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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窥视 ...


  •   眼睛是心灵之窗,大部分时候它忠实反应心灵模样。
      教师教授的课程有些无聊,张集文趴在桌上听得有些昏昏沉沉。
      说实话他本打算今天拜托宿舍大哥李欧帮自己点到的,不过想想已经临近毕业,对于这些同学和讲台上的老师都是能见一天少一天,他也就收了心思最后还是过来了。
      虽然也不见得多认真就是了,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听课。
      “……”
      后排的座位有些人正交头接耳,旁边的位置有些人正偷摸着玩手机,台上的严厉教师对于逃课抓的严,但对这些举动算是放弃似的睁只眼闭只眼,像他自己这样趴着休息的人也有不少。
      比如小草,青年偏头过去看向身旁,依旧带着口罩的同舍兄弟正用手臂垫着嘴,闭着眼睛休息,脸色难看又苍白,看着就好像生病了。
      这样子真的让人挺有些担心,张集文虽然想问白荠他到底是怎么了,可现在看他这疲倦样子也没法好好对话。
      坐在白荠另外一边的人看上去也看出这点,长发飘动,他一扭头看到手里手机上对方发来的询问话,那个叫宁莉的女孩一向是个善良好心的人。
      “小草是怎么了?”
      他,还有宁莉都算是比起其他人要和白荠更亲近些的朋友,不过面对宁莉的询问张集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偏头又去看趴下的白荠,白荠的头压的极低,能看到的半张脸上只写着疲倦,他的肤色都带着怪异的苍白,说实话这么一直盯着更让人觉得吓人了,他总觉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可能是因为四周太吵了······这一定是错觉!
      但就这么看着的那种苍白简直像书写的画纸,虽然他们熬夜后确实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可怎么看他这样子,老会让他想到那些恐怖故事的妖怪或是传说中的吸血鬼……
      盯着那紧闭的眼睛,张集文就再次控制不住的想到之前的眼神,他没法克制这奇妙想法可是依旧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在被自身警告什么似的,这种感觉不陌生,他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甚至都被熟人嘲笑过和野兽动物一样,往常喝醉斗殴的时候他还被这技能救过几次。
      但现在这过去帮助甚大的【本能】让他无端的觉得头痛,可就这么离开白荠……
      他看他那难受样子也做不到,他们可是一路相处三四年的好兄弟。
      他可记得自己有几次喝醉找混混挑事被揍翻在地吐的狼狈不堪时,他这个性子温和的兄弟是怎么一步步猜测着找他,最后找到他又把他背回去的。
      小草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的沉默和观察直到下课的时候也没让他叫醒白荠,而他的这位好兄弟等这节课结束后也没要和他们去聚会就要匆匆离开。
      宿舍的人看他的样子稍有些不解可也不打算拦,临近毕业大家都为了前途忙碌不已,于是他们随意分开,各自诉说各自行动。
      全程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某些地方很怪,这也让张集文最后无话可说。
      他只能叹着气想事,然后和老大他们一样和白荠说了声再见,只是他又补了声注意休息罢了。
      而老朋友给予的回应,也只是莫名的含糊诉说和匆匆道别。
      就是那样子才更让人心生疑问。

      终究还是自己待着要更安心些。
      和舍友分开后白荠边叹了口气的放松,他拉开口罩往垃圾桶里吐出口唾沫,看着那还带红的色彩表情莫名。
      回头望去,背后街道人潮涌动,他看着那些几乎遮盖视线的人群又发了会呆,才重新带好口罩打算回家去。
      回去的路上他打算去买点食物,虽然自己所剩的钱不多但生活基本还是没问题的,他得去买些肉,最好买很多。
      补充营养能让身体的成长加快些,他希望在末日前能让指爪的部分加快生长。
      成为这样的怪物可能唯一好处就是他需要的东西少了,他只需要准备适当的水和更换的衣服,还有擦拭血的毛巾,甚至连食物都不用多做考虑,只用一直盯着外面就足够。
      哪怕以后可以吃些别的东西,不用那么一股脑的盯着丧尸,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确实非得吃那些恶心东西不可。
      “哎···”
      事情想想就会觉得不愉快,白荠仰头边走边找自己该搭的电车,虽说骑单车更好,可因为那一小截尾巴他还觉得那块隐隐作痛呢。
      “今日在草庙区边界发生一起冲撞收费口案…”
      他听到四周有人在看新闻,还没被发现核心的肇事案在新闻上没费太多笔墨。
      有我的信息吗?
      他竖起耳朵听了片刻,意识到没自己的事情后就松懈不少,伸手压住口罩打了个懒散的哈欠。
      可懒散的哈还没能发出的时候,就因背后传来的轻笑细语僵住。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老师你说是吧?”
      女学生感叹的声音应该和刚刚到杂音都是差不多的杂音,可偏偏白荠听着却下意识的寒毛竖立。
      他不熟悉那个女声,可她附近传来的那个笑声听上去可太熟悉了。
      那几乎就像个噩梦,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想想关于他的事情白荠都觉得头皮发麻。
      “嗯,这段时间出门可要小心哦。”
      温和的男音很近,他意识到他们和自己是前后脚上的车想往前靠,可人群拥挤几乎卡的他没法动,只能僵着身体看着那一抹白色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身披白色大衣,戴着椭圆眼镜看似温和的青年男人,和在他身边和他似乎愉快交流的几个年轻女学生。
      明明是一副很平常的状况,白荠却完全不想靠近甚至参合到他四周一点一毫。
      有些优秀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发光,墨捷教授在他人看来就是这样的角色,在他们的大学里这个人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年少多金,温润有礼,既有才又有钱的典范,堪称他们一众男同胞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偏偏对方是有真材实料到让人实在挑不出毛病的生物专家,还有他们的前任学长。
      不过要是只有这些事和他白荠实在没什么关系,他对这个人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别的事情。
      就好像他只是感叹过的,这场疯狂进化的源头是出自某个研究者的研究,而他口中的【研究者】。
      正是这个现在正挂着笑容和身边的女性对话的,年轻有为的英俊博士。
      “……”
      自己的呼吸一定抽紧了,这种反应在不了解的人看来和个精神过敏的神经病也没什么区别。
      连白荠自己也觉得现在自己像个神经病,他明明清楚面前的这个人现在还不是后世那个怪物研究者,却无法压抑心跳加速。
      那个站在被丧尸和变异野兽们逼得精神疲惫险些崩溃的他们面前,露出满口尖牙大笑诉说恐怖理论的疯子博士。
      和死亡场景一样无法忘怀的噩梦。
      可就是这么看着他的脸感受他靠近就紧张得没玩,胸口那颗今天已经饱受摧残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着,让他感觉发酸的牙床上,刚刚停止的伤口都烫的要崩血了。
      他怎么这么不争气的软弱?就看着这人的背影,就比撞到怪物还更怕??
      可白荠最终只是干巴巴的张口咳嗽了几声,装作捂着嘴转身完全背过了那几个刚刚上车的同窗和教师。
      “?”
      他的举动幅度有点大,四周的人都因为那咳嗽和他转身的举动稍微往这边看了看,那边交流的男女倒只是偶尔扫一眼,可这研究者的一眼还是让人不舒服。
      因为末日让他完全没法对看似温和儒雅的对方起一丝一毫的松懈心理,在他临死前的那个战场上,他可还记得这个人一边在兽潮厮杀一边搜刮尸体的样子。
      对于他们这样道路的人来说尸体等于能力,但这个人毫无对进食的顾忌和寻找遮羞布的意思,倒下的丧尸他吃,倒下的野兽他也吃,倒下的同伴,甚至重伤濒死的一样会进他的胃袋。
      确实都是丧尸··确实他吃的怪物。
      但从心态上这个人就和他不一样,他根本就不抵触那种事。
      他怎能不怕这样的疯子。
      背过身去用咳嗽伪装惶恐的白荠没看到那个青年看着他背影扫视后,挑眉略微兴趣的表情。
      车上实在太拥挤,有几次他感觉自己的背撞上的别人,白荠没回头看到底是谁撞上自己,他也不敢看。
      墨捷比起他可聪明很多,要是随意露出慌张表情引起对方的兴趣,他觉得自己在对方那边地位恐怕连只小白鼠也不如。
      艰难的等待下车的时候,白荠从未感觉时间会这么漫长。
      他本来尝试看看手机找些新闻或小说动漫看看打发时间,但内心的焦躁总让他过了一会就切换,最后也没能完整的看完自己以前很喜欢的东西,只感觉眼睛完全黏在了手机上的时间栏。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他几乎都要听不到四周念声说的是到了哪一站路。
      随着一次紧张的刹车,他感觉有双手撞上自己的身体,他未成长好的尾骨被撞上,人体温度的微烫反倒让本就微微发痛的【尾巴】觉得电流路过般的刺激。
      “!!!”
      他这次真的觉得头皮发炸,都没听清背后是谁说了声道歉只在车门打开后就猛然蹿了出去,直到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下低头粗喘。
      完了,不管刚刚摸到尾巴的是谁,刚刚的过激反应说不定就会让墨捷注意,他现在只能寄希望对方没看清自己的脸。
      他记得这个天才据说为了自己的研究,背下了全大学的人员名单,被这样的家伙注意到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是场灾难。
      冷静下来后的他苦笑一声,转头看了看四周后迈步摇摇晃晃的进了一家商店。
      不论如何,肉…还是得买的。
      “刚刚那个人是怎么了?有急事?”
      “说不定是刚刚撞到你觉得燥的慌,哈哈。”
      车上的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聊着天,下去不少人的公车上虽然又有新人上来,但总归没有之前那么拥挤。
      墨捷和那些女孩拉开了点距离笑笑没有加入话题,只是抬起自己没抓着杆子固定身体的手一副思索模样的活动手指。
      “······”
      他微微收拢手指做出一副抓握的举动,但中间空当就好像已经抓住了什么。
      黑暗中摇晃的东西是什么呢?那细长的东西隐藏在白色大衣的阴影下,像蛇一样划拉出细长的影子。
      “老师怎么了吗?”
      “嗯?”
      墨捷因为被呼唤而抬起头,他看着面前凑近些关怀模样的女学生摇摇头表示无事,随后就平常的抽回手就势靠上了车上栏杆。
      这些比他要下上几岁的学生们也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有一个人好像看着他注意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一副疑问样。
      “老师遇到了什么事情很开心吗?”
      敏锐的孩子问他。
      “哎?我有在笑吗?”
      墨捷一边眨眼说着一边伸手摸上自己的脸,他并未收敛嘴边的笑容,只是含糊的带了过去。
      对于这状况他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微笑的墨捷看着窗外人山人海的景色,只是又温和的眯着眼睛,挂上笑容。
      “可能是因为想到了一个研究的成果进展吧。”
      他的大衣随着公车启动而摇晃,这鼓动并不正常,那种样子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碰到而飘起的。
      你是谁呢?先生。
      他的喜悦毫无收敛的意思。

      说实话,他在末日存活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这让他对即将发现的未来实在说不出什么高瞻远瞩的好话,如果他活的更久些死去也许就能了解更多有用的信息?白荠思考,随后苦笑,他拎着简单购买的食物和水准备回家,到家前唯一的额外购买物就是一个中间有木头格子和他之前使用的简易工具类似的凳子,他特意选了个结实的实木凳子,像思考着马上就要去狩猎的野兽一样。
      明明这野兽既没了牙也没锐爪,别说聪明伶俐连头脑灵活也算不上。
      白荠想自己确实是太长嘲笑自己了,他收敛东西上楼后锁上门拉开口罩丢开东西就直接去镜子那边,屋内状况凄惨的像有命案发生过的凶杀现场,处理过可依旧残留都血斑撒在地上,餐桌的浅色桌布被某些黯淡的黄色污浊弄脏,和一些不明显的粉红污浊一起点缀的桌上倒带点奇特美感的花纹,他进了屋也没管这些就径直往里走,镜子下面自己丢在那儿的工具上还全是些斑驳的暗血迹和白色的牙齿碎片,之前被敲下的牙大多破碎的稀里哗啦,大块的被收拢丢到袋子里装着,还有小块要不捡不起来要不就在他嘴里,那些东西导致他上课时嘴巴发麻麻痒不已。
      不过现在嘛……白荠对着镜子拉开嘴巴,他眯着眼盯着面前反射的影像,灰暗的房间总带给人奇妙的联想,他站在那看着自己嘴中那已经显露尖锐的兽齿,而镜子内那野兽虚影双口闭合,抿嘴咧牙着让他伸手贴上了镜子。
      最初是牙齿,其次是尾爪,随后是身躯。
      活着就是不断在改变,不管是改变自己,还是改变世界。
      白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捂住了镜中自己的脸,那青年……甚至该说一个年轻的还像个少年的蜡纸般惨败的男孩,张嘴比划时能让人依稀看到他嘴中那些缓慢生长的牙齿,整齐尖锐的牙在仅有的光照下白亮的引人瞩目,可那一口牙比起人更像属于动物。
      他伸出舌头舔了下牙齿和干涸的嘴唇,看着镜中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最后慢慢笑了。
      “快了”他说。
      快要【吃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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