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动》婲笙

5、第五章

　　吃过午饭之后大家就各自休息了。有四五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有独自一人刷剧的，有卧在纸板箱上小憩的，也有跑回寝室休息的。露露觉得午觉一定要在床上睡，于是急匆匆地回寝室去了。小初看方绪找了个地方靠着，眯上了眼，便也找个地方坐下休息。聊天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沉默下来，各自对着手机，车间忽然就陷入宁静之中。
　　小初闭上眼睛，细细回想早上和方绪的对话，仔细回忆他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她塞上耳机，心动歌单里跳出了《光年之外》的旋律，激昂又伤情的音乐感染着她，仿佛她正在经历一场疯狂的爱恋。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自己的目光为什么总是追着方绪不放呢？
　　如果说是因为他长得帅，可是她身边也有长得比他还帅的朋友。方绪身材并不高大，看起来也就一米七三左右，带点婴儿肥的脸蛋，白白粉粉的。
　　如果说是因为他那天下雨帮她撑伞，可是小初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恋爱，撑伞的体贴对她来说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她告诉自己，可能只是一时被美色扰乱了心智。不管怎么说，先要到冰山小哥哥的微信，好好了解一下他才是。
　　“小初？小初在哪呢？”
　　车间门口传来寻人的声音，秦小初缓缓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朝那人招招手说：“在这。什么事啊？宇哥？”
　　来的人是秦小初的组长，吴明宇。
　　”你藏那纸盒堆里干什么呀，走，回趟办公室，有点情况处理一下。”
　　“噢……“秦小初朝方绪的方向望了一眼，“可是，宇哥……”
　　“这边没事的，不差你一个，那边处理完你再过来嘛。走吧。”
　　秦小初虽然不是很乐意，却还是立马收拾一下东西和吴明宇走了。
　　“小初，不用打包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啊？没有啊。”
　　“你看，办公室那边的事情我专门叫了你来帮我，你还可以顺便休息一下。是不是？”吴明宇笑眯眯地看着秦小初。
　　“噢噢，谢谢宇哥。”
　　后面吴明宇说了些什么，秦小初也没有听进去，只是默默地回复”嗯”。她知道吴明宇的意思。吴明宇过了年就奔三了，至今却仍是孑然一身。他对秦小初有点意思，却也碍于面子不肯大胆追，只是象征性地撩一撩她。秦小初则是装傻，在人家手底下工作，总是要维持好一个对彼此都比较轻松的沟通关系么。
　　吴明宇看秦小初好像也是心不在焉，手头上的活处理好了，就早早放了她。小初没过一个小时，就又跑回仓库去了。可是原来的组队好像被打乱了，方绪不知道被调到哪条流水线了，露露也不知道在哪。
　　小初左右搜索着，被路过的经理看到了。
　　“小初，找什么呢？”
　　“嗯？我找不到我的组了，刚刚宇哥有事叫我……”
　　“噢——我刚刚看孟侠那好像少一个人，你去跟他组吧。去吧。”
　　“哦哦，好的。”
　　孟侠朝她笑了一下。他是秦小初的高中同学，当年调皮捣蛋的男同学，没想到变成了荷尔蒙爆发的男模。一米八的身高，顶着中分微卷的头发，笑起来邪魅中带点可爱。孟侠作为公司男模，双十一凌晨一直直播到两点，上午休息，下午也被拎到了仓库。虽然小初和他熟识，却对他没什么感觉，透过那帅气的皮囊，她看到的依旧是那个教室后排窝在书堆后看武侠小说嗑瓜子的少年。再说孟侠也已经有了女朋友。
　　“早上那个小帅哥呢？”孟侠打趣地问。
　　“啊？什么小帅哥？”
　　“别装了，之前还找我打听消息的呢！怎么样啦？现在。”
　　“噢。什么怎么样啊，微信都没加上……”小初垂下了头。
　　孟侠打包不像方绪和吴茗那样一身的精神，他像是在自家院子里剥莲蓬豆子一样，优哉游哉的。边给包裹打着转，边和秦小初聊天。
　　“这么久了，微信还没加上？有没有点用噢？”
　　“哎呀……”小初觉得脸热热的，又羞又恼，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天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不然，被别的小姐姐抢走了，你就等着哭吧。”
　　“知道了呐。”
　　“你说说你，也二十五六了吧？人家方绪才二十三。姐弟恋，不担心啊？”
　　“嗯，他年纪是有点小……不过感觉对了，年纪不是问题吧？”秦小初看着自己的手指甲。后脚跟也默默地转起圈圈。
　　“感觉这种事嘛，今天有，明天可能就没有了诶？”
　　“嗯，我知道，我知道……”
　　“看你之前那几个……”
　　“好啦好啦。”小初勉强笑着打断他的话，“怎么老是聊我的事情啊？你那个琳琳怎么样啊？”
　　“强行岔开话题，咦——”孟侠嫌弃地说。他也没提自己和琳琳的事，大家都陷入打包的机械工作中。
　　秦小初脑海里浮现出方绪那水嫩嫩的脸庞。方绪说话的时候会看着说话的对象，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不大，单眼皮，却很有神。眼睛闪出的光芒太耀眼，小初还有点不敢看。她怕那目光顺着她闪烁的眼眸，看见自己心里的秘密。
　　她的确比方绪大两岁，她怕被当做奇怪的大姐姐，怕看见方绪投来嫌弃的目光。她查了好的网上的信息，还在社交软件上提问求助。有很多网友说，男生其实不会在意女孩子的年纪，只要她漂亮，都会同意试一试。秦小初很开心。小初虽然算不上天生丽质，但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眼睛细长且内双，睫毛像帘子一样垂在瞳孔前，高高的鼻梁勾勒出立体的五官，还有点异域风情的意思。
　　仿佛得到了肯定似的，小初觉得这次双十一的打包一定要迈出一步才行。上午就像被安排好了似的，和方绪分到了一个小组。小初和方绪搭了话，几次想开口加微信，都咽了口口水，没有出声。心想着，双十一打包还有两天多的时间，有的是机会。没想到，下午，这来之不易的缘分就被收回了。秦小初此刻塞了满肚子的懊悔，感觉自己连贴物流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现在应该和别的女孩子一个组吧，他们会不会有说有笑呢？方绪会不会也温柔地看着她说话？他会不会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呢？他要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我怎么办呢？
　　秦小初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剧情，神情沮丧。

　　”还是这边好，嘿嘿，我回来了！”露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初一个精神。她忽地抬起垂桑的头，想找露露聊天。却一瞬间失了言语。跟着露露身后，那抿嘴笑着的少年，分明就是方绪。原来这一下午，露露都和方绪在一起。秦小初说不上什么感觉，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疑惑地看着露露。
　　露露也感觉到她的目光，给她抛了个媚眼。小初稍稍舒了一口气，大概是巧合吧。
　　小初想重新和方绪一组，可是又不好意思找露露替换，以露露的性格，一定要调笑她一番才罢休的。
　　露露他们在离小初不远的位置说笑着。主要是露露一个人在说，其他人负责笑。露露总是能跟各种各样的人聊得火热。她一会儿挖出边上的兄弟的黑历史，双方唇枪舌剑地互相伤害一番。一会儿又调侃另一边的兄弟太闷，不懂得聊天。过一会儿，又用夸张的语气讲自己特别的经历，引得众人哄笑。小初一直很羡慕露露这耍嘴皮子的厉害劲，自己笨拙的表达，总是词不达意。她看见方绪虽然不怎么和露露搭话，却是一直听着露露和别人的谈话，在每一个笑点，都能看到他悄悄扬起嘴角。
　　“哎，方绪，你是不是24岁了？”露露在结束上一段吐槽话题后，忽然找方绪聊起天来。
　　“嗯。”他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但是眼睛却直直看向了露露，带着微笑。
　　“本命年呀！原来你属狗，哈哈哈。”
　　秦小初很好奇方绪会怎么反应。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和露露开撕吗？
　　方绪没有说话，他看着露露笑笑，又继续手上的活。他嘴角还抿着微笑，却又用极小的幅度摇了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24岁啊，年纪不小嘞。还不找女朋友啊？”露露看见他笑，仿佛得到认可一般，继续调侃方绪。
　　“找不到啊。”方绪似乎是随意地从嘴里掉了一句话出来，眼睛没有看露露。
　　”我给你介绍一个吧！咦，秀秀怎么样？秀秀！”露露招呼了一位离她最近的女孩子。
　　“嗯？”苏秀秀疑惑地看向露露。
　　“你看，我们秀秀长得不错吧，身材娇小，睫毛浓密。就是有点黑，哈哈。是吧？”
　　“你说什么呢！？”秀秀看了一眼方绪，脸忽然涨红。
　　”哎呀，害羞了。你知道秀秀在来我们这之前在哪工作吗？”
　　“在哪？”方绪也看了一眼秀秀，礼貌地笑笑。
　　“花花公子！哈哈哈哈，你能想到吗？她这么害羞，居然……”
　　秀秀跑去，向捂住露露的嘴巴。方绪显然被逗乐了，笑得眯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