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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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记忆中相比，这所实验室变化非常大。
斯坦因对此缺乏感想，他原本就对这所实验室称不上熟悉。他只是觉得，和上次来相比，这所建筑显得冷清多了，非但是各类科学器械都消失不见——除此之外，地面上还有用粉笔画下的现场痕迹固定线，这也被称为粉笔轮廓。这些痕迹都透露着萧索意味。这时候，斯坦因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见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门上还挂着提示板，上面用血红的字体写着：
【高危】
【请勿在无专业人士的保护下接近】
这两行字给予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之感，斯坦因走神地凝视这两行字片刻，他什么都没有想。等回过神来，斯坦因立刻戒备起来——不管怎么说，战前走神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花费了十几秒钟调整状态，才屏息凝气地推开了厚重的防护门，门没有锁。而有那么一瞬间，斯坦因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觉——
他仿佛在推开一扇时光之门。
灯光亮着。
斯坦因看见房间的角落里，一位非常熟悉的金发少女正蜷缩在角落里，她被斯坦因养的柔软蓬松的金发挡住自己的半张脸，仅仅露出线条干净利落的脖颈和锁骨。斯坦因注意到，她穿了一件长袖套头衫，看不出身体状况，但斯坦因仍然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糟糕。
他竟然中了这么简单的陷阱。
斯坦因千钧一发之刻，强行停住步伐，重心歪斜使得他不得不以一种仿佛跌倒的姿势，用手撑住地面，再借用反作用力往后躲去。
被蛛丝控制的小刀几乎擦着他眼珠而过。
“铛——！”
几乎是脱离危险的同时，斯坦因也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自己的刀，长刀滑过一道月牙般的轨迹，它扬起的刀风就直接吹断了蛛丝。小刀当即滚落在地面上，一路滑进阴影里。
斯坦因立刻做出准确的判断——
阴影里面有人。
但是，不一定是安岛崇秀。
不，那个人绝对不是安岛崇秀，安岛崇秀可没有这种控制蛛丝的能力，倒不如说是，他所在的英雄事务所里，没有任何一位职业英雄有类似的个性。反而，它很像是那位……
“蛛原……警官？”
这绝对不可能的。
斯坦因觉得他的这个推论太荒谬了。而现实总热衷于飞快打脸，斯坦因看着从阴影里蠕动而出的人影，不得不面对一个最可笑荒谬的事实：“你和安岛崇秀合作了？”
蛛原真茜一只手平举在身前，她的五根手指上趴着颜色大小花纹各不相同的五只毒蜘蛛，雪白细长的蛛丝从毒蜘蛛尾巴处往阴影处延伸，最后没入看不见的墙缝里。而小怪周身更是被蛛丝严防死守的地方——
斯坦因相信，如果他继续冒然靠近小怪，绝对会触发无数陷阱。
蛛原真茜回答了他之前的疑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和安岛崇秀勾结，她此时此刻，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呢？
“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嗯，是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蛛原真茜当然也不会替安岛崇秀美化半分，她用一种相当无所谓的口味点评着对方，随即，她看着斯坦因非常惊讶地看着她，慢慢地露出了痛快的微笑。这种微笑出现在一张非常丑陋的脸上，更添几分恐怖感。
“但是，如果和他合作，就能杀了你的话……我觉得这很爽，非常爽，所以想要这么做？”
斯坦因握紧了刀。
话题进行到这里，自然是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没错，斯坦因和蛛原真茜是熟人，当然，称不上朋友，倒不如称之为仇敌。斯坦因认识她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蛛原真茜自然还是警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而斯坦因的父母因意外车祸而亡，他独自埋葬了最后的亲人，踏上了英雄杀手的不归路。
人总是从菜鸟成为老手的。
而十年前的斯坦因……当然是菜到搞笑，他没有经历过职业英雄的专业培训，战斗技巧也非常拙劣，完全是中二少年的臆想式自我训练。但他运气好，第一次对付的职业英雄怀疑他是对手派来的人，将斯坦因扣押下来准备严加拷问——他永远不会猜想到，这一念之间，就给了斯坦因翻盘的机会。
斯坦因舔了敌人的血液。
杀了不能动弹的人渣职业英雄。
而负责受理这项职业英雄死亡事件的，也正是蛛原真茜。当然，那个时候的蛛原真茜，还是心怀正义的警察，而两人之间的孽缘也正是在此萌芽。
追。
逃。
追捕。
逃脱。
在数次和职业英雄的战斗中，斯坦因如雨后春笋般飞快地成长起来。而调查案件的蛛原真茜，也慢慢地了解到这个社会黑暗的一面——
有职业英雄为大额回扣给劣质过期食品品牌做广告，也有职业英雄表面光鲜背地里却喜欢漂亮小孩子，更有职业英雄热衷和粉丝发生不恰当关系——毕竟他当上职业英雄的原因就是想受女孩子欢迎，甚至，每年的职业英雄排名，就有无数看不见的暗流在涌动，里面全是各种污秽的交易。
对比起来，英雄两字就像是嘲讽。
欧尔麦特当之无愧于英雄之名，但和他共享职业英雄之名的——可不一定各个都正直高洁。这是理所当然的，每个行业总会有几个败类。这和职业英雄该不该受尊重没关系。
斯坦因走了极端。
但这不是说，他的理念就完全没有任何能够引起人反思的道理。最起码，在一次能够逮捕斯坦因的机会里，蛛原真茜将他轻轻放过了。
同样，斯坦因也有机会杀了蛛原真茜，但他同样放过了蛛原真茜。
当时，蛛原真茜问他——
“你为什么放过我？”
斯坦因回答：“因为你现在是好人。”
说完这句话，斯坦因顿了一下，他补充说：“如果你哪天变质了的话，我绝对会杀掉你。”
两人好像在这里保持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但默契最终被打碎了。
蛛原真茜一直倾慕的学长，竟然一直是某个□□的保护人，他自然被选成了斯坦因的目标。蛛原真茜赶到现场，跪求斯坦因绕过学长——斯坦因的刀切过对方的脖颈，不曾迟疑。
蛛原真茜崩溃了。
“我发誓我不会让他再干坏事了。”
“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呢！”
“他是被逼上贼船的，他真的是被逼上贼船的……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呢？”
那天，暴雨倾盆。
斯坦因将刀收回刀鞘里，暴雨打湿了万物，冷冰冰的雨水同样也打湿了斯坦因覆盖在脸上的缠布，暗红如血的缠布尾端搭在他肩膀上，而雨滴如柱般从他下巴上往地面跌落。斯坦因看着声声凄厉指控他的蛛原真茜，觉得很可笑：“人做了该死的事情，当然就应该以死谢罪。”
“蛛原真茜。”
“你已经不适合去做正义的事业了。”
“你偏心了。”
斯坦因有那么一瞬间，是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杀了蛛原真茜，在他看来，这一刻包庇犯罪的蛛原真茜已经彻底丧失了作为警察的资格。但他最终还是收了手，警察只是警察，还没有背负英雄之名，自然犯不着用英雄的标准来衡量她。同样，在此之前，蛛原真茜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正义之事。
所以，斯坦因仅仅只是走入了雨幕中。
“不要再当警察了。”
“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在做警察，或者，去做了什么罪恶之事——下次见面，就是你命丧之时。”
雨幕遮天蔽日。
斯坦因眨眨眼睛。
过往和现实相映生辉，更恍如梦境。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Chapter 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