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偷酒 ...
-
第三章偷酒
锦觅自从跟邝露来了天界，便住在太巳府，日日想着如何寻找大罗金仙，抑或是攀结得天界位高权重的神仙，好能在天家诸人面前说上话，无论是哪一个，只要是天界主人，能让她混得一丝半缕的关系，也好伺机“借”那跃龙薹的结魄灯。
若说她为何不直接去攀结夜神火神，锦觅想起老胡说的话都要不由打个寒噤，害怕，着实害怕。
九百多年前，肉肉为救她香消玉殒，锦觅哭的昏天暗地茶饭不思，老胡见她如此只得透露结魄灯的秘密，只是当时苦于肉肉形魂俱灭没有办法，不过既有结魄灯这盏神灯存在，锦觅坚信肉肉还有一线生机。果真后来扑哧君修复了肉肉的真身，更是让锦觅重燃的希望之火熊熊烧了一把，可当她问老胡结魄灯的所在时，号称六界百事通的老胡却吞吞吐吐的告诉她灯在天界，她当时哪管自己灵力低微连水镜也出不去，一心只想着寻得机会去天界借灯。
“那结魄灯乃天家圣器，岂是说借就能借到？”老胡毫不留情的打击她。
锦觅不惧这挫折，说道：“我小葡萄聪明可爱又好结善缘，与那天族说不得能交上些个朋友，只借一借用完归还便是。”
“交朋友？小淘淘你痴人说梦，”老胡当时就翻了个白眼，“天家一洼歹竹，可小气的很，且看不上与你这葡萄精灵做朋友。更别说借结魄灯，怕是你只肖一提便将你烤成葡萄干。”
“那…那我便去窃来一用。”锦觅咬牙，锲而不舍。
“哼哼，那更是没可能了，结魄灯在天族存放各类圣器的跃龙薹，由天帝嫡子火神亲护，进跃龙薹须持火神令，那火神乃天界战神，脾性又甚是凶煞，你能从他处窃来？不然我说会把你烤成葡萄干，并不是唬你。”
锦觅仍是心有不甘，“那……那那，天帝也不只这一个儿子吧，我从旁处下手，循序渐进呢？”
“还从旁出下手？那天帝长子夜神据说更是不好相与，千万年来谁也不与相交，谁都难入他的法眼，孤僻冷血，寒意森森，凭你是有何魅力，还想从他那讨得便宜，只怕他眼皮子都不抬起看你一眼，话也不屑施舍一句。”
夜神冷血，火神凶煞，锦觅拨弄着石桌上的酒壶都快愁死了，来了天界她才相信老胡说的那些话并不假。刚来时，她本想着去栖梧宫找那只凤凰向他讨救命之恩，即便看不到结魄灯，将恩情折算成灵力也是好的，谁知邝露一听栖梧宫，告诉她那是火神的住处。
火神？他便是火神！锦觅想起那盛气凌人脾气暴躁且恶言恶语的凤凰，果然与老胡描述的不差分毫，再念及花界之时自己对那只凤凰的欺凌，彼时是在花界她的家，现在来了天界人家的地盘，锦觅瞬间便脑补出自己被烤成葡萄干的场景，吓得不轻。
既然火神如此不好惹，那他的哥哥夜神想必更甚，由是再也不敢提及攀结夜神火神这个事情。只得另想办法，以旁相佐徐徐图之。
“锦觅，你又发呆，想什么呢？”邝露回来就见到坐在院中石桌旁，拨弄桌上酒壶的锦觅。
“啊？露露你回来啦。”锦觅回头迎上邝露喜气的面庞问道：“今日可有见到魇兽啊？”
“魇兽夜晚逐梦而食，白日里……呵呵，总在睡觉，”邝露坐在石桌前，有些害羞的垂头道，“自然能见到的。”
锦觅已经知道她那天晚上向长芳主撒谎说见到的鹿就是魇兽，邝露告诉她，天界不知缘何没有真花，她是为酒仙去花界采花酿酒偶遇的魇兽，这才追入水镜去的。
“什么啊？它在睡觉不和你玩啊，”锦觅撇撇嘴，“那你还如此高兴。”
邝露答非所问，拿起桌上的酒壶说道：“谢谢你帮我去杜康府取酒。”她不知道该不该与锦觅说，魇兽其实已经能化形人身，墨染便是魇兽，大概是灵力不稳，尚未渡劫，所以维持的时间不长，可能夜神殿下都没发现魇兽化形呢，邝露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是第一个看到他化形后的样子，不禁俏脸一红。
锦觅更是诧异了，“你还没喝酒怎的上脸了？酒仙也没说这酒有这般厉害啊，闻一闻便显醉态？你快看看我脸红么？”
邝露被锦觅拉着，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锦觅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就让她以为自己只是喜欢魇兽那头小兽也好吧。
锦觅顿感无趣，翻白眼说道：“那酒仙的府上我已经很熟识啦，你爹爹还有其他什么神仙朋友么？咱们也去拜会拜会玩一下。”
太巳仙人和酒仙乃是酒友，常常一起品酒酿酒，邝露便经常充当他二人跑腿的，取酒送酒，便是在一次酒仙三千年陈酿开坛宴上，去杜康府后花园吹风散步时撞见魇兽化形，她当时都被那美幻的场景惊呆了，一颗心扑通通狂跳，屏息止步忘记身在何地，直到魇兽被醉酒的仙友惊扰跑脱才回神。从此便像是被魇兽牵走了心，常常不由自主追逐着他的身影在各处奔走。
锦觅刚到天界时，觉得好玩，看那魇兽长的十分可爱，于是也爱跟着邝露一起追逐魇兽在天界各个仙府瞧它食梦，只是魇兽昼伏夜出，实在是累人，她的新鲜劲没几日便过了，于是兴致缺缺，倒是好混在酒仙的杜康府。酒仙虽是个上仙，却不拘于行，和其他道法超然的神仙确有不同，乃是个能吹大牛的，一些天魔六界、上古洪荒的故事讲来常常听得锦觅是兴味十足，往往故事讲完了还意犹未尽，直言他比老胡水平高多了。
邝露见锦觅苦恼的样子，提议道：“不如咱们去杜康府找魇兽玩吧，酒仙今晨便喝的大醉，这一醉又得三日方能醒，魇兽今夜必定要来偷……食梦的。”偷酒喝几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锦觅抓住了关键信息，听得兴奋，“三日呐，露露还是你有经验，找什么魇兽啊，咱们今夜去偷酒啊，那老头儿抠得很，增长灵力的柳林酒生是不肯拿出来给我分一口半口的，枉我日日在他府上做劳役帮他酿酒。”
邝露见锦觅说的义愤填膺，倒像是赖着酒仙讲故事的不是她一样。
“柳林酒？琪树三百年才开一次花，又三百年才结果，再三百年成熟变红，酒仙酿酒要经历一番辛苦采摘酿造，前前后后又得花百来年，再窖藏几千年，一坛酒得来比你年岁都长，他哪舍得轻易拿出来。”
锦觅听了邝露这一番普及，不禁睁大眼睛唏嘘不已，“那岂不是喝一口就能灵力大增？诶，不对啊，你不是说你们天界花草尽为云烟所化吗？怎得还能结果子？”
邝露亦是迷惑的摇了摇头说道：“嗯……琪树据说是上古时期便长在天界的吧，生在落星潭畔，若水流经，星辉滋养，应是与其它花植有所不同吧，想来不受花界泽披，是以不听花神号令吧。”
“唔，原来如此。”锦觅若有所思的点头，“天界果然是宝物众多啊，那柳林酒更得偷来喝上一口也行啊。”
邝露没想到自己讲了这一通锦觅还是执着于柳林酒，“灵力是慢慢修来的，你何必执着于此。”
锦觅眼皮一翻道：“你到底去不去嘛？”我灵力低微，修为平平，一日日修炼到何时才能救肉肉。
“去，去啊。”
是夜，锦觅邝露两人避开杜康府一干仙童，悄悄来到酒仙窖藏好酒的流光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去，不想方一进去就发觉有人，两厢闪躲，才发现对方竟也是来偷酒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美人蕉，你竟敢溜来天界，还做那梁上君子。”锦觅抓住同样来偷柳林酒的墨染，发现对方竟比自己修为更低，很是涨了一番气势。
锦觅出门便戴着锁灵簪，墨染本来认不出她是谁，这一说话如何还不知是那日在花界对他“大打出手”的花精。
“同是花界来的，何必自相残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墨染心道倒霉，这几日经常能遇到这两个花精，也是邪了门了，这次还是人形相遇，逃脱不得。
魇兽本是灵宠，化为人形几乎不可能，但是他一直跟着润玉值守天河，受夜空星辉之力滋养万年竟得以化形，只是未修炼自身灵力，也没有渡化形之劫，所以维持人形的时间特别短。但是这些魇兽自己却并不知道，误以为自己太弱才不能正常化人，很是有些自卑，便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可以有一小会化人，于是特别贪吃美梦特别贪睡，要保存体力增长灵力，一次与润玉去省经阁时，偶然间看到一本书上记载灵酒能助灵力增长，于是便常常夜间光顾酒仙的杜康府。今夜被两个花精撞见也是没想到。
“你还知道自己是花界一员啊，如此行迹，不是给我花界丢脸抹黑吗？”锦觅抬手就要打墨染。
“锦觅！你们小声点，当心被外面的仙侍听到。”邝露惊魂甫定，抓住锦觅即将施暴的手，看向墨染，眼波流转不禁红了脸。
“还是这位花精姐姐说的对，别咋呼，”墨染揉着被锦觅扭得生疼的胳膊，突然意识到什么，“什么叫我做梁上君子啊，你们难道不是？”
锦觅被他反驳，愣了一瞬，说道：“我与酒仙仙上乃是忘年之交，感情好得很，是来流光阁为他提酒的。”
“酒仙大醉，三日后才醒，你这大半夜的为他提什么酒，骗鬼呢？”墨染桃花眼一挑将锦觅揭穿。
锦觅：“……”
“别说了，大家目的相同，何不结盟，交换信息，”邝露做起和事佬，“这流光阁酒窖太多了，还有结界禁制，若不联合起来，到得天亮也找不着柳林酒。”
墨染眼睛发亮，将邝露看了好几眼，他也是跟着润玉在省经阁打瞌睡时无意间看到关于柳林酒的记载，没想到这小小花精居然也知道，于是颇是几分谄媚意味的笑嘻嘻道：“这位花精姐姐果然见多识广，分析的正是呢，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邝露更是脸颊发烫，周身盈满笑意的说，“我叫邝露，”看到拉不下脸面仍是别扭的锦觅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锦觅。”
“噢……”墨染大方一揖，道：“上次我老兄催的急，走的匆忙了些，想是造成诸多误会，墨染在此向两位姐姐赔罪了。”
“罢了，天界相遇也是缘分，既然同是来自花界，理应相互照顾，大家不打不相识，以后便是朋友了。”锦觅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见墨染诚恳道歉，也乐得交他这个朋友。
“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
墨染邝露同时道，不免一阵小尴尬，邝露尬然一笑，抛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来缓解尴尬，“墨染的名字真是好听。”明明是通体雪白，轻灵飘逸，为何却叫墨染。
墨染心说：还不是那日被你们逼急信口胡诌的。只因当时想起润玉前时练字，也不知在想什么，意随气动，一大滴浓墨甩在一旁睡觉的他身上，害得他在落星潭洗了好久，洗得毛发掉了一堆才洗掉。当下挠着耳朵，呿了呿，“嘿嘿，嘿嘿。”
“别废话了，咱们赶快行动吧。”锦觅急不可待道。
当下三人交换了掌握的信息，向流光阁各大酒窖投以魔爪，堪堪到得昴日星君司晨时才将那藏得颇深的柳林酒找着，三人累的是筋疲力尽，墨染只感觉再撑个小半时辰自己只怕要露原形了。
“柳林酒啊！”
三人之中有两双眼睛贪婪地盯着，邝露想了想一把抱过酒坛，另外两人瞬间便红了眼。
“露露你做什么？”
“你想独食！”
邝露赶紧摇头：“我不喝，把我的那份分给你俩，只是这酒只能饮半坛，一是你二人灵力……低微，只怕虚不受补，二来，若是一整坛子都给喝光，酒仙仙上发起火来，告上九霄云殿要捉贼，执法殿来查，这可就闹大了。”
“美酒当前，还能如此理智，邝露，我佩服你。”墨染与锦觅一致赞同，齐齐点头。
邝露在二人殷切的目光中将坛中酒小心翼翼的倒出来分给他们，又将酒坛原样封好放了回去，心中只盼酒仙晚点发觉，越晚越好。
墨染与锦觅将酒饮尽，顿感四肢百骸焕发出阵阵灵息直冲灵台，纷纷大赞“果然好酒”，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神往，恨不得连酒杯也舔一遍。
“半坛柳林下肚，你们只怕不消片刻就要醉了，咱们还是快些离开杜康府吧。”邝露看着已经有几分醉态的墨染与锦觅，着急的拉着他俩要走。
“露……露露……你怎么变成两个了，额，三个。”锦觅醉眼迷离的指着邝露。
“完了，咱们应该带出去再喝的，”邝露扶着锦觅看向墨染，问道：“墨染，你感觉如何，我得带锦觅回府，你一个人能回去吗？”
“无碍，无碍，”墨染摆摆手道：“这小花精酒量如此浅薄，哼哼……你放心吧，我不会如她这般没出息，虽然头一遭喝这柳林酒，但是酒仙府上其他酒也喝了不少，有经验，呵呵……有经验，出去这里，管他哪座宫哪个府，随便找个树下睡上一觉便了，润玉自会来寻我。”语罢走到门口化作一团光飞走了。
邝露看墨染虚浮晃悠的脚步，知道他也醉了，不然怎会提及夜神，暗自笑了笑，扛了锦觅悄悄回了太巳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偷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