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女神探》mythree

1、礼部尚书府

　　冬意刚刚淡去，咋暖还寒，换上稍薄一点的春衫，已是三月末的光景了。
　　礼部尚书府里三公子也赶着这万物复苏的时候，迎来了生辰，这天，皇上下了早朝，临时起意，带着五皇子，特来到礼部尚书府里，参加三公子的生辰，一个小小的家宴。这往大了，好听了的说明对贤臣的看重，颇有明君千金买马骨的风采，体现了皇上的贤明。往小了说，也有些凑热闹的意思。
　　只是三公子这个生辰也注定不是很平凡了。
　　此时，顾府的正厅，专门宴请贵客的地方，皇上坐在正上座，脸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礼部尚书顾正大人，正偷偷的抹掉额上的汗，心惊肉跳的很不是滋味。
　　顾尚书年近半百了，头发熬白，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一辈子靠着墙头草，谁也不得罪，再加上天大的好运气，好不容易混成了个二品大员。
　　保家卫国的事情没有干过一点，万民献伞的功劳更想都不敢想，这天上第二次掉馅饼，砸在他的头上，谁料馅饼是铁的，把顾正砸了个懵，馅饼也不是谁都有命享的。
　　好好的一个家宴，皇上亲临，蓬荜生辉，可以炫耀一辈子的大事，居然出了这么一桩幺蛾子。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就在刚才，京城最好的司乐坊排出了最近的新曲，乐曲悠扬，美人悦目，歌舞升平，众人正开心的时候，在角落的丫鬟凄厉的惨叫把兴致搅的一点不剩。刚想发怒，结果发现了一具尸体。原来丫鬟站在角落里待命，身边有重物倒下的声音，丫鬟一转脸和死尸对了个眼，吓得那叫个魂飞魄散的，这下尸体从角落拖到正堂，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叫个静啊，基本上所有人和死尸都一个音。
　　顾正一看这情况，魂都飞了。
　　场面一度静了很久。
　　皇上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在宫里的万岁爷什么时候见过死人啊：“顾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顾正扑通一声跪下，汗如雨下：“微臣听闻皇上亲临，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生辰宴会，不敢丝毫怠慢啊，皇上明查啊。”
　　“呵，不敢怠慢，就让朕来参加生辰宴会见到个无名女尸？”
　　“微臣惶恐，微臣罪该万死。”
　　“顾正，依照刑法你该如何处置？”
　　顾正立马回道：“惊扰圣驾，根据刑部法典，重则株连九族，轻则斩首。”
　　“那现在这样，顾尚书怎么说？”
　　“皇上饶命，此事与臣的妻儿无关啊，要罚就罚微臣一人吧。”
　　皇上暴怒：“罚再另说，顾尚书先给朕个交代吧，现在就彻查此事，朕要看看谁人这么大的胆子，在你家三公子的生辰上做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查不出来，就按照顾尚书说的办，你就等着掉脑袋吧。”
　　顾正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赶紧快马加鞭的查，好好的一个生辰，弄成个刑堂，也只能是倒霉。
　　现在再去请大理寺卿过来肯定来不及，皇上在这里，请来要不少时间，再把事情给别人做，只能再落个无能的表现，不如自己现查，将功补过。
　　想着，就叫管家过来辨认，管家自从顾正开始做官，就一直勤恳敬业的在这个府里了，跟着也有二三十年了，顾正看着他从一个身材精瘦的小伙子长成一个肚满肠肥的中年管家，虽说对下人不怎么好，可是他对这个府也是真的上心了。
　　管教上来一打眼，就认出来了：“老爷，这是洗衣房的管事婆子孙婆子。”
　　顾老爷问道：“她可与什么人结仇？”
　　管家略想一下，有个思路，声音一顿道：“大约几日前和王厨娘吵过一架，奴才去了解过，王厨娘曾经扬言说过，早晚有天要杀了她。”
　　顾老爷很激动，有个线索就不能放过，不管骡子马，他都得看看啊，他立马朗声道：“一定是这个王厨娘，来人，把王厨娘带过来。”
　　两个下人过去了，过会带来了个厨娘，三四十岁，眉毛上挑着，生活的不如意常年写在脸上。围裙还没摘，跪下的时候还一脸迷茫。
　　顾正充满官威，一吓道“罪妇王氏，你可知罪？”
　　王氏被带过来的时候正在做主菜呢，葱还没切完，就被几个下人连拉带拽的带过来了，直到跪在地上还一脸迷茫：“老爷，不知啊。”
　　王氏哪里被这么多人围观过啊，只见正厅上坐着位气势非凡的人物，男的大些四十多岁，身材瘦削，头发微白，不苟言笑，看着莫名的害怕。
　　右下方坐着个和自家公子差不多大的人物。
　　一进大厅，就自家三公子和上面那位公子最漂亮，王氏一眼就注意到了。
　　“王氏，你往旁边看看。”
　　顾老爷站在旁边，家眷在左边坐着，舞女和家奴右边站着，王氏跪在正中，现在听到顾老爷提示，往旁边一看，不远处还有一人躺着。
　　“哎呦”王氏吓得一颤，拍着胸脯细看：“哎呦，这不是孙婆子嘛？她怎么了？”
　　顾老爷闻言立马问道：“王氏，你可是曾扬言，要杀了她？”
　　王氏一听这话不对：“老爷不会怀疑我杀得吧？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我我只是气话啊。”
　　顾老爷烦躁的一摆手：“什么你你你你的，说没说吧？”
　　“我是说了，但我也只是说了呀。”
　　“王氏，一定是你与孙婆子争吵，事后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杀人后藏在正厅？”
　　这个帽子可扣大了：“老爷，我没有啊，那么大的罪名我可是担不起啊，我干嘛杀她啊？也不是多大点事情，吵完我就算了啊。”
　　老爷声音一提：“当日很多人可以证明你吵架时确实说了要杀了她，事情就这么巧，几日后，她就死了，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
　　王氏大呼冤枉，这飞来横祸，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顾老爷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又断言：“一定是你肚量狭小，心思诡毒，与孙婆子争吵后，故意害命，以泄心恨。是也不是？来人，把她押下去，明日送去见衙门。”
　　顾老爷现在也是个糊涂官，本来就是个文官，管些什么繁文缛节，升官祭祀封赏的琐事，让他做这种费脑子的工作，本身就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了，现在皇上在旁边看着，还又有自己的脑袋在裤腰带上悬着，巴不得早处理完早了事呢，自然几句话就定了别人的生死。
　　王氏听完顾老爷轻率的判决，吓得肝肠寸断，马上泪就下来了：“老爷，我不能死啊，老婆子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老伴瘫床上六七年了，儿子才刚刚娶了媳妇，我马上就能抱孙子了，老爷您再查查，真不是我做的啊。”
　　老爷心里下了决定，哪里听得了她的话，很烦躁：“人证，动机都有，要是顾念家人，就不该做这些事情，下去，下去。”
　　下人要过来拉起来她，一直沉默的皇上发话了：“顾爱卿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索性臣子昏皇上不昏，仁顺皇帝上任也有二三十年了，轻赋税，重民生，上任以来仁名有余而威名不足，每到逢年过节都大赦一回天下。
　　看王氏哭的凄惨，有点于心不忍，皇上对于人命还是很重视的，单说品行就可以算得上明君。
　　顾老爷听闻皇上的话，赶忙回答：“臣再查查？”
　　皇上冷冷回到：“你问谁呢？”
　　顾正立马退下：“是是是，臣再查查。”
　　真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
　　要查就得真查啊，顾正把闲人都清出去了，就留下来几个，皇上不能请出去，五皇子更不能出去了，谁不知道未来的皇上就是这位，倒不是多有才能，或者皇上多宠他，只是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一位留着皇家的血脉，是唯一的一位，未来的皇上除了他还有谁。
　　官员争斗都分不出来党羽之争，谁也没有从龙之功，倒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管家留下，司乐坊的全部退出去，自己的家眷还是让他们出去吧，顾正让自己的夫人，大儿子，小女儿都出去了，把三公子留了下来，毕竟今天是他的生辰，皇上来此是为了给他庆生的。
　　下人也都退了下去，在门口待命，管家，王氏还有一个孙婆子留下来了。
　　到此时，一个诺大的正厅空了下来，正厅本来就是顾府的最大地方，由于顾府人丁并不旺盛，所以平日里用膳还有别的，都在后院的大堂，这个正厅装饰的金碧辉煌，也只有重大的场合才开启，例如祭祖，再例如宴请客人还有皇上亲临了。
　　平日里没有人来，今天特意迎接皇上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大门朝北，外面阳光给屋里镀了层金色的余晖，没让人感觉温暖，反而料峭春意让人冷了起来。
　　顾正命令下人把屋子的烛台全部点亮，明亮不刺眼的光让屋里看的更清楚了。
　　顾正拿着烛台，一步步看，一步步找，把尸体案发的地方细细看遍了。
　　还真的有发现，只见尸体倒下的地方居然还有把剔骨刀，刀柄上绑着麻绳，油光水亮的，一看就知道在厨房用了不少的时间了。
　　大喜，现在人证物证都在，王氏也没有什么可以抵赖的话了，他把钢刀一丢在王婆子身边，咣当一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分外吓人：“王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氏脸都雪白了：“这把钢刀确实是婆子我的，早上在处理猪肉的时候还怎么疑惑怎么找不到呢，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啊。”
　　钢刀上还有锈黑的血迹，血淋淋的大片，一看就只能往凶器上猜。
　　现在的情形皇上也开始觉得是王氏太会做戏了，王氏真的就是杀人凶手。
　　跪着的王氏看到此情此景，自知事已至此，怎样都无力回天了，凶手太过可恨，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的心肠，做事如此狠绝。
　　杀人罪名硬套在自己的头上，想来王氏为了名声一生要强，硬是没有改嫁，伺候一个瘫痪的老伴六七年，把一个独子供读书，娶妻，什么苦都吃过，虽说嘴上不饶人，但一直有个好名声，临了临了竟然背上个杀人犯的罪名。
　　王氏越想越憋屈，心一狠牙一咬道：“仅仅一句话和一把丢失的刀，婆子我要背负杀人的名声，我心不甘，也无力证明我的清白，我若清白，我血当溅出来三尺，死不瞑目。罢了罢了，我就用这一腔的血看看我婆子是红是黑吧。”
　　说完，她猛的就撞在柱子上，顷刻，血就真喷了三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正。
　　一切发生的措不及防，太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王氏用血验证了她的誓言。
　　皇上一天两次见到死人，脸色就不用说了，顾正更是心惊肉跳的，一方面王氏的冲击太大，另一方面皇上的压力更大，他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硬生生成了个苦瓜相，这局面实在没有方法控制了。
　　到底是多少年的老管家，在府里门清。
　　他看不下去了，悄悄上前一步，献上一计道：“要不，让李百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