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4、宣读圣旨 ...
-
这天晚上，楚婳玉做了一个噩梦，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编织成一张梦网，将她笼罩其中。
“太子哥哥，你的马好威风，能不能让我试试？”
“谢谢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真好！那，我们来赛马吧！”
“马失控了，太子哥哥救我！”
……
在偏房守夜的银杏，听到内室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啜泣声，立刻睡意全无，翻身起来急匆匆赶过去查看。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躺在床榻上的公主满脸通红，表情十分痛苦，一看就是生病了，就是不知道那眼角的泪水，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梦魇。
“来人呐！快来人！”
随着一声大喊，整个长公主府一阵兵荒马乱，直到后半夜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出意外，第二天高怀雍收到了长公主府传来的消息，说是常玉公主生病了，故特派人前来说一声。
闻言，坐在书案前等候的高怀雍，慢慢放下手中的书本，露出虎口包裹一圈的白色纱布。
那是昨日救人的时候留下的伤痕，原本不会这么严重，只是前几日在柳树林那次，就磨破了皮，如今伤上加伤，连剑都不好拿，只能把平日里的练剑给停了。
只见他缓缓问道：“病情如何？”
乔满如实回答：“属下问过了，说是常玉公主惊吓之余，又逢风邪入体，昨夜便发起了高热，好在让府医看过了，并无大碍。不过……”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下来，见高怀雍沉默的看着他，于是接着说道：“属下按照惯例，一早去酥芳斋买点心，谁料回来的路上，碰巧撞见长公主府的马车往宫里去了。”
高怀雍直觉有些奇怪，“你确定是长公主府的马车，没看错？”
“虽然当时天色还未大亮，但属下看的真切，确是长公主府的马车无疑，但那上面坐着的人，却是昨天闯入太子营帐的那个男子。”
“当真？”
乔满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人打扮的很整齐，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如果不是印象比较深，属下也不会只一眼就认出他来。”
“照你这么说，常玉公主把人送到宫中，想来不是要处置他，而是另有打算。”高怀雍略微一想，就有了一个猜测。
乔满适时问道：“要不要属下派人进宫打听一下？”
“此事确实不正常，但此时宫里面定然不太平，告诉下面的人，行事务必小心谨慎，不得冒进。”
“是。”
……
与此同时，易坤驾着马车，拿着长公主府的令牌入宫了，他带着霍皑径直朝东宫而去，一路上堂而皇之，丝毫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
于是，长公主府送一个男子进宫的事，很快就在宫里面传开了，所有人都开始猜测那人的来头。
适逢太子循刚刚下朝，一身太子蟒袍还未褪下，便召见了两人，在得知霍皑身份以后，说不震惊是假的，只是他有些摸不清婳儿的意思，为何会多此一举，把人送到自己这里来？
“婳儿为何不亲自来见孤？”
易坤解释道：“请太子殿下见谅，公主昨夜突然发起了高热，身子不适，只得派属下代为传话。”
太子循心里有事，昨晚本就睡得不安稳，一听着话更是急了，连忙问道：“病的可还严重？”
“回太子殿下的话，并无大碍。”易坤顿了顿，接着说道：“公主还说了，此人本是您交给她的，如今意外得知其真实身份，还是要交给您做决定才行，也省的日后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太子循听到人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但他没想到婳儿把事考虑的这么周到，总觉得跟之前大不一样。
转念一想，在经历过肃平之事以后，婳儿确实是在一点点改变，现在这样到底是好事，于是就不再过多纠结。
而是把目光重新放回到霍皑身上，正如刚才所说，此子有玉佩为证，身份毋庸置疑，理应禀告父皇，让他做主。
这可是一件大事，更牵涉到朝堂，还是要谨慎些为好。于是，他便趁大臣们都离开宫里以后，将人带到了暖阁。
高阳帝一听是太子求见，当即皱了皱眉头，只因第一时间想到了昨天刺杀一事，在他看来，太子遇刺是对皇权的挑衅，也是后宫不宁的征兆。
想他登基以来，已有二十载，若是朝堂局势有所动乱，岂非说明有人起了异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知道此事与太子本人无关，倒也没有把情绪发泄到他身上的想法，于是便让人进来了。
只见太子循规规矩矩的朝他行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太子如何来了？可是为了询问那件事？”高阳帝不慌不忙的问道，手中的奏折却没有丝毫放下的意思。
“承蒙父皇关心，将那件事交给锦衣卫指挥使调查，儿臣怎敢催促？只不过，今日确有一事，要向父皇禀告。”
“说吧！”
“这事还要从昨日的围猎说起……”太子循事无巨细，丝毫不敢隐瞒，当他说到霍皑身份的时候，一直兴致阑珊的高阳帝，终于从奏折里抬起头来，只是那目光却有些晦暗。
“身份可曾查验过，确定无误吗？”
“经过初步查证，身份应是无误，但为保稳妥，儿臣在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内务府传人了。”
“此人现在何处？”
“回父皇，就在外面候着。”
高阳帝一听，立刻朝一旁的周形挥了挥手，示意他去传唤，然后又对太子说道：“坐吧！”
“谢父皇。”说着，太子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下一秒，周形便带着人进来了。
那人身穿墨绿色大氅，头戴玉冠，身形修长，步伐稳重，长相不是传统的端正，而是骨相里透着一种少有的冷硬，特别是那颗含丹痣格外引人注目。
一瞬间，高阳帝恍若见到了故人，明明只有三分相似，但是他却恍了神。
那年他还是太子，先帝尚在人世，霍将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他随先帝站在城门之上，看着霍家军的旌旗在风中飘扬，玄甲铁骑似是踏月而来，声势浩大。
为首之人身穿明光铠，面容刚毅，眉眼凌厉，整个人带着尚未褪去的杀伐之气，犹如杀神降临于世，气场之强大，盖过了身后万千铁骑。
只这一眼，霍将军的形象便深深的刻在了他脑海里，尽管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流逝，那张脸早已变得模糊，但今日再次看到相似的相貌，只觉得那张脸似乎一下就活过来了。
不用等内务府的人过来，他就可以确定，面前之人就是霍家后人无疑。
“草民参见陛下。”霍皑恭恭敬敬的行跪拜大礼。
高阳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轻笑一声，说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霍皑直起身子照做，目光不卑不亢的迎了上去，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这位新帝。
周形见其胆敢直视陛下，做出大不敬之举，正要出声呵斥，却在说话前习惯性的瞥了一眼陛下，但见他神情专注，并无任何不悦的迹象，便很有眼色的把话又咽了回去。
殊不知，高阳帝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霍忍，只是现在的样子太年轻，也过于稚嫩，远远比不上霍忍一身锋锐，气势逼人。
“倒是挺像你祖父的。”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太子循知道，父皇这是认可了霍皑的身份，只怕过了今日，此子就要成为人上人了。
霍皑没有说话，只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任由高阳帝审视，他在强装淡定，实则憋在心中几十年的冤情，早就忍不住要脱口而出。
可是，一想到常玉公主对他的提醒，“今日出了这个门，就要把心里的苦咽下去，决不能再对任何人提起。”
最后，到底还是把这个冲动给忍了下来，没人知道他嘴里面的嫩肉已经被自己咬破了，满嘴血腥味。
他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
高阳帝见此子目光坦然率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倔强，但眉宇间的郁色怎么都藏不住，心里知道他怕是在外这些年受了不少苦，难免起了几分怜惜之意。
……
翌日早朝，高阳帝将霍皑召进大殿，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义侯一门，世代忠勤，为国柱石，忠烈满门，昭昭可鉴。其孙霍皑，性情端方，器宇轩昂，秉祖父之遗风，怀报国之壮志。
今特诏：命霍皑承袭忠义侯府邸，以绍先祖之业；晋授正五品武节将军、五军营佥书千户。
尔当恪恭职守，砥砺锋芒，上不负皇恩之隆，下不负先祖之烈。勤修武备，毋怠毋骄，钦此！”
“臣，叩谢皇恩。”
眼看着霍皑捧着圣旨站起来，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此子竟是霍家后人！”
“怎么回事？霍家不是满门忠烈吗？怎么会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孙子？”
“谁知道呢？可陛下既然已经下令，那就说明其身份毋庸置疑，我们还是慎言的好。”
“正五品，这官职可不小啊！都赶上我等半辈子的前程了。”
“谁说不是呢！这，这，未免太突然了。”
“看来以后，我们又要多一位年轻的同僚了。”
“哈哈哈！霍家后人，这感情好呀！以后谁敢再说我们武将不能为国柱石，就打烂他的嘴！”
“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看把你们给厉害的。”
“怎么？不服来战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