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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他是糖(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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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先生给江离渠安排的是单人病房,环境快赶上酒店了,江晚照租了张陪床,躺上去休息了不到半小时,江离渠突然醒了,睁眼一看见女儿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江晚照绕他转了一圈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后,冷着张脸,喝道:“哭什么苦!不许哭!”
“你还知道委屈?”江晚照凶他,“你委屈什么!你说跑就跑了,你想过我找你费多大劲吗?我还没委屈你委屈什么?我告诉你多少遍了,让你不要跑出小区,你背的不挺好么?怎么这时候就记不住了?”
江离渠嘴撅到一半不敢撅了,用舌头把黏住的下嘴唇舔了回去。
“你跟我说说,你今天跑什么?又溜出去干什么?我不每天都带你出去放风么?你还想往哪跑?”
江离渠不敢吱声。
“说话!”
“狗狗……”江离渠可怜兮兮,“追狗狗。”
“追狗,真行。”江晚照点了点头,气的深吸了口气,“你追去吧,下回还追,再找辆车磕一趟,还能做个免费检查。”
江离渠也没傻的过分,很明显感觉到了女儿的怒气非比寻常,也知道江晚照说的都是反话,虽然不知道跟车有什么关系,但他认错的也很自觉:“下次不会了。”
“不会什么?”
“不会追狗狗了。”
“哦,下次追猫。”
江离渠开窍了:“不会跑出小区了。”
江晚照把胸口那口气吐了出来:“哪儿疼?”
“脚疼。”江离渠委屈的情绪回来的也快,“想喝水,渴。”
“我告诉你,江离渠。”江晚照倒了杯水,拿在手里,“为了让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我决定扣掉你这个月的小饼干和橡皮泥,并且你要把字帖罚抄三百遍,每天十遍,不抄完不许睡觉。”
这回顾不上脚了,江离渠陷入了比脚疼更悲伤的情绪当中。
江晚照把她爸哄睡着后已经快四点了,她躺回小钢丝床,也没了睡意,翻出手机,想起晚上的时候费骞给她打的一通电话,响了一声就没了,她忙着找人,没工夫回过去。
顾忌是深夜,她给费骞发了条微信:打电话怎么了?
没一会儿手机震了两声,没想到费骞还没睡,回了微信:怎么还没睡?
江晚照锁屏了又解开,最后还是从床上下来,躲进厕所里,给费骞拨了个电话,那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响了好几声才接:“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江晚照看一眼手机:“三点四十七。”
“这么晚了你瞎寻摸什么?还不睡觉?”费骞的声音低沉平缓中尽是温柔,尤其是后面那声沙哑的,“嗯?”
听得江晚照半边脑袋酥酥麻麻,一时间竟然没回过神,过了许久才把费骞的问题抛了回去:“我不困,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醒了。”费骞问,“是不是抄作业抄通宵了?江晚照,我说的话你当放屁呢?”
“没有,我没抄作业,就是天太热了,我也睡半道醒了。”江晚照说完又问,俩人来回过招似的,糊弄着对方的问题,“你怎么喘气这么粗?跑步了?”
“……”费骞咳了声,“嗯,跑步。”
“你是不疯了,四点起来跑步。”
“睡不着。”
“??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所以醒了,所以起来跑步。”费骞无奈道,“这个逻辑你稍微想想。”
“想明白了。”江晚照说,“那你这个算夜跑还是算晨练?”
“算梦游。”费骞叹了口气,“我给你买个空调吧,我看你快热疯了。”
“空调不用,我就是有点好奇。”江晚照说,“你今天怎么脾气这么好?这都不烦我?”
“你说什么我都不烦你。”费骞不喘了,但声音还是沙沙的,有些微妙的性感,“谁让你这么久了才给我打个电话。”
“我……”
江晚照看着镜子里她不知何时露出的笑容,把脸转了开,低下脑袋,开始胡扯:“不是天天都聊微信么,总打电话我怕你听见我的声音,找不到假期的感觉,还以为上课呢,就不快乐了。”
“你这么一说……我刚知道我为什么失眠。”
“为什么?”
“少了点声音。”
“……”
“还是上课时候睡得舒服,你以后每晚给我打个电话,我找找感觉,估计失眠就好了。”
费骞是个逻辑鬼才。
但江晚照是个暧昧终结者。
“上课我才不敢说话,都是老师在絮叨,我觉得你睡那么香都是老师的功劳。”江晚照说,“我这儿有名校教师讲课视频资源,等会儿发给你啊。”
“……”温柔都是无用的生理废料,费骞重新捡起他冷酷男孩的机体核心,“你打不打?”
“打,我打。”
“今天这个不算。”
“好、好的。”江晚照说,“晚上睡觉前我再给您汇报汇报今天一天的动态。”
“嗯。”冷酷男孩冷酷地表扬道,“乖。”
这才是江晚照印象中熟悉的费骞。
“吃不吃螃蟹?”
“嗯?”
“这儿有二十只大闸蟹,我不爱吃,你要不吃我就扔了。”
“……”所以之前打电话是想问她吃不吃螃蟹?“我没吃过,不会吃。”
“我给你拆。”费骞用最凶的语气说最宠的话:“你只管吃。”
“……好。”江晚照说,“不过我这几天……”
费骞打断道:“不过要等几天,我现在在市里,暂时回不去。”
江晚照愣了愣:“好。”
“好个屁。”费骞,“睡觉去。”
江晚照低低地笑了一声:“好。”
江晚照想起来她对汪清说过的话,谁都不是糖,生活这么苦,吃了谁都没用。但现在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生活确实很苦,可她又确确实实的,被一个人甜的死去活来。
他们都不是糖,只有费骞是。
费骞挂了电话,从楼梯间出来,回到医院大厅,患者的呻.吟、医护人员来来往往的嘈杂声重新出现,他给包经理回了电话,道了谢。
“都是小事,不过你包叔叔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你三更半夜的召唤啊。院长那儿我打过招呼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找主治医师就行。”包经理玩笑道,“但你撞了人还让我给你顶锅这事儿,我肯定得跟你爸那汇报一声的,这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费骞找他的时候没解释那么清楚,只说自己撞了人,让他给冒充一下,他一个未成年没有驾照,包经理自然得帮忙冒充,幸好事儿不大,顶多是个擦伤,对方看起来也挺好糊弄的。
费骞去主治医生那拿了几份刚出来的检查报告,还有些需要等一段时间,医生稍微给他讲了下现在的情况,江离渠目前来看,健康方面的小毛病多多少少有些,唯一的大问题就是智力障碍:“我们向病人家属了解过了,他这个是意外导致的生理损伤,不是先天性智力障碍,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结果出来,但我们初步估计治疗余地比较小,想要恢复正常人的思维可能性非常低,并且治疗需要花费的时间很难掌控,是一场非常长的消耗战……”
医生被提点过了,没多问什么,就只是说:“等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我们会将患者情况如实告诉家属,你可以放心。”
“嗯。”费骞道了谢,给医生留下了联系方式,“我叔叔那些胃炎、贫血……就麻烦您了,有什么事请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说。”医生补充,“你早点休息去吧,我看你在这儿等结果也等了挺久,接下来的项目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出结果的,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还有个事儿。”费骞说,“我叔叔他看起来好像不止是智力障碍,他是不是还有点……自闭?”
“这就属于心理健康的问题了,恕我的专业不涉猎这方面,患者的应激反应确实比较严重,但也不一定是自闭,他毕竟心理年龄比较幼稚,可能是单纯的胆子小,害怕人多的场面,或者受过伤害产生了心理阴影,这些我建议你去向家属了解清楚情况。”
“好,我知道了,辛苦您。”
“好说。”
费骞回公寓小眯了一觉,被他爸的电话吵醒:“你撞人了?”
“……”费骞还没睡够,脾气暴躁,“干什么?”
“还干什么?你怎么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大半夜开什么车?你有驾照吗你就开车?哪来的车?”那边似乎有人说话,费阳秋的声音断了断,再回来时气焰小了不少,“就算你妈把车留给你,也不是让你大半夜开出去撞人的啊。”
“……”
“我跟你说,你就庆幸这回没撞出什么事,要是出了大事,你就自己坐牢去吧,别指望我帮你解决!”费阳秋话锋一转,“好在你还有点脑子,没自己出面,那人一点擦伤也花不了什么钱,这事儿你先别管了,都交给老包,省的你被人讹上。”
“用不着你操心。”费骞不耐烦地说,“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
“有事儿,别挂。”费阳秋忙说,“我正要跟你说,奶奶早上遛狗,在山上摔了一跤,我们把机票改签了,下午就走,你现在赶紧收拾东西,我马上去接你。”
刚放暑假,刘贞就千叮咛万嘱咐全家都要去美国陪两位长辈度假,原本约的是后天,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费骞皱着眉:“奶奶还好吗?”
“还在医院检查,你爷爷说情况还好,但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肯定得住院一段时间。”
“知道了。”
费骞得准备出国,收拾东西的间隙里给包经理打了个电话,他没提费阳秋训他的事,只说江晚照那边要包经理照顾着。包经理答应后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医生跟我说了那个人的情况,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连轻伤都够不上……小骞啊,你确定你开车撞到他了吗?你是不是被碰瓷了?”
“……”
“我查了一下,那条街没有监控,凌晨了,也没有目击证人。”
“……”
“你心地善良又单纯,要承担人家一切医疗费,这都是小事,就一点检查和调养的钱,最多十几二十万的,我都不用把具体数目告诉你爸,钱我给你出了,就当叔叔提前送你的压岁钱,但一码归一码,你别让人利用了你的善心。”包经理开了个玩笑,“看你这架势,就像要给人养老似的。”
等包经理说完,费骞才出声,语气平淡,说,“我这个人对自我的道德要求比较高。”
包经理:“……”
“不管伤重程度如何,都是我的责任,我就算只是害他跌了个跟头,我也要为他和被他磕坏的花花草草负责。”
“……”
“这是祖国对我的教育。”
“……”
“钱的方面你放心,十几年来一直在我爸那贷款—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啃老,攒了点钱,不太多,暂时养个人还是有余的。”
作为一个青春期叛逆中的阔少,存钱真是个难为他的事情。但之前察觉到了费阳秋出轨的迹象,为了调查他爸,费了不少力气攒钱,不久前花出去大半,还剩了点儿。
“总之您费心了。”
费骞这个人生性冷淡,偏偏就是喜欢管这个人的闲事。
给她买零食,发小红包逗她开心,在她被嫌弃的时候挺身而出转移火力,在她遭受陷害指责的时候替她洗刷冤屈。
这都不够。
他还想让他的小女仆从此喜乐无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他是糖(倒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