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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夜神 ...

  •   第二章 夜神
      水镜外。

      一白衣仙人持星灯立于树下,望着茫茫夜空不知在想什么,他身旁一只小鹿半眯眼睛蹭着他被夜风浮起的衣摆,显然是困顿极了。

      正是酒足饭饱的魇兽与天界夜神润玉。

      “夜神大殿。”长芳主出得水镜朝花树走去。

      润玉迎了上去抱拳躬身道:“得罪之处,还请长芳主宽宥。求长芳主告知舍弟下落。”

      “牡丹不敢。”长芳主漠然说道,“我花界不如天界位高权重,当不得夜神大殿谢罪之言,更无须大殿临门,这便请回吧。”

      “润玉无意冒犯,但确在此处查探到火神气息。”润玉朗然一拜,道:“如今魔界陈兵忘川,蠢蠢欲动,再不寻得火神安然无恙,只怕六界又要有一场大难。”

      “夜神大殿果然笃定火神殿下在我花界?”长芳主沉下眉眼不悦道:“我花界也无能耐拿得住天界战神。”

      “润玉并非此意,只是舍弟涅槃出了点小差子,想来受了些伤落入花界,无意侵扰贵界清净也是有的。”润玉解释道:“小神此番前来打扰,确系忘川情况危急,父帝母神派兵四海暗寻无果,小神也已在凡间搜索一圈全无半点讯息,万望长芳主看在六界苍生的份上不吝赐教。”

      长芳主被他一番相问气到,语气更是冷了几分道:“哼,赐教?火神确然不在我花界便是,既同为天帝之子,火神遭难,忘川危急,夜神何不立时前往忘川镇守,却来我花界纠缠是为哪般?”

      “嗯?”润玉一怔,没了言语。长芳主观他星灯之下的面色垮了垮,竟有几分苍白凉意,方才的气势也卸了一半,只见他失神的退了半步,嗓音淡淡说道:“不在其位却越俎代庖?小神既无父帝法旨,又无领军之职,这两日怠工出来,只为找寻舍弟下落,长芳主既说花界没有,润玉这便告辞了。”语罢便领了魇兽折身踏步走向黑夜。

      “夜神殿下,”长芳主出声唤他止步,润玉闻声回身一礼,已然恢复神气,只余脸色苍白,像是身负伤患,长芳主拢了拢碧灵灯草,心下起疑:这月黑风高的,难道方才是我看错了?

      “不知长芳主还有何赐教。”一如初时朗逸有礼,仿若方才怔然失神的不是他一般。

      “火神殿下两日前确有落入我花界,不过已于今日日落时分离去,完好无损,想是已回天界去了吧。”长芳主终是据实以告,又道,“还请夜神殿下管好令弟,我花界向来不理俗务,也不希望再被扰了清净。”

      润玉不禁莞尔,长身一揖道:“多谢。”

      天界,九霄云殿。

      “回禀父帝母神,火神涅槃功成,安好无虞,此时身在忘川军营。”润玉立于大殿之上,向天帝天后禀明得来的讯息,又道:“火神归位,想必魔兵也不敢再侵犯,不日便会撤兵。”

      天帝甚感欣慰的说道:“润玉我儿此番辛苦了,有旭凤镇守忘川本座便放心了。”

      “旭儿回来了,那魔界定然闻风丧胆,岂敢轻举妄动,陛下自是不必担心,”天后满眼笑意的看着天帝安慰,转而又换了脸色说道:“不知夜神是在何处寻得旭儿,可有查到暗害旭儿的凶手?”

      润玉想到今夜长芳主言语间尽是要与天界划清界限、不与沾染的意味,那花界诸位芳主看他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痛恨,他虽然对万把年前花界叛出天界自治的由头不甚清楚,但也有听过天帝与先花神的传闻,这件事在天界是禁忌之言,想到星灵传回旭凤的口述,可能事过匆忙,他只说是落入花界被人所救,也未提及到底是谁伤他,具体如何只得等他回来弄清楚再说。既然花界无辜,此时自然不宜明言旭凤落入花界之事,以免天后得知无事生疑。

      “母神,孩儿找到旭凤时他已脱险,正要去往忘川,并未发现凶手的踪迹。”润玉只得在话语间打了个回旋如是说。

      “辛亏旭儿力脱险地,如若不是,岂非要叫那贼人的同党再暗害一次!”天后眼神钉向润玉,犹如他就是害旭凤之人一般。

      天帝喟叹一声,并未发声说什么。润玉眼见高位之上的双亲如此偏心,心中不禁酸楚难受,眼神黯淡说道:“天还未亮,润玉怠工两日已是失职,此刻便要去布星台值夜,父帝母神,儿臣告退。”

      天后还想说什么,被天帝拦住,示意润玉退下。

      润玉出得九霄云殿,接连奔波两日,他知晓贪食贪睡的魇兽已经困顿非常了,于是叫魇兽自回璇玑宫休息,自己独身前往布星台。

      北天门外的布星台,润玉依照时辰做了推演,念诀施法挂上晓星,只是这一番灵力牵引之后,水火相撞,使得手臂上火灵珠的烧伤发作的更厉害了。

      “这火毒果然狠辣。”润玉咬牙闭目打坐调息,将灼伤再行压制,却因灵力相冲无法自行疗伤,只得生生忍痛,想着待明日天亮去岐黄仙官府上讨些法子。

      润玉微做叹息,抬眼间,见布星台下,天河沉在夜色中,璀璨无垠万年不变,心下方稍感慰藉。想起那日布夜挂星下职,在北天门遇到的黑衣人,着实古怪,当时旭凤涅槃在关键时期,担心黑衣人是冲着旭凤去的,赶到栖梧宫时,燎原君对他却是百般警惕,他心中自嘲:有天后和燎原君一干人相护,本来也不用我多事。悻悻离开后却不想旭凤真的出事了,此时念起当日被押上九霄云殿,父帝不分青红皂白便将罪名扣在自己头上的冷漠,心下仍是禁不住阵阵发寒,天后咄咄逼人,他即便被灵火珠所伤也难证清白,只得拖着伤患亲自下界去寻旭凤下落。

      “我已一寒如此,母神仍是不放心,此番伤及旭凤的,是会灭日冰凌的水系术法,母神疑虑既起,想洗脱嫌疑是万分艰难了,只怕日后处境更甚,也罢,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润玉自语,无波无澜。

      紫方云宫。

      天后坐于上首,目露怨毒,“陛下这次没治那孽子的罪,显然是偏袒他,灭日冰凌,怎会和水系宗师润玉无关?奇鸢,你去给本宫好好查查,定要揪出润玉密谋何事!”

      立于下手,一身黑衣泛着魔气的侍者银色面具遮面,回道:“奇鸢遵命,只是灭日冰凌乃是禁术,想必夜神也未必……”
      话没说完就被天后愤怒打断:“既没抓住凶手,岂知润玉是不是贼喊捉贼,抑或是他有同党呢,他倒是好心下界去找旭儿,焉知不是做戏,于贼窝中假意救出旭凤,若不是魔界陈兵忘川,他会让旭儿安然无恙的回来?”

      “是,奇鸢这就去查。”魔侍奇鸢不再辩驳,他的性命是天后所救,如今却也捏在天后手中,这么多年了,对天后的脾气最是清楚,只能顺从万不能有分毫违逆。

      奇鸢化作流光离开紫方云宫,去调查夜神密谋之事?那夜神无论起居生活还是亲友关系都及其简单,璇玑宫、布星台、九宵云殿、省经阁,再就是偶尔去一下栖梧宫和姻缘府各地,着实查无可查。只是璇玑宫内有何玄机他却不能时时入内查探,夜神灵力高强,一旦被发现,即便夜神不杀他,天后也不会轻饶了他。奇鸢想到这些,内心实苦,只盼早些求得尸解天蚕的解药离去,只是这些年为天后做尽恶事,到那时,不知道鎏英还会不会原谅他。

      火神旭凤从魔界回到天界,往九霄云殿报了平安,向天帝回禀了军情后与燎原君告退出来回栖梧宫,燎原君便将他涅槃出事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听了燎原君的未明言的猜测,旭凤否定道:“母神竟怀疑润玉?只是此事绝非润玉所为,他与我星灵传信竟未说起这些波折,你先回栖梧宫吧,正好我这冰棱之毒得他来解,他的火毒想必也很是受了一番折磨了。”想了想又去了趟紫方云宫,又转而再去璇玑宫。

      璇玑宫。
      旭凤进了璇玑宫,院内仍是冷清如旧,唯一魇兽在树下打盹。洒扫的仙娥卫儿与他见礼,说夜神下职回来在寝殿,他抬步进了润玉寝殿,见正在运功调息之人额头沁汗,显是火毒又发作了。

      “别强行运功了。”旭凤走近说道:“你为何不找燎原君帮你祛火毒。”

      润玉运功一周完毕,睁开眼来对旭凤一笑:“你回来了?军情危机解除了吧?”

      旭凤玩笑道:“那是自然,我火神是谁,一去忘川,魔兵还不得闻风撤退。哈哈,不过你怎知我在魔界,星灵找的倒是位置准确,比我那凤灵传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润玉了然一笑不置可否,道:“火神素来心系六界安危,既然身体无恙,必是第一时间赶往战场,一猜便知啊。”

      旭凤听的眉眼俱笑,坐在润玉身侧,捉起袖子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伤口边缘烧的焦黑,伤患之处更是一片血肉模糊还翻滚着火灵,“竟比我所受冰棱之毒伤势更重,你可真能忍。”

      润玉摇头笑笑,“你涅槃遇袭都消失了,大家都去找你,我这点伤算得什么,哪能占用劳力去劳烦火系治伤?”

      旭凤想起母神的话,她句句直指是润玉暗害自己,自然知晓了润玉确实不便找火系治伤,当下二人不再说话,凝神为对方祛除体内伤患余毒。

      余毒清完,旭凤起身从乾坤袋内拿出一些丹药塞到润玉怀里,说道:“我只能祛除这火毒,你伤势过重,少不得再受几日皮肉之苦,这些药是我从紫方云宫搜刮来的,你且好生将养着。”

      润玉收了药,站起身来一笑,道:“你呀,若是被母神知道,定然又是一番数落。”说着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这是星辉凝露,对你的冰棱之伤有好处。”

      “星辉凝露?得来不易呀,夜神可真大方,竟赠我一整瓶,”旭凤挑眉一笑,“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旭凤,天界众人都言你遇袭是我所为,你就不怀疑我吗?”润玉走到桌案前坐下烹茶,抬头看向旭凤。

      旭凤亦随之坐在对面,看着他行云流水的手法,不在意道:“怀疑你?水火自来不相容,易地而处,你不惧涅槃之火,赶来救我,虽然没救得成,反倒弄得自己狼狈不堪,还得我去解围。夜神殿下,你便好好修习提升法术吧,可别再拖我后腿便了。”

      润玉无奈的笑了,心感慰藉,还好弟弟信他,斟了一杯茶递过去又道:“只是那黑衣人是谁至今仍无线索,我当夜于北天门和他交手,他法力高强,有强大的水系灵力,又会用火,其中必定有古怪。”

      旭凤亦沉吟道:“他选在我涅槃最虚弱的时候来袭,此次一击未将我杀死,必然还有后手,咱们须得暗中布防,也好尽早将他抓获,还你清白。”

      润玉感激,点头道:“多谢你记挂着我的冤屈,不过只要你相信我,这也没什么,却不知那黑衣人下次还会有什么厉害的招数,他对天界甚为熟悉,来去无踪,你统领禁军是该好好查查,好好布防。对了,你去九霄云殿复命,可有向父帝母神提及花界?”

      旭凤不明所以,回道:“并未,我只说落入蛮荒之地,修养了两日,怎么?”

      “你既在花界见过诸位芳主,她们想必也认出你是天界火神,对你的态度如何?”

      “甚是……嫌恶,”旭凤细细回想了被驱逐时的情境,又说:“倒像满是恨意?咦,这就奇了,就算我破了她花界水镜的结界,也不至于恨我至此吧,果真小气。”

      “非也,我去找你,好好地拜见,她们对我亦有恨意。”润玉摇头。

      “不是吧,难不成就因你是我哥哥,便也要受这等小事的牵连?”

      润玉一时不知如何与他解释自己的猜测,迟疑道:“呃,万年前父帝与先花神不知如何结下梁子,致使先花神带领花界叛出,自成一界,不再受天界管辖,这其中曲折只怕也得叔父他们一辈的上神才得知,想必那梁子不是轻易便可缓解,否则这万年来天界也不至于一朵花也无,花界诸位芳主看待你我二人万般不喜,想必是因由……”

      说到此处,不再说下去,旭凤于是了然,讪讪一笑,心说:自然是因由父帝了,我二人是他血脉,父债子偿,父辈之恨子辈犹继。

      “那真是幸亏我未提及报恩一事。”说起报恩,旭凤又想起那个懵懂天真,不知所畏的葡萄精,不知她出得水镜没有,又有无来天界寻他。

      “花界不欲与天界有联系,先花神于父帝母神也是个禁忌之言,想来不提及便是报恩吧。”润玉想起一事,笑出声来,旭凤被他这笑弄得莫名其妙,问道:“有何喜事?”

      “哈哈哈,我临别时,长芳主言说要我回来好好管教你,再莫扰了她花界清净,”润玉笑的爽朗,“也怪我那时只顾全心探寻你的痕迹,不留神叫贪食的魇兽闯入水镜去了,长芳主虽未言明叫我管好魇兽,想必是不好意思与一只小兽置气,全拿你做了靶子,倒叫你为我家魇兽背了一回黑锅,哈哈哈~~着实有趣。”

      旭凤少见润玉笑的如此开怀,不禁也为他的情绪感染笑了起来,“也只有你那魇兽才能让你如此开心了,不过我大方,这黑锅背就背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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