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世缘我的上神大人》我爱吃糖人

10、第五章

　　秦依言愣神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惜暮本来已经睡下了，敲门声一直在响，惜暮又穿了衣服起床，走到外厅见秦依言坐在椅子上看着匕首发呆，忍不住埋怨道“掌柜的这是怎的了，在这愣神却不开门。”
　　说着自己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一个红衣女子站在门口，见门开了，伸头往里望了望。
　　“秦掌柜在吗？”
　　惜暮站到一侧，“姑娘里面请。”
　　红衣女子对着惜暮欠了欠身子抬脚进了门。
　　秦依言见有人进来，将匕首放在一旁，起身抱拳。
　　红衣女子弯了弯腰，“这位想必就是秦掌柜了吧，小女沈倾城。”
　　秦依言抱了抱拳，“倾城姑娘多礼了，请坐。”
　　沈倾城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铜镜放在桌面上。
　　惜暮快步走上前，拿起铜镜反复看了看，感叹道，“真漂亮啊。”
　　沈倾城温柔的笑了笑，“实不相瞒，今夜前来叨扰，实在是有事相求。”
　　秦依言倒了杯茶递给沈倾城，沈倾城笑道，“外面天寒地冻，倾城能否讨杯酒喝？”
　　秦依言闻言笑道，“想必倾城姑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再说来者是客，这有何不可。”
　　转身示意惜暮，惜暮领会了秦依言的意思，转身进了里间，片刻抱着一坛酒走了出来。
　　秦依言将两只海碗放在桌子上填满酒，伸了伸手，“倾城姑娘，请。”
　　“请。”
　　一碗酒喝完，沈倾城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秦掌柜不问倾城所求何物？”
　　秦依言笑道，“实不相瞒，但凡来我不悔阁的人皆有所求，不悔阁也能一一满足。只是姑娘，这个铜镜可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能拿此物来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心愿。”
　　秦依言拿过惜暮手中的物件把玩着看着沈倾城。
　　沈倾城给自己斟了一碗酒，“秦掌柜好眼力，只是倾城所求并非为自己，而是为一个老朋友求一个结果。”
　　“哦？姑娘不放说来听听。”秦依言将铜镜递给惜暮，惜暮接过仔细摩挲着。
　　“我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之前了，太久了我也记不住她的名字了，我们就叫他阿娆吧……”
　　阿娆是一个的父亲是当地一个医馆的掌柜，也是附近有名的大夫，为人和善，乐于助人，对于一些穷苦人家，诊治之后更是分文不收，附近的百姓都念他的好。
　　阿娆的父亲老来得女，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人们都说是阿娆父亲的善举感动上天，所以人们都觉得阿娆是上天给阿娆父亲的恩赐。
　　十五年后，阿娆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模样秀气端庄，也继承了父亲的一手好医术，后来父母亲相继去世，医馆也是阿娆在打理。
　　阿娆十六岁那年许多提亲的人想要求娶她，她一一拒绝了，她说“现在男子多数三妻四妾，她想找的是能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
　　此言一出，让许多人打住了心思，一生一世一双人在那个时候谈何容易。有人感叹阿娆的勇敢，有人讽刺她痴心妄想，可她都没有动摇。
　　“那她等到那个人了吗？”惜暮放下铜镜望着沈倾城。
　　沈倾城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惜暮，“等到了。十八岁那年，阿娆上山采药，不慎滑落，被一名男子所救，男子为救她受伤后昏迷不醒。”
　　秦依言手中的酒碗应声而落，“啪”的一声掉在地四分五裂。
　　惜暮惊讶的抬起头，“掌柜的是怎么了？可是喝多了？”
　　沈倾城低下头笑的高深莫测，秦依言尴尬的咳了一声，“手滑了。倾城过好您继续。”
　　那男子舍己救人，阿娆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见男子受伤昏迷，阿娆将他带回医馆救治。几日之后男子清醒痊愈，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阿娆见状提议他就在自家医馆帮忙，顺带自己也能帮他医治，让他早起恢复记忆，还给他起了名字，阿炎。
　　秦依言手中的杯子越握越紧，脸上却是风轻云淡。
　　医馆有了阿炎的帮忙之后，阿娆也不用日日独自一人上山采药，有了阿炎的陪伴日子也变得有趣的的多了。
　　然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被人过多议论，不久城里便传的风言风语，阿娆出门也被人指指点点，医馆里的生意也不如从前。阿炎深知是自己连累了阿娆，想要一走了之，谁知被阿娆知道后阻拦了下来，她告诉阿炎，世人多是如此，自己问心无愧便好，其实两人早已经暗生情愫，可惜谁都没有开口。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对于阿娆来说已经够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那是娘胎里带的隐疾，之前说过阿娆父母亲老来得女，所以阿娆便有天生心绞痛的毛病，作为一个大夫，她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之前还是有遗憾，她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落空，现在看着阿炎她又觉得上天待她亦是不薄了。
　　“那她们在一起了吗？”惜暮趴在桌子上把玩着铜镜，声音闷闷的问道。
　　“在一起了。”沈倾城欣慰的笑了笑。
　　一次阿娆心绞痛发作，阿炎看着她了无生气的样子心中十分害怕，他怕自己再不说出口就没有机会了，他告诉阿娆自己钟意她许久了。两人互诉衷肠，原来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在那一夜终于说了出来。
　　可惜阿娆还是去了，留下了阿炎一个人，整理着医馆，每天晚上和阿娆说城里发生的趣事，可惜爱笑的阿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三日后城中突降大雪。”沈倾城转头看一眼窗外，“如同今夜的雪一样大。”
　　阿炎抱着阿娆坐在床上，阿娆的尸体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如同睡着了一般，第二日阿娆醒了，阿炎却不见了。
　　原来阿炎本事一位上神，飞升之际下凡渡劫，遇到了上山采药的阿娆，鬼使神差之下救下阿娆。相处之下，更是爱上了阿娆，可惜人神殊途，注定无法在一起，可是阿炎还是逆天而行。
　　谁知阿娆命不久矣，阿炎为就阿娆，强行逆天改命，虽然救回了阿娆，却也触怒天君，每日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加身之刑，受够百日方可，也无法飞升了。
　　阿娆后来身世坎坷，以后还要历经五世轮回之苦，每一世的爱情都无疾而终，还要受苦。
　　第二世她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哥成亲，最后因为婆母刁难和离，嫁给旁人；第三世她沦为雅妓，和人一见钟情，最后却红颜薄命，早早地香消玉殒;第四世，她与夫君情投意合，却被婆母冤枉通奸，浸猪笼沉入河底；第五世，她与将军琴瑟和鸣，奈何将军战死，被百姓流言蜚语所迫，自戕而亡，五世都是不得善终。
　　惜暮闻言一愣，随后一整慌乱，手中的铜镜掉落在地，慌忙低头去找。
　　秦依言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眼神冰冷犀利望着沈倾城笑道“不知倾城姑娘这是何意？”
　　沈倾城却也不怕，直视着秦依言，“倾城别无他意，敢问一句，秦掌柜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可曾等到了要等的人。”
　　秦依言起身定定的看着沈倾城，“惜暮把铜镜还给沈姑娘，这笔生意我们不悔阁不做了。”
　　惜暮在桌子下找到铜镜，拿起来检查是否破损，镜面里她的脸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她认识那个人，不，准确的说，她见过，在梦里，那个人是她自己。
　　却又不想她自己，不等她看仔细，镜子中却在不断变化着，一幕幕，一重重，她知道，那是前几日来做生意的人说的故事，只不过，故事中的女子都是她的样子，但衣服却又不同，朝代变化，她却没变，每个故事都是她。
　　惜暮觉得头特别疼，手指紧紧捏着镜子，指教泛白。
　　秦依言半天没有等到惜暮答复，低头看去，镜子中的场景不断变化着。
　　沈倾城拿起酒坛子给自己添一碗酒。
　　秦依言颤抖着扶起惜暮。
　　惜暮抬头神色痛苦的看着秦依言，“掌柜的，我好像之前就见过你，怪不得一开始就觉得你那么熟悉。掌柜的，说书先生说的好像不是什么话本子，你看是真的。”惜暮将铜镜放在秦依言面前。
　　铜镜瞬间破碎，惜暮也晕了过去。
　　秦依言恶狠狠的看着沈倾城，完全没有了往死儒雅的风度翩翩，“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倾城端起酒仰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秦掌柜，不，我应该叫你之言上神还是阿炎。我说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来给你的等待一个结局的。现在事情结束了，我也该走了。后院里有人在等你。”
　　沈倾城说完，就没了踪迹，门开着，风雪从门口进来。秦依言将惜暮抱起回了后院。
　　惜暮房间的灯亮着，窗上倒映出一个人影，秦依言抱着惜暮进了门，青衣老者正端坐在桌前喝茶。
　　秦依言将惜暮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转身看着老者，满身的怒气。
　　“我不明白师傅这是何用意。”
　　老者叹了口气低下头，“你先坐下，我只是不想你在这么等下去了，你从始至终不就是想要一个结局吗？这么多年，为师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开始的那些东西，我想你也早就察觉了。”
　　“师傅。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我和苏锦分离了这么多年，不都是师傅所赐吗？”秦依言苦笑着转头怜爱的看着床上的惜暮。
　　“为师知道，你怨师傅，可是师傅有什么办法呢？天规如此，为师也不能左右。今夜之后，你们就离开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过你们的闲云野鹤的日子吧。”
　　说完老者起身出了门，不见了。
　　秦依言起身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惜暮，手忍不住抚上她的脸，五百年，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瞧过她了，她因为自己受了太多的苦。这样一来，自己的等待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惜暮似乎是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眼睛，“依言。”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三日后，故安城中纷纷在讨论，之前无所不能的不悔阁关门了，今日店面开张，换成了一个胭脂水粉店，城中许多姑娘遗憾再也看不到那风度翩翩的秦掌柜了。
　　茶馆里，说书先生还在说着上神和医女相爱却无法相守的虐恋情深。

　　山前一片桃林的竹楼中，一位年轻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满头银丝，垂垂老矣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着窗外，微风吹过，桃花摇曳，花香从窗外飘进来，妇人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闻到这样的桃花香了。”
　　“会得。”男子满眼爱怜的将妇人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一定会的。”
　　“依言，我该走了。这么多年，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遗憾了，真的不遗憾了。”
　　秦依言将她抱紧，“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好，我不会再让你等那么久了，你也别让我等太久。”
　　妇人笑着闭上眼睛，眼泪流出眼角。
　　“放心吧，不会太久的。”

　　二十年后
　　秦依言站在一颗桃树下修剪花枝，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望去，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巧言笑兮看着秦依言。
　　“先生，我和朋友走散迷路了，能给我杯水吗？”
　　两人站在桃树下，微笑着四目相对，世间万物仿佛都停止了。

　　情深不悔者，不畏生死，世间万千，花开花落，潮来潮去，唯情不死。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