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恩赐》石三河

7、奴隶？

　　无尘感到一股能量流入了自己的身体，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就像身体被千万之手摸着探查了一般，还是从内部，可又感觉从身体内部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抗拒着。

　　无尘下意识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低声反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无尘有些惊讶。

　　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爷爷特意把自己送过来的？

　　不对。

　　这个男人的声音无尘听着太熟悉了。

　　仔细想想，无尘分明记得，男人的声音和自己曾经在图书馆前预知的未来情景中的声音是一样的。

　　说起来，当时听到的稚气女声就是这个小女孩的声音。

　　那么，这一切的发展是即将成为未来的前兆。

　　回想起曾经预知的一切。

　　宠物、仆人、血池……

　　如果这一切是关于自己的话，这貌似不太妙啊。

　　身边的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而且这里充斥着无尘讨厌的气息，有种阴暗的感觉。

　　难道自己已经身处魔族领地了？

　　以他们刚刚对自己的态度来推断。

　　身边的二位，难道是魔种吗？

　　在无尘所看过的书籍记载，魔人与人类的关系并不要好，在大陆上双方一般不会有直接冲突，但是魔人认为人类和魔兽一样属于低一等的生物，因此有些魔人有奴役人类的行为。

　　而这等好事，却让自己碰到了。

　　爷爷肯定不会把自己传送到这里，所以这必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难道自己在被传送的过程中受到了强制召唤了吗？

　　强制召唤可以在锁定地区内以等量以太和能量强行把弱于自己的生物置换出来，这是无尘唯一能想出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解释。

　　但思考这些也无济于事了。

　　眼前情势如此紧张，现在必须靠自己一人度过难关了。

　　两世为人的无尘并没有慌张，他明白遇事更应该冷静，慌张无济于事，他开始寻找解决境况的办法。

　　“我就是在余晖森林中走着走着，然后眼前的景物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到了这里来了。”无尘回答道。

　　余晖森林是他脑海中最靠近魔族地域的疆域。

　　无尘现在的每一步都必须很小心。

　　以他前一世的经验，看见的未来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能分析出最大的成因并加以改变，未来也可以变动。

　　但未来也可能是机缘巧合之下的必然，甚至是看见未来的自己一手促成，那种是再想改变也无济于事的境况。

　　而这一次，要改变确实很难，怎么逃脱确实太难了。

　　无尘暗自感叹。

　　目前看来，对方暂时并不打算要自己的命，那么自己就还有机会。

　　况且，自己身上，还有个能保命的东西。

　　死过一次的无尘更加珍惜生命，因为他明白这边是个完完全全的世界，他只想明哲保身。

　　“你最好还是诚实些，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说实话，你这么弱小的人类不应该出现在圈养场，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余晖森林在哪，可是你体内的禁制居然让我也探查不到深处，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男子的声音充满压迫力，让无尘有些喘不上气。

　　但是无尘并没有停止思考。

　　圈养场？难道是圈养供召唤用的人类？

　　所以他们应该是想从那个地方召唤圈养物的，但是却阴差阳错地召唤了自己。

　　这里应该属于魔族地域的深处了，是魔人生活的地方。

　　还有这个男人不知道余晖森林，可以判断魔人与外界接触甚少，如果自己能逃出去，应该就能彻底摆脱他们的掌控了，外面的世界还是自己熟悉些，无尘的脑海里可是有一张全系地图的。

　　至于体内的禁制，也许是爷爷设下的吧。

　　“我保证我之前说的话句句属实，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还有体内的什么禁制，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无尘并没有说假话，思考过后，他发现关于这些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他选择说实话。

　　这个时候说实话比说假话有用得多，一是怎么说都理直气壮，态度上不会有一丝退却；二是言辞上是绝对无懈可击的，况且无尘还想让对方帮自己解下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男人松开了手，以他这么多年的阅历也不认为眼前这个看来只有10岁不到的小孩在撒谎。

　　无尘的目的达到了。

　　他只想看现在对方会这么处置自己。

　　男人嘴里小声嘟囔说道：“难道是遇到了时空乱流？”

　　然后他进入了短暂的思考，并对银发小女孩说：“你真想要这个宠物？”

　　小女孩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这在无尘的眼里有些可怕。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无尘一眼。

　　不过想来也是，你在交谈时会在意你家的牲畜是什么表现吗？

　　无尘感觉事情正朝着自己看到的未来发展。

　　获得的新生后的人生充满不幸啊，无尘心想。

　　随后，无尘只看见男人一抬手，随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因为无尘已经处在了昏迷中。

　　当他再次出现意识时，便是与预知的未来中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一次依旧没有视觉，却多了触觉和味觉。

　　没有视觉是因为他甚至虚弱得睁不开眼。

　　而触觉，是让他清醒的源头。

　　无尘泡在浓稠的液体，闻起来腥味很重，这应该就是血池了吧，但对于无尘而言，这是地狱的岩浆。

　　全身上下，包括皮肤和内脏，无尘感受到的是如同焚烧一般的痛苦，灼热难忍，又疼痛至极。

　　无尘感受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仿佛被燃烧至灰烬，然后又慢慢重生，又再次被燃烧。

　　无止境的循环让无尘都快感觉整个身体不是自己的。

　　终究还是没逃过。

　　在遇到不可抗力时无尘第一次感到自己那么无能。

　　体表和经脉都火辣辣的，这些液体进入了身体，让无尘感到十分痛苦，无尘能明确感受到，作为与人类身体相冲的能量，对身体是怎样的一种摧残。

　　无尘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这时候，他隐隐约约再次听到那段对话。

　　“如果把他洗干净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成为我的宠物了？”

　　“小公主，就算改变了他的属性，他也只是个废物，这个废物的身体能不能通过洗练还不说，光是这垃圾的尸骸弄脏了血池，我还怎么……”

　　“不嘛不嘛，我就要他，要是他成了我的宠物，我看小雅以后拿什么和我比！”

　　“好好好，就依你，这废物要是两个月后没死，当宠物当仆人都可以，他就归你了，但是有一点你千万一定要记住！”

　　“不——能——和——他——签——订——契——约——”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行了行了，每次都说烦不烦！”

　　“那你可千万记住了啊。”

　　“不过他这反应也太剧烈，这不应该啊……”

　　周围没了声音，无尘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当他觉得身体慢慢变得麻木，自己快要灵魂出窍了一般的时候。

　　吴尘感觉到血池之中好像有上百个冤魂在穿流，在吼叫，也许这是只有灵魂层面才能感受到的东西吧。

　　这些灵魂一直在觊觎自己的身体，一直在自己身边转动。

　　可无尘必须一直坚持着保持自己的意识。

　　每当自己意识薄弱的时候，吴尘就感到血池中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想要入侵自己的身体，却又被自己的身体的某种意识赶了出去，可能是自己的潜意识，又或是其他的什么，总之这股意识很强烈，又是由内而外的，还带动着自己的情绪。

　　每当意识触发时，周围的魂魄就会被震慑住，不敢上前，躲在旁边畏畏缩缩，这时无尘感觉，这些魂魄就如同蜱虫一般卑微弱小，自己仿佛时君临天下一般。

　　可无尘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他感觉只有自己清醒的时候，这种意识才会存在，自己才能抵御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虽然无尘从未见过灵魂，但是这仿佛是一个新的感官所能感知的事物，不需要现有的任何器官，他能感受到周围这些灵魂的愤恨，不满，贪欲，疯狂……

　　这种感觉就像，背后有个人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你，你不用看他，却能知晓他的存在和情绪。

　　这种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周围的这些魂魄似乎已经放弃，对无尘失去了兴趣，开始四散离去。

　　可是缺少了他们的刺激，却也让无尘更难坚持住自己的意识。

　　无尘已经支撑了好几天，现在突然好像卸下了一个包袱。

　　这些灵魂似乎往血池深处走了，无尘只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在这漫无天日的地方，这样支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有意识的在一个万籁俱寂的世界，无尘才发现是如此的难熬。

　　他逼迫着自己去想一点什么，来维持自己的意志。

　　可无尘还是支撑不住了。

　　这是生理上的极限，无尘无法跨越的极限。

　　就在慢慢回忆起过往，无尘开始分不清思考和睡眠的界限，他实在太累了。

　　也不知时过了多久，无尘睡了下去，他寄希望与那个意识能保护好自己，这是他唯一的倚靠，虽然他不想放弃，可奈何这已经不是意识能左右的了。

　　无尘依稀记得，入睡后他感觉身体又变得火热，血池中更多的液体渗透进了身体，尽管这些液体的属性与自身并不相容，但其精华的部分却在温养自己，而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的习惯。

　　随后无尘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都是前世的记忆片段。

　　那是无尘小学的某一个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