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冷酷杀手俏怪兽》木槿蓉

14、Chapter 14

　　理所当然的，斯坦因喝醉了。
　　要知道，最容易喝醉的喝法，不是拿着度数最高的酒死命灌，而是各种不同种类的酒混杂着喝。斯坦因本来就是第一次饮酒，他一口气开了五六瓶，直接就把自己灌倒了。

　　可即便是头昏沉的厉害，斯坦因仍保持着一丝清明。

　　昏昏沉沉，不肯睡去。

　　就在这个时候，斯坦因感觉到桌子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有人不请自来地坐在了他对面。他努力睁大眼睛，仍然觉得看不清对方的样貌，甚至，就连那个人的说话声，都像是从遥远山谷荡开的回音。

　　……

　　……

　　“前辈？赤黑前辈？”

　　丽子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今天，丽子的好朋友邀约她参加联谊，丽子实在推脱不过去，只好勉强同意了。参加联谊的三位男人油腻浮夸，其中一位总在讲自以为幽默的黄色笑话，可把丽子恶心坏了。
　　但表面上，她还得露出大和抚子般温柔的微笑。

　　连续加班三天三夜都没有这么累人。

　　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联谊上的丽子，无聊地开始观察其他座位上的食客。她注意到一个男人桌子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买醉的男人很常见，但买这么多不同种类的酒的男人却不多见。丽子盯着他开始喝酒……不，开始牛饮。丽子想，她虽然不懂酒，但也知道这种吨吨吨吨吨的喝法是不可能品尝出酒的滋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丽子的错觉——

　　那个男人她越看越眼熟。

　　不，不可能的，她肯定是看错了。那不可能是赤红血染前辈，换句话说，赤红血染前辈怎么可能会跑来买醉。丽子被自己离奇地联想逗笑了。她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确的，而赤黑血染最令她欣赏的一点就是——这个男人非常严于律己，他像是顽石，像是钢铁，纵然是干着旅行社最苦最累的活也不曾抱怨。

　　这个男人是不会被区区苦难击溃的。

　　但是，这种想法一经冒出，立刻落地生根，甚至根深蒂固起来。丽子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怎么看，都还是赤黑血染前辈啊！

　　为了验证，丽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歉，我去上个厕所。”
　　她刚刚起身，丽子的好友就立刻跟着起身，表现出要粘着丽子的倾向：“我陪丽子一起去。”

　　丽子：“……”
　　丽子：“………………行吧。”

　　两人刚一出门，丽子就被好朋友困在了走廊拐角处。好友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她：“丽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年龄也老大不小了，难得参加一次联谊……”

　　“我真的只是上厕所。”丽子一脸无辜。

　　好友一脸狐疑：“真的吗？”

　　“真的，你难道真要看我上厕所吗？”
　　丽子说了一大堆好话，总算再度将担心她下半辈子的好友哄回了联谊里。而她自己……当然没有去上厕所，相反拐了一个弯，直奔斯坦因这桌来。

　　这个时候，斯坦因已经烂醉如泥地瘫在桌上了。他对对面坐了一个人的事实，似乎有所察觉，但又做不出什么反应。

　　“前辈？赤黑前辈？赤黑前辈你还好吗？”

　　丽子先是压低声音呼唤了两句，见到对面没有反应，才伸出手，想摸摸斯坦因的脸，看看上面有没有覆盖一层人|皮|面|具什么的——如果不是这样，这个酒鬼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赤黑血染前辈呢？这个时候，赤黑血染前辈不和他的那位漂亮的小女友甜甜腻腻，跑到这里买什么醉？

　　作为大龄·挑剔·嫁不出去·女青年——
　　她才想买醉呢！

　　然而，丽子的手刚靠近，就被斯坦因牢牢抓住了。
　　醉酒会让人的反应变得迟缓，再加上，斯坦因俨然一副醉到昏睡的模样，丽子完全没想到自己能被对方抓住。而且，斯坦因的手劲很大，他一握紧，丽子就感觉自己被紧紧收紧的铁索捆住，疼得她都觉得骨头都要碎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您松松手我没有恶意的……”

　　“丽子？”斯坦因眯着眼睛看她。

　　“是我是我，前辈松松手。”丽子立刻求饶。

　　斯坦因这才松开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丽子好像注意到，赤黑血染前辈的虎口有老茧，感觉很像是长期练习剑道留下来的痕迹。不过，她想了想，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就算是旅行社的导游，也有权利有点什么兴趣爱好。联系剑道虽然不常见，甚至还有点中二感，但总比什么“喜欢和女孩子多聊聊天”要靠谱多了（对，这就是刚才那个联谊男说的爱好）。

　　斯坦因奇怪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呃，因为……”丽子露出了很尴尬的微笑。

　　——怎么办？
　　——真实理由根本说不出口啊！

　　丽子灵机一动，反问斯坦因：“说起来，前辈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点了这么多酒？是前辈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吗？”
　　丽子其实最想问的是小怪。
　　但介于之前她对斯坦因的那一点暧昧的小心思，如果直接问人家女朋友，未免显得有几分贼心不死。即便现在，丽子已经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她也本能地采取了避嫌的做法。

　　“没什么。”斯坦因守住了最后一点清明。
　　长期的双重身份的生活，让他对某些方面的警惕性特别强，即便是喝醉之后，也没有那么容易吐露心声。奈何对面丽子是个老油条，她一看到斯坦因抵触的表现，就基本能够猜到对方的想法，她倒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前辈，即便是想醉酒也不是这样醉的，你这样喝，明天早上会头疼到想死的。”

　　斯坦因显然没能听进去。

　　丽子叹了口气，准备给斯坦因买一点垫肚子的饭团。最起码，不能让他空腹喝酒，这么喝，很容易胃穿孔的。然而，她这么一去一返，结果又生了变故——

　　丽子很讨厌的那位油腻联谊男，不知何时离开了包厢。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斯坦因，又看着端着饭团的丽子，随即露出了一个虚假又油腻的微笑：“刚才一直没看见丽子小姐出来，我就担心地出来看看，没想到……”

　　丽子真的讨厌死了这种拖长的尾音。

　　“丽子不和我介绍一下这位吗？”

　　丽子抿了抿嘴角：“他是赤黑血染，是我在旅行社的前辈，一直很照顾我。所以我看他在这里喝酒，就帮忙拿一点料理过来，免得空腹喝酒，太伤胃。”

　　“呵，哪种照顾？”

　　丽子脸黑了。
　　作为大龄贫穷挑剔女青年，她再嫁不出去，也不会将就这种男人。她强忍着想要泼油腻男一脸酒水的冲动，回答说：“收起你满脑子的黄色想法吧。我仅仅只是出自感激他照顾我的行为，仅此而已。我和前辈之间没有任何超过友谊的关系。你再这么胡说八道，我就……”

　　“你就要怎么样？”油腻男反问她。

　　丽子被他理直气壮地气势一逼，后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

　　见状，那位油腻男更是冷冷一笑：“我说你为什么年龄这么大了还没有嫁人，搞了半天，是和公司里的前辈有了这样的关系。现在知道自己和对方没未来了，所以就想找个老实人接盘了？”

　　“你少他妈的胡说八道！”丽子快要被气死了。

　　“我有说错吗？”
　　“一个女人对男人这么殷勤，你难道真的半点那种心思都没有吗？哦，就算你没有，这么被你照顾的‘前辈’，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油腻男连着三句反问，将丽子逼入死角。

　　丽子的脸白了。

　　油腻男往前走了一步，正要对丽子动手动脚时，他的手臂被人抓住了。油腻男愣了一下，没想到已经烂醉如泥的斯坦因竟然还有力气来抓自己，顿时就笑了。他觉得自己对付一个酒鬼没什么难度，况且，油腻男一早就在联谊上看上了丽子，他觉得丽子长得好看，却又嫌弃对方是个老女人。但如果能抓住丽子的把柄让她对自己言听计从，他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娶这个女人。
　　当下，油腻男就问：“怎么，你要为她出头……”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拳头就在他面前放大。斯坦因虽然不是有力气强化个性的人，但他经过长期训练过的体能，也远远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比拟的。瞬间，油腻男就被他一拳砸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你、你……你怎么胆敢？我要喊职业英雄来！”

　　斯坦因撸起了袖子。
　　即便是迟钝如例子，也能察觉到此时此刻的赤黑血染前辈状态不对，好像一只休憩的虎，微微睁开了眼睛。所有待在他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皮肤一凉。这种感觉说起来很玄妙，更近乎于难以理解的第六感。但无论是丽子，还是那位油腻男，都觉得——此时此刻的斯坦因，是敢杀人的。

　　职业英雄这四个字，反而激发了他的杀意。

　　油腻男哆嗦了两下，强撑着说：“你，你不敢的，这可是法治社会，你敢伤害我，肯定会有职业英雄过来抓捕你的……”

　　斯坦因动了动唇。

　　“你说什么？”

　　斯坦因裂开一个笑容：“我说，你废话太多了。”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斯坦因的拳头就重重地砸在油腻男的腹部。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油腻男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他蜷着身子，如一只烧红了的虾，在地面上狼狈地滚了几圈。等到他再爬起来之后，油腻男已经彻底丧失了和斯坦因对抗的意志，他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斯坦因看了眼手上沾染的血迹。
　　如果他现在舔舔，估计还能让那个油腻男摔一跤，浑身僵硬地从下坡路上滚下去，这不太可能会要了对方的命，但绝对能给他点教训。可斯坦因看着这点血迹，怎么看，怎么觉得脏，一时竟然下不了决心去舔。

　　因为……

　　是真的恶心。

　　算了，算他逃过一劫吧。

　　等到油腻男真的跑远了，联谊会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也看完了整场闹剧，他们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知道斯坦因是真的能打。当下，两个人都有点胆怯了。在衡量了自己贫瘠的战斗力之后，就纷纷告退了。丽子的好闺蜜眼神已经死了，就差在脸上写着“绝望”两字。

　　丽子全当没看到。

　　她没有介意好友给她介绍了这么个垃圾男，就已经是友谊深厚的表现了。

　　“感谢前辈解围之恩！”
　　“感谢前辈收拾渣男之恩！”
　　“感谢前辈……哎呀，你只要知道我真的很感谢你就是了。”

　　丽子顿了一下，说句实在话，英雄救美的套路虽然老，但架不住它经典好用啊。特别是赤黑血染前辈出拳的那一刹那，丽子真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而眼前的赤黑血染前辈也帅的发光，帅的掉渣。她咳嗽一声，试探着问：“那个，小怪呢？”

　　斯坦因双目无神地看着她，声音很低沉：“小怪不在了。”

　　“呃……”

　　“还有酒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丽子感觉自己二度绽放的爱情之花，还不是个花骨朵，只是个花疙瘩的时候，就已经惨遭毒手。她面无表情地抢走斯坦因的酒：“来，一起喝，为我们还是个单身狗干杯！”

　　真的悲伤。

　　说着，眼泪就差点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