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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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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动作极快,综艺还没播完就拨了电话过来,林方晴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林方晴,你可真是太出息了。”
林方晴握着手机,微叹了一口气,“我有我的想法,妈妈,不用这样刺我,你心里清楚,林家我回不去。”
曾绪秋闻言挽住她的手,像是要给她加注力量一般,让林方晴的底气无端涨了好几层,语气都比平时果断干脆,林方晴道:“放手吧妈妈,就当是放过你自己呢?”
放不下的自尊,放不下被逼迫的那些年,放不下再婚后受到的指责,岁月在林母的眼角绽开花,不用做什么表情,那里也漾着细碎的纹路,她眯起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嗤道:“你是有了人撑腰,现在来教训我了?”
“没有。”林方晴否认,“就算今天我还在读书,话也不会变,你有大把的时间去物色一个更合适的人托付公司,我不是那块料子。”
林方晴撩开毯子,抚了一下曾绪秋的肩,想到阳台打电话。她一直都很顾忌,过去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关系,延续到现在的痛苦,她全都掩藏起来,不想透露给曾绪秋一点,叫她无端受累,留心毫无关系的人和事。
更重要的,这太丑陋了,曾绪秋在阳光下长大,林方晴不想把阴暗潮湿的过去暴露在爱人面前,太丑陋了。
然而林方晴刚起身,曾绪秋就抬起手,她手上用力,唇也微微压着,把林方晴摁了回去。
“我去给你烫碗面,等着我。”
进入深秋了,一到晚上气温骤降,阳台的窗户没有封,不比外面好到哪去,曾绪秋拉上厨房的门,把整室空间留给林方晴。
煤气开火,啪嗒一声,林方晴的心也开了火。
“她这么晚还伺候你,啧...”林母咂了一声,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评价,“费事。”
“是挺费事。”她们现在又像一对普通母女,女儿跟妈妈炫耀自己对象如何如何贴心,妈妈听完哼一声,说你眼长脚下,看谁都体贴,一点心眼都没有,女儿听了不乐意,哼哼唧唧吵一顿。
但是,这样的对话永远不会发生在她们之间。
“妈,放手吧,你知道我的心思在哪,用不着一次一次试探,我配不上林家,你一心扶我上去,其他人会同意吗?”
林母声音沉了下去,“之前我就知道你对她动了心,六年,六年了,不仅没悔改,你居然跟着她走到了幕前,方晴,世人的唾沫能淹死人,你大学的事迟早要爆出来,你不怕吗?”
林方晴一顿,她蹙起眉,“你怎么知道...”
说完这几个字,她就说不下去了,也是,她当时独自一人去A市读书,林母都能找过来,半劝慰半要挟,逼她回去,那林母又怎么会不知道她那个时候的处境。
过往的刺扎得太深,轻轻一碰都是骇人的疼,她揉着眼眶,有些无从开口。
“你不怕,那曾绪秋怕不怕?”
“我...”
“就算曾绪秋不怕,那你舍得吗?”
那你舍得吗?舍得她一颗沉甸甸的心,被流言蜚语中伤,舍得她一腔的热血,却因为自己而放弃演绎之路,你舍得吗?想你的日日夜夜,与你的朝朝暮暮,舍得吗?
刺啦一声,曾绪秋泼上葱油,把面端到茶几上,电视上正好播到她在树上摘柿子,林方晴抱着竹篮站在下面等的片段,镜头只给林方晴一个背影,但曾绪秋那个唇薄面薄心薄的人,却笑得深厚浓郁,仿佛要满出来,她放下筷子,微微一侧头,含住林方晴的唇。
“不许想其他的,我给你做面,要先想我。”
林方晴被她逗笑,推推她的肩,“我在想你呢。”
曾绪秋把面往前推,连电视也关了,“那现在我在你面前了,不用再想,过来吃面。”
手里被塞了筷子,林方晴拨开葱花,挑起一筷子面吹吹凉,先送到了曾绪秋嘴边,“大厨,先请。”
曾绪秋嗦一口面,林方晴把煎蛋分成两半,等曾绪秋咽下面,又喂她吃煎蛋。
一口一口,曾绪秋捏着她的手腕,“自己吃,我给你做的,你一口还没尝呢。”
林方晴挑开蛋黄,夹着小块煎得恰到好处的煎蛋,配上一筷子面,曾绪秋替她撩开头发,想看她一丁一点的变化。
“唔。”
林方晴故意端着,眉头动了一下,没做出明显的表情。曾绪秋就把头发撩得更开,直接顺到耳后,直勾勾盯着她。
林方晴没忍住,笑开了,“好吃。”
说好吃,那自然要捧场,曾绪秋没做多少,林方晴斯条慢理的,也没吃多久,夜宵结束,曾绪秋没结束,她把刚换上睡衣的人压在门后,手指压在锁骨上,微微游走。
“阿姐...”林方晴被撩出三把火,这感觉太奇怪,她不知道怎样去形容表达,颤巍巍叫了一声阿姐,欲言又止。
在曾绪秋听来,这可不是欲言又止那么简单,她欲言什么,又止于什么,是抑制不住的喘息,是羞涩在心口的情/欲,还是六年都没打散的热烈,不管哪一种,曾绪秋全盘接受。
即使今天是恨,是悔,她也甘之如饴。
两眼相对,曾绪秋的手从睡衣下摆伸到了后腰。
“我有做好准备,你可以放心。”
曾绪秋偏头吻她,林方晴寡淡久了,骤然碰见曾绪秋这团火,刺激得浑身都在抖,曾绪秋搂得更紧,亲得也更狠,直至实在捋不清是谁的气息,曾绪秋往后撤开一点距离,她眸子亮极,院子里的星辰都不见得有她灿烂,乌黑的眼珠中凝出一束光,照着林方晴的倒影,照得林方晴心焦又心安。
“可以吗,宝贝?”
这样一句话,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毫无意义,问了,就是走个形式,大于这句话本身的意义,可林方晴知道,这是曾绪秋给她的选择。
是应允之后,曾绪秋把整个人整个心,全部交到林方晴手上。
主导者不是曾绪秋,其实是林方晴,曾绪秋问可不可以,她把自己吊在悬崖之上,无论林方晴答应与否,她都已经上去了。
这样的人,等于提前认输,等于给林方晴承诺,你爱我,那我这样爱你,你不接受我,我还是这样爱你,不受任何客观条件的影响,不受任何人来去的影响。
爱你是第一准则,高于世人的评判,我爱你,与谁何干?
林方晴太懂她,懂到明白这句话后面所有的付出与决绝,她不再理会羞涩和紧张的纠缠,仰头,是一个刁钻又脆弱的角度,脖子曲线抻得柔美修长,灯光软软伏在上面,那么温和,那么美丽,曾绪秋却像看见了什么承受不住的东西,在林方晴主动吻上来的那瞬间,关上了灯。
可是她错了。
房间昏暗,窗帘堆在一边,自然中溜出来的几缕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在林方晴的面孔上。
好像能看清,又好像看不清,骨节凸起处泛着微弱荧光,凹陷处隐在暗里,线条时断时续,只听得她语调起伏,连着胸口一起,语句染上了绯色。
她挑着眼笑,“阿姐可不能空比我长了这些年岁。”
倏地,院子里的树木感知到了风,轻微,带点寒气,卷起来的风,桂花几乎落光,残余的一点香气被风追得满院子跑。风在动,叶在动,雾气在动,落花在动,影子也在动,摇摆着,颤抖着,在院子里、在风里找寻最原始的自我。
直到,最新种下的那棵山茶树上,有一朵不知名、不显眼花苞,颤颤展开了顶,扑进满满的余香,不知风归处。
第二天早上,曾绪秋悠然醒来,林方晴还贴在她怀里,头发散在枕头上,露出半个圆润肩头,形状实在是可爱,曾绪秋凑上去咬了一口,把林方晴给咬醒了。
林方晴扭过脖子看那个新鲜的牙印,还泛着没褪下去的红,问她:“你是小狗吗?”
她声音有些沙哑,林方晴不是热情的人,更多时候是在忍耐,忍下浮上面色的潮红,忍下唇齿间呼之欲出的喘息,忍下每一个细胞的叫嚣,忍到最后松了牙关,一溜声音泻了出来,深深刺激到了曾绪秋,然后...
林方晴不忍回忆,轻咳了两声,爬起来要去洗漱做早餐,曾绪秋把人揽回来,亲亲她的耳朵,“别去,我现在需要关怀和安慰,你应该要多陪我一会,怎么下了床就不认人了?。”
林方晴笑道,“胡说,我要是下床不认人,昨天晚上就不会留下来。”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曾绪秋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很自然地撒了个娇,“再陪陪我,嗯?”
这招果然有用,林方晴又重新缩回被子里,安顿好曾绪秋,她打开手机,想看看昨天综艺的评价怎么样。
林方晴微博用得很少,还是安冉给她注册的账号,里面关注的全是跟曾绪秋相关的,一打开,就被跳出来的消息花了眼。
“重大情报,出境的是老曾助理,惊了,老曾怎么这么温柔【狗头】”
“啊啊啊啊啊姐妹们这是cp的感觉啊,你看这眼神,你看这笑,你看安冉,小鸟什么时候被老曾这样对待过,软软的小姐姐,我爱了!!!”
“安冉,好惨一女的,男默女泪的故事。”
“我记得这是老曾的节目吧,你们这么扒她助理,人家也要隐私的,烦不烦?”
“那个小助理,我可以!!!!”
林方晴又切换到综艺的话题里,果然,这里提到她的几乎没有,她只在曾绪秋的粉丝里掀起一点波澜,林方晴安下心,又翻了几条评论,觉得挺有意思。
“噔”的一声,曾绪秋的手机屏幕亮起,林方晴用手肘捅捅她,“阿姐,好像有信息,要看吗?”
曾绪秋嗯了一声,林方晴转身拿起手机想递给她,刚好,又有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屏幕亮起,林方晴不设防,看到了上排显示的那句话。
“我能不能单独见见你?”
目光上移,发信人是姜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