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兄》皇道芭芭

24、怒

　　端坐在大殿的步苍宪微微抬眼，透过一片虚空看向艳阁，只见那两儿隔空对望，俨然一副他才是多余的样子，心底很是不悦。他搭在把手上的手缓缓收回，嗓音淡淡地听不出喜怒：“好一出兄弟情深。”

　　可是，这出戏，又怎能少得了他呢？步苍宪缓缓站直身子，一身玄红华袍柔顺贴服，更添妖孽姿容，缓缓踱步走向艳阁。

　　一个仙脉境的强者，即使连步行亦是低阶修士的百倍，几息后，步苍暄面前便站着面色冷淡的父亲了。

　　“父亲。”相较于奇怪步苍宪为何忽然出现，他更倾向于质问他为何要对步苍麓出狠手。但碍于礼面，步苍暄还是先恭敬地对着父亲行了一礼，开门见山地问道：“父亲，那日无神殿的人，是小麓吗？”

　　“是。”

　　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步苍暄难以置信后，顿时觉得怒火猛地直冲脑门，但对步苍宪这个男人发火明显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强压下心底的怒火，他隐忍不发，冷然道：“父亲，小麓不过是犯点小过错，略施小戒即可，何必受此无妄之灾？”

　　想起路上的修士所言，他苦涩地想，何止是无妄之灾？进了无神殿，面对的绝非寻常手段，从前便绝无存活的先例，况且被施刑时，除了□□上的伤痛，精神创伤才是不可磨灭的，俨然就是一场灭顶之祸。

　　“事无大小，有错需得罚，他从踏出步苍堡的那刻起，便应有此觉悟。苍暄，此番道理你不会不懂。”步苍宪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地训斥道。

　　步苍暄直视步苍宪，为他眼底深含着的冷血无情而感到心惊，“可他是您的儿子，我的二弟。虎毒尚且不食子，父亲您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步苍宪莫非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吗？思及此处，寒气顿时席卷全身，他更为担忧步苍麓了，有着这样的父亲，也不晓得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这是在质疑自己？

　　步苍宪薄唇微勾，毫无一丝感情的透露，整个人更显冷淡凉薄，然后，他冷淡地出声，“苍暄，明日起你便外出历练。”

　　“不！”步苍暄脸色一变，随即坚决道。

　　“我要见他一面。”他顶着父亲的威压，一字一顿地把话迸出唇齿，只有他无碍自己才能安心。

　　看着步苍暄固执的眼神，这种“儿子们翅膀硬了就开始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步苍宪更加的面无表情，“连父亲的话也不听了？”

　　步苍宪把感情掩盖得很好，无法让人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步苍暄只以为他会如平常一般无二，便换了个语气，尽量带点示弱的意味，组织了下言语。

　　顿了顿，他换了个容易接受的借口，柔顺地说道，“我跟小麓好些时日未重叙了，还望父亲成全。”

　　待他说完此话，只觉得空气中暗流汹涌，一道威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头盖脸地袭来。他瞳孔一缩，瞬间灵力护身，一层厚厚的灵力包裹着他，但仙脉境大能的威压又岂是他能抵挡得过的？

　　步苍暄浑身骨骼被压得“咯咯”作响，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极力咽下。

　　怎么回事？他心中大惑。

　　但天知道今日的步苍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半晌，头顶冷冷响起步苍宪的声音，“如你所愿。”

　　这下就算是步苍暄也感觉到步苍宪的怒气了。

　　他顿时面上血色尽腿。发怒的步苍宪极为狂暴可怖，俨然一头逆鳞被触的龙，攻击力开挂，势不可挡。

　　这是步苍暄万万所没想到的，一句探视的话，竟就像是点燃炸药的引索般，亦会惹得他动怒？

　　完了，他想。

　　只是不待他动作，步苍宪便已经捉起他的手臂，并单手撕裂空间，圆形的波纹淡出，而后面恰恰是通往艳阁。

　　步苍麓在空间对面回头，看着他们的瞬间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似的，脸上血色顷刻尽腿，惨白惨白的，嘴唇微颤。

　　步苍宪？步苍暄？

　　他顿时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看着步苍宪那一脸阴沉，简直是大发雷霆的前兆啊！

　　不得了，果真是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