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冷酷杀手俏怪兽》木槿蓉

18、Chapter 18

　　道不同，不与为谋。

　　斯坦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点霉腐之味的空气充斥肺腔，再缓慢地吐出来。他对于蛛原真茜并无偏见，只有淡淡的惋惜之情。在刚刚踏上“英雄杀手”这条不归路时，斯坦因也曾有过动摇和犹豫，而蛛原真茜的存在鼓舞了他——那时候，斯坦因相信，蛛原真茜是认可他的理念。

　　而这只是少年稚气时的假象罢了。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践行“正义”时的伙伴，倒不如说是……蛛原真茜是斯坦因前行路上的磨刀石。刀且是被磋磨得如火炼真金，但作为未曾浴火而生、反而是被犹豫迟疑的感情纠缠坠落，最终跌落泥泞中的蛛原真茜呢？

　　想必，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斯坦因不是很关注蛛原真茜的心路历程，但眼下的情景，又解答了斯坦因的另一个疑问，他平静地注视对方异常丑陋的面容，说：“我之前还在想，为什么安岛崇秀会选择这样的战场……当然，从情理、从心理盲区来说，这里都是能避开其他职业英雄关注的最好地点，但有一个问题是……”

　　斯坦因目光微沉。

　　“这里并不适合狂卷侠的个性。”

　　没错，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这也不是说，所有职业英雄都是习惯依靠个性战斗。林子大了，总有一两只特立独行的鸟儿；同理，职业英雄的群体变得庞大之后，除开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问题外，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怪胎习惯使用科技道具、或者自身肉|体力量。但很明显，安岛崇秀并不属于这两个奇葩类别之一，他树立的人设是很传统的职业英雄形象，善良热情宽厚可靠的邻家大叔，以强悍的个性取胜。而他的个性“狂澜”能够掀起暴风，在宽阔空旷的地形上所向披靡，然而近身战就……
　　……充其量只比刚出校园的小孩子水平好一丁点。

　　唔，这种说法似乎还有点抬举安岛崇秀。

　　但以斯坦因观看安岛崇秀历年来的战斗视频，以及亲自上手地战斗体会来说，安岛崇秀的战斗水平基本被他预估得差不多了。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这家伙隐藏实力的可能——但战斗意识和笔迹一样，都属于身体的记忆反应，普通人很难同时掌握两种水平相差极大的字迹，同理，普通人也很难在低/高两种差异极大的战斗水平里反复横跳。

　　安岛崇秀不会用自己的短处，对抗斯坦因的长处。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
　　斯坦因轻声说：“准备在这里截杀我的，只是你而已。”
　　他说出这个结论，自己都觉得很荒谬。换做是几年前的蛛原真茜，在知晓安岛崇秀本质后，大概会觉得多看对方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但现在，她甚至愿意和对方合作……目前原因还不明确，但斯坦因觉得，她真的疯了。

　　女人不疯，是不可能自我毁容的。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蛛原真茜的个性，她的个性是“蜘蛛驯养”，是一种很复杂、很不容易上手、还带着一点反人类意味的个性。个性“蜘蛛驯养”的使用者需要将自己身体内的脂肪喂给蜘蛛，这既能够强化蜘蛛原本的能力，同时还能得心应手地控制它——而这个个性最大的缺陷在于，每次喂养蜘蛛之后，下一次被饲育的蜘蛛食量会增加。

　　原本，每隔半年，蛛原真茜就会将原本的蜘蛛全部替换，开始培育下一批蜘蛛，相当于一切重头再来。

　　这也是被逼无奈。

　　毕竟人类自身新陈代谢产生的脂肪量是有限的，再如何暴饮暴食，也不可能违背自然生理反应。更残忍的是，蛛原真茜还在暴饮暴食中患了厌食症，这一切都使得她的个性逐渐边缘化。

　　但现在情况又大有不同——
　　斯坦因看着蛛原真茜她那张寻常人多看一眼就要掉SAN值的面容，干枯的皮肤如枯树皮般紧贴在骨头上，她双眼内陷，时不时还有指甲盖大小的小蜘蛛从脸皮的破洞上跑来跑去。

　　而和这幅丑陋至极——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妙龄少女——的尊荣相比，蛛原真茜的战斗力则遭到了十足十的强化，甚至，就连斯坦因也不知道，这位“老朋友”将她的蜘蛛强化到极致之后，会有什么奇妙的能力。

　　更何况，他是亲自踏入这里的。

　　斯坦因的脑海里猛然冒出一个词：

　　——蛛网。

　　“你想逮捕我？”斯坦因问。

　　蛛原真茜沉默一会儿，才怪笑起来，她猛然一拉手指上的蛛丝，带一点不易察觉的兴致阑珊地说：“别这么说，英雄杀手——我现在可不是警官了，仅仅只是个罪犯，拿钱办事而已。”

　　她率先发动了攻击。

　　斯坦因瞬间离开原地，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选择。如果在所有不愿意与之战斗的人选里挑选一位角色出来，大概蛛原真茜能排在第二位——多说一句，位列第一名的是欧尔麦特。

　　因为她太了解斯坦因了。

　　斯坦因甚至无法确定，蛛原真茜到底对他的个性了解到什么程度——但他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蛛原真茜不会给他取得血液的机会。

　　但对手的难缠仍然超过了斯坦因的预想。

　　斯坦因刚离开原地，就意识到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的脚踝往后勾断了几根蛛丝。瞬间，斯坦因感觉心脏一沉。这当然是出于判断失误而懊恼，而产生的感知错觉而已，但他的判断没有失误，被他勾断的蛛丝只是开胃小菜而已。

　　地面上密布着数不清的蛛丝。

　　这些蛛丝被主人很好地隐藏起来，被覆盖在地面瓷砖之下。而随着战斗序幕的拉开，这些蛛丝飞快地绷直，如弦刃般切开了表层的瓷砖，向斯坦因四面八方地扑来。

　　啧。

　　真的麻烦死了。

　　嗖。嗖嗖嗖。
　　刀光凌乱——

　　斯坦因蜷缩成球，在地上滚了一圈，逃开了蛛网的笼罩范围。两人拉开距离，视野里被切断的蛛丝如同柳絮般纷飞飘散。

　　蛛原真茜神色如常。

　　她原本也没觉得自己能毕其功于一役，这段时间以来，蛛原真茜在进步，斯坦因又没有在原地踏步——相反，他进步飞速，许多知名老牌的职业英雄都陨落于他手中。

　　隔着纷纷落落的蛛丝，两人都面沉如水。

　　除了布置陷阱之外，蛛原真茜还手握另一重杀手锏。她怪笑一声，一只后臀长着两块艳红色斑纹的黑蜘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躺在沙发上的小怪爬去。

　　斯坦因的脸色变了。

　　蛛原真茜一直在偷偷观察斯坦因的微表情，见状，她立刻冷笑一声：“你曾经说过，被恋爱迷昏了头脑的我已经没资格再进行正义的事业呢……而你呢？斯坦因，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你，该不该剖腹自杀呢？”

　　斯坦因没有回答。

　　养宠物的事儿，能算是恋爱吗？

　　“我曾经承受过的痛苦，都会加倍返还给你……”蛛原真茜说着，同时控制着那只强化了毒素能力的毒寡妇蜘蛛往小怪身上爬去。

　　斯坦因明显紧张地往前迈了一步：“他是加害者，而小怪是受害者，两者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蛛原真茜只是冷笑。

　　然而就在这时，小怪吸了吸鼻子——安岛崇秀给她打的安眠药是专门针对小怪的个性，非常有效，小怪睡得很沉。但即便是在睡梦中，某种特质也硬是体现出来了。

　　她嗅了嗅，再嗅了嗅。

　　翻了个身。

　　手往毒蜘蛛的方向一抓，就将这只剧毒的蜘蛛抓在手里，还没等毒寡妇将毒素刺破皮肤注入小怪身体，小怪就已经干净利落地将其塞进了嘴巴里。

　　嘎吱嘎吱。

　　咕咚。

　　“呼噜噜咕咕咕呼噜噜……”根据斯坦因对于小怪特色语言的了解，这很可能是她对送上门来的食物非常满意的意思。她换了个姿势，继续舒舒服服地睡起来，呼吸非常匀称，显然……

　　……真的是仅仅在梦中吃了个小点心。

　　嘎嘣脆。

　　鸡肉味。

　　蛋白质丰富。

　　蛛原真茜：“………………”
　　↑明明还沉浸在痛快复仇的心情里，结果剧情发展转弯太急，还反应不过来，以至于完全懵逼的蛛原真茜。

　　斯坦因：“………………”
　　↑迄今为止仍然没有教会小怪分辨正确的食物……以至于有点颓废的斯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