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离殇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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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烨和赵隆章此刻正坐在卡座里品尝着那一瓶还没有喝完的龙舌兰。一名刑警正坐在一边例行性地向他们询问着一些问题。
“郭先生。”章志雄走过去。
郭烨仰着头，脸上带着一丝微醺的醉意，瞟着章志雄。
“章警官又有什么事？”郭烨坐起身，摇晃着手里的手杯，“是不是要后面那里的门禁记录啊？喏！都在这里了！”郭烨一抬手，递了个U盘过去。
章志雄接过U盘，撇了撇嘴，带着一丝有些抱歉似的微笑，抬了抬手，似乎在道谢，却又带着几分不情愿。
郭烨笑了笑。“不用谢我了，谢我家老赵就行了。是他叫我弄给你的。他说你一定会过来要的。”
赵隆章一把将靠在他肩膀上的郭烨的头推到一边，侧仰头瞟了一眼章志雄：“你也不用谢了！我可不喜欢你们这些人的客套话。只要你以后别没事来烦我就行了。”
章志雄原本打算放下身段向赵隆章道个谢，听到他这话时连客套话也不想再说了。
“行！”章志雄白着眼睛，“我也不和你说什么客套话。当然，只要赵先生做好你的‘良好市民’，我自然不会来烦你。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的任何信息，还是需要你来提供。”
赵隆章侧着头，一脸酒意，一副完全没有把章志雄的话听进心里的感觉。他只是冲着章志雄摊了一下手，并没有任何表情。
章志雄斜着眼睛，冷脸看着赵隆章。
对于赵隆章，章志雄总是觉得，他在背地里一定做着什么不可描述的勾当。可是，所有证据却又都在证明他的无辜。
越是这样，章志雄的心里越发的不安。
风波市前几年曾有一个臭名昭著的黑老大夫妇档——“宇哥”、“云姐”以及后来居上的X会。
无论是黄、赌、毒，还是走私，这些势力几乎无恶不做。
最后宇哥和云姐虽死于非命，但是为了对付X会，警方还是牺牲了许多人力，耗费了很长的时间，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们剿灭。现在的风波市虽然还有一些小打小闹的混混，却再没有什么大佬带起什么血雨腥风。
而像赵隆章这种查不到什么背景的人，突然从天而降一般地出现在风波市，几年之内就可以将一个中型企业做到顶级。如果他的企业在他的带领下没有灰色的地带，任谁都不会相信。
而章志雄现在最怕的，就是如果赵隆章真的是他所担心的那种人，那风波市便又将进入另一番血雨腥风。
郭烨搂着赵隆章的脖子，贴在赵隆章的肩膀上。他一边喝酒一边对赵隆章道：“你说的一个星期，可还好使？”
“当然！”赵隆章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斜眼看着章志雄道，“要是今晚还让我们回去的话。”
章志雄尴尬的笑了笑。
他回头看了看各组盘查客人的情况，如果他们在酒吧里找不到任何凶手藏匿的痕迹，后续再查的难度就大了。
“我说章警官，”郭烨有些不满道，“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啊。我今天生意不做了，有些爱做的事总得让我做吧？”
章志雄冷眼瞟着郭烨，又白了一眼赵隆章，道：“我们怀疑凶手将凶器藏匿在酒吧里。等搜查结束之后，随时都可以离开。”
“好好好！你们搜！随便搜！我配合就是了！”郭烨一脸酒气，攀着赵隆章的脖子，也不管赵隆章怎么推开他都无济于事。
他借着酒意，蹭坐到赵隆章的大腿上，一脸傲娇的侧头瞥着章志雄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这时候整出事儿来！耽误老子装弹！一定要给老子找出来！老子要把他那把儿手拧下来！”
赵隆章听到郭烨这话，斜着眼瞟着郭烨，眼神里厌恶似地冷笑了一下，道：“都说龙本性淫，我看你这条长虫也差不离了！”
郭烨白了白眼睛，往赵隆章的怀里蹭了蹭。“那又怎么样，我就淫你一个，你还不高兴？”
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这种话，郭烨还真是第一人。
章志雄尴尬的咳了一声，示意他们二人。
可是郭烨根本就没把章志雄放在眼里，他依然炫耀一般，又往赵隆章的怀里蹭了蹭。
赵隆章虽一脸嫌弃，却看起来已然放弃抵抗，完全不再理会郭烨这上杆子往他身上爬的行为，只能由着郭烨的性子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了。在章志雄看来，如果他再在这里站一会，怕是郭烨会直接在这儿就地解决了。
他们二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让章志雄有些迷惑。
他们一定不是郭烨表面上说的那层关系。章志雄能感觉出来，一切都是郭烨自己的一厢情愿，而赵隆章对郭烨虽显厌恶，却又有些半推半就的感觉。
看着赵隆章有些厌恶地将郭烨推到一边，章志雄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赵隆章侧仰着头，脸上带着冰冷的笑，斜眼看着章志雄：“章警官，你这架势怎么看起来像是我如果不从实招来，你就打算和我死缠到底了？”
“就是！就是！”被赵隆章猛推到一边的郭烨有些不满，搂着赵隆章的脖子斜瞟着章志雄，“我这生意，已经不做来配合你们了。现在还想缠着我家老赵不成？”
听到郭烨说这话，章志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看来郭烨是把赵隆章对他的抗拒当成了自己的原因了，这种锅背得还真是莫名其妙。
章志雄强忍着肚子里的火，切声道：“郭先生，你放心，这凶手我们一定会找到。”
说着，他斜眼瞟了一下赵隆章，又对郭烨道：“等我们取证完了，你的生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只要遵纪守法就行。”
赵隆章推开郭烨，扯开他，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章队这话我爱听。”说着，他拿起酒杯，对着章志雄一堆酒杯，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接着，便一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赵总！”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倒在卡座跟前，“毅轩他……”
赵隆章眯着眼睛轻睨着这个女人，半天才认出竟是林若钦。
此时的林若钦样子不再是从前穿着那样得体，原本高高盘起的头发胡乱且蓬松地披散着。从前脸上精致的妆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像是后巷的站街女一样艳俗的浓妆。廉价的腮红、眼影、眼线和睫毛膏混着眼泪，在脸颊的两边形成两条黑色的泪痕，像是惊悚片里出现的女鬼。
赵隆章睥睨着林若钦，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厌恶。半天，他才轻描淡写地在鼻子里哼出：“死了！”
林若钦会伤心他并不意外，也不应该觉得意外。只是他没有想到，林若钦竟可以因为程毅轩哭成这个样子。
但是对于程毅轩的死，他觉得多少还是和林若钦有关系的。
赵隆章蔑着眼睛看着林若钦，感觉此时她的眼泪像鳄鱼的眼泪一样虚伪。
“不……不……”林若钦的声音颤抖着，抱着双肩，“不会的！不会的！”
她瞪着双眼，跪伏着过去扯住赵隆章的裤角：“不会的！不会的！您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您一定是骗我的！”
“老赵怎么会拿人命和你开玩笑！”郭烨一把拢住赵隆章的腿，往自己的身边扳了扳，有些嫌弃地在刚刚林若钦碰过的地方掸了掸，“不然我这里为什么直接收业了。你以为我愿意啊！”说着，他又用脚尖在林若钦的腿边顶了顶，似乎想让她离赵隆章远点的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林若钦面如死灰，瞪着的双眼没有一丝光亮，“他不可能……”说着，竟抱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赵隆章欠了欠身，一把扯起林若钦的领子。他的手亦微微的颤抖，紧绷了一个晚上的弦在林若钦的哭声里开始颤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拿这事骗你？你觉得这事儿很有趣？还是你觉得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混蛋？”
赵隆章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眼镜。他的眼睫上，闪着莹莹的光：“我那么信他，那么需要他……可是他却……却……”赵隆章的声音再也掩不住之前的冷漠，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说林助理，老赵今晚已经够烦的了，你能不能不要过来给他填堵？”郭烨一脸不悦，站起身，一把拉起林若钦，扯着她的衣领吼道，“你自己的男人不看好了，死在这个酒吧的后巷，你自己不找找原因，还上这儿来哭，你以为老赵他不难受吗？要知道，他可是比你还要难受！”
“郭烨！”赵隆章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抬头压了压情绪，沉呵了一声。
“我有说错吗？”郭烨一把甩开林若钦，白了白眼睛道，“她自己做过什么，她自己最清楚！我不说只是给你面子，她还在这儿来劲！”
林若钦听到郭烨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刺到了痛处，垂着头不语。半晌，她才慢慢的站起身，讷然得如同一个傀儡。
她僵着身子，侧头对赵隆章道：“抱歉，让您烦心了，是我的不对。我先回去了。”她的声音如死灰一般沉寂，让人有种心死的错觉。
看着林若钦的模样，赵隆章一言不发，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仰脖直接往嘴里灌。
郭烨也不拦他，只是在赵隆章的腿上拍了拍，又对林若钦挥了挥手。
对于他们这一出，章志雄多少还是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赵隆章之前的冰冷竟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悲伤。而林若钦的出现，竟更让程毅轩的死变得微妙了起来。
章志雄站起身，上前道：“林小姐是吗？关于程先生的死，我们表示遗憾，但是我们对此，还是会例行性向您问几个问题。等下我同事会带您过去。”
“好！”林若钦气若游丝如同没了半条性命一般，跟着章志雄向后走去。
“章队，有发现！”一个刑警突然跑过来，道。
章志雄上前一步，向那名刑警迎了过去。
几个人押着一个看似葬爱家庭成员似的男子从卫生间的方向过来。
那人一头金黄的头发弄得看起来好像一只凤头鹦鹉，一只蝎子的刺青从耳侧一直延申到脖子的下面，蝎子的背上明晃晃的是一个X形的花纹。
看着这个刺青，章志雄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我都说了，那个什么也不是！”那个男子就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似的，脸色铁青，全身发抖，双眼通红。“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那人狂吼道。
赵隆章和郭烨坐在那里侧身看着那个人。
章志雄起身走过去，“什么事？”
一个刑警将一个自封袋交到章志雄的手里。“这是我们刚刚在这个人身上发现的。”
章志雄接过袋子，在手上掂了掂。“这人怎么回事？”
刑警道：“刚刚我们盘查完这里所有的客人之后，却发现他并没有走，而且还在卫生间里转。便上前询问了一下，见他眼神闪烁，便去查看。竟发现了这个。”
拎着袋口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大约有五六颗的模样。每一颗都晶白透亮，看起来像是一块块冰糖。
“这什么？”
章志雄斜眼看了看被两个刑警押着的男人。那个男人眼神有些游离涣散，就像是在发呆一样。
“是水钻！”那个人抢着答道，“是我用来做耳钉的水钻！”
“水钻？”章志雄冷笑了一下，“拿我当三岁小孩？”
说着，章志雄转过头，看着郭烨，又看了看赵隆章。
郭烨感觉到章志雄的眼神似乎并不友好，他站起身，微微晃了一下。赵隆章一把提住他的胳膊。
郭烨的脸色很难看。
赵隆章松开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郭烨轻轻地推开赵隆章的手，挺了挺腰，向章志雄走过去。
章志雄侧着眼睛道：“郭先生，我在想，这事儿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
“我解释什么？”郭烨脸上还带着一些酒意歪着头瞥眼问道。
章志雄哼笑了一下，双眼微睨，道：“这里三教九流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郭烨似乎有些心虚，脖子僵硬地向后梗了一下。“我这里向来都是合法经营的。当然不可能让他们随意在这里玩这些东西！就连那些软性毒-品都不可以！但是，要是他们自己偷偷带什么进来，这我可就没法管了。”
“这个你当然没法管，”章志雄道，“但是这难道不是你对他们有放纵才会给他们机会吗？”
“我……这！”郭烨皱了皱眉头，“这帮王八羔子，想害死我啊！”
他大步冲过去，一把揪起那人的襟前的领口，吼道：“搞这东西在这儿！玩我吗！啊？你们想搞我吗！来啊！老子还怕了你们不成！”
“没……”男人抽了抽鼻子，眼睛看向一边，不去看郭烨的眼睛。
郭烨不依不饶，用力地揪着那人，几个刑警过来劝阻都无济于事。
“没有你刚刚在做什么！警察为什么抓你！”郭烨就像一只咆哮的猛兽，在对着入侵自己领地的对手狂声呼喊。
那人被郭烨这愤怒的表情一惊，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求你！让我溜一会儿，就溜一会儿！”
郭烨一甩手，“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老子八百年前就说过！别在老子地盘玩火！”
“郭老板，求你！给我溜一会儿！”那个男人哀求。
“溜？”郭烨冷眼轻吼，“你当我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身子微微地抖着，不停地抽着鼻子。
郭烨怒不可遏，一副想要上去打人的模样。若不是众刑警和赵隆章将他拉开，那个人的脸怕是要被郭烨挠成一个大花脸。
“带走！”章志雄一声令下，示意刑警将那个男子带走，“回局里你慢慢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离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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