们宋先生今天发了疾病没了，你以后就不要去学堂了，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下还是让你去洋人的学堂吧。”

　　方立仁乍闻宋先生去世的消息还有些蒙，再问了他姆妈一句：“谁死了？”

　　方夫人也有些感概，对方立仁说：“宋先生为人不错，对你们学业上也很用心，一下子去了真是，唉。他家也不打算摆灵堂，但是礼数还是要到的，你是他学生，明天过去上柱香。”

　　方立仁恍惚之间好像又看到了那张狰狞的鬼脸，冷汗一冒，抱着方夫人说：“姆妈，我有点怕，要不我不去上香了。”

　　方远一听，不悦地说：“这可不行，师恩在着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明天我陪你去。”

　　父亲发话了，方立仁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低低的对着方夫人说：“姆妈，我最近想和你睡。”

　　自从方立仁四岁以后，就开始一个人睡了，今天儿子这么要求，方夫人也有些心软，以为他是被宋先生的死给吓到了，爱怜地摸着方立仁的背，恩恩的答应了。

　　方远则托了托眼镜，说了句：“慈母多败儿。”惹得方夫人娇嗔一句。

　　从宋先生的灵堂回来后，方立仁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去了东街的教堂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更重要的是方宝儿也不常现身了，方立仁松了口气。

　　然而尽管方宝儿再未现身，方立仁还是忍不住夜夜做噩梦，半夜里无故醒来，却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出声，强撑着到天亮。原本肉嘟嘟的小脸也陷下去了，眼底都是青黑。一日正午，方立仁正在草地上踢足球，不知怎的被头顶的白太阳一晃眼，方立仁他就晕了过去。学校的年轻女老师立马抱着方立仁叫：有孩子晕倒了，help。

　　医院检查却没有发现什么毛病，方立仁一下子清醒，一下子又昏睡了过去。

　　方立仁病倒了，方家急得不管中医西医都请了过来，但方立仁的病却不见丝毫起色。方夫人见医生大夫治不好，无奈之下土方子的神婆瞎子也叫来了。香灰符水不知吃了多少，方立仁却没见好。

　　方远也为着儿子的病情伤神，原本只打算在北京留一个月，现在舍不得儿子只能一拖再拖。生意场上的朋友知道了，其中一个王老板给他介绍了个道士，说是有两把刷子。

　　“这个道士很灵的，上个月刘老板的小老婆被黄鼠狼迷了，他一下子就给治好了。”方远不信鬼神，但是听朋友这么说也不好回绝，心里也隐隐抱着些希望，亲自上门去请张浩然。

　　然而第一面就叫方远打了退堂鼓。因为这张浩然实在太不仙风道骨了。一身腱子肉，三角眼睛硬茬头发，说他是个老兵没人不信，说他是个道士，不敢信。

　　“张道长，麻烦你帮我看看小儿可是有什么不妥。”方远硬着头皮引着道士打扮的张浩然往里走，张浩然面无表情，却因为那双三角眼显得脸色发臭，方远见着这副冷脸，虽然心里不舒服，却碍于王老板的颜面，依然客客气气地对着张浩然说话。

　　房里，方夫人搂着方立仁在椅子上坐着，一个白发浊眼的老婆子左手捧着木制米钵，右手往往方立仁头上撒米，白滚滚的大米从方立仁的头顶滚到了地上，张浩然看着落地的米粒，咽了咽口水。神婆嘴里念念有词，喊着让方立仁魂兮归来。

　　收回目光，张浩然随意地往屋子四周看了看，并不在哪出过多停留，走马观花一般。一圈看下来，张浩然对着方远说：“方先生，你儿子的病有些麻烦，但是只要你给我两百块大洋，我就能立马给你儿子治好。”

　　正在撒米的神婆听了，立马把手里的米放回钵里，睁大眼睛对着方夫人说：“方太太，你这样就不对了，方小少爷我都快要弄好了，你们怎么又叫一个人过来。而且我来一趟只有五块大洋，他是什么人啊，随随便便就要二百块大洋，怕不是个骗子吧。”

　　张浩然傲气地对着方远说：“方少爷的病，只有我能治，我已经找到了病根，你们若不信我我也不强求，今日这老婆子先试试，三日若没有起色，你们再来找我。”说罢，张浩然挥挥袖子，挺着直直的背走了。

　　还有点存稿，我写文超级慢，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