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玄异情录》求其凰

7、第七章

　　“蓝颜祸水啊!世上又有几位英雄能过美人关呢？”尉迟欢不知不觉地发出感慨。
　　陈宝卿愣了愣，哭笑不得地道：“阿欢，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吧？”说着，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学堂里的那位异类少女，可这念头一出，她便立刻打消掉。一女子再怎么似男子，可她终究是女子。女子怎能喜欢上女子？
　　“没有的事。”尉迟欢笑着摆摆手。
　　倘若自己能有机会碰到太女商未央，适时提醒她莫要因情与美色而误了心智与国家大事，亦算是行了功德之举吧!商未央本是能明辨是非的人，她不会不采纳。_
　　“太女还未娶夫吧？”尉迟欢突然一问。
　　被问的贾珠燕愣了下失笑道：“你一未成年的小丫头片子管皇室的婚嫁作甚？莫非想入赘到皇室？”
　　“贾姐你开什么玩笑呢？!”尉迟欢有些尴尬于贾珠燕的调侃。
　　“哈哈!小欢，贾珠燕这厮向来如此无脸，习惯便好。”韦淑茵拍拍尉迟欢的肩膀笑道。
　　“韦淑茵你说什么？！”贾珠燕一拍桌子佯嗔道，“有种再说一遍！”
　　一同桌女子见周围人都在注目此处，连忙压低声劝告大家保持肃静，莫要影响他人听戏。尉迟欢本便对戏曲无多大兴趣，吃完甜食已有了回去的念头。问了下陈宝卿的意见，两人最终打算提早回去。和同桌者告辞，两人正准备离席，忽闻管戏楼的女子大声呼喊。
　　“尊贵的诸位来宾，很荣幸诸位能够光临鄙楼。本楼为了给来宾助兴 ，特在赏戏中途间歇时增加一项‘击鼓传花令’的游戏。不知诸位可有雅兴尝试？”
　　回应她的是一片喝彩声。
　　“那么，便以‘梅花’的‘花’字起头，即兴作一句诗，可五言可七言。开始击鼓时，花球从甲桌传起，鼓声何时停，花球何时停止传递，拿到花球的来宾便要作诗。作完后，以第一位作诗的来宾所作诗句的末字为下一个花令，下一位来宾便要以此字为诗头作诗。那么‘击鼓传花令’游戏就此开始!”
　　管楼女子一声令下，花球不知从何处丢向甲桌一女子手中，鼓声亦由缓到急地响起。
　　大厅里沸腾起来，来宾们争先恐后地传递着花球，好似那花球沾染着什么令人恐惧的瘟疫。尉迟欢和陈宝卿亦被这紧张又激动的氛围感染了，又在桌前坐下，严阵以待。
　　鼓声突然停止，有一桌的来宾爆发出一阵惊呼，惹得其他桌的来宾纷纷探头去看。一中年女子在周围人的鼓动下站了起来，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实则不情不愿，额头直冒汗。
　　“咳咳……那么我便献丑了。”中年女子极力保持冷静。“……花落水无痕。”中年女子绞尽脑汁终于吐出了一句诗。
　　“好!”管楼女子带头喝彩。“现在游戏继续。”
　　鼓声再度响起，花球在人们的手里迅速传递，化成了一道红影，犹如一只火狐在灵敏地跳跃。那幕后的击鼓者好似在故意逗弄着来宾，鼓声时强时弱，时如惊雷霹雳，时如蜻蜓点水。此刻，那击鼓声好似一根紧绷的细线，轻吹即断，又如游丝般不住地颤抖。人们的心同时被一根线紧紧地牵引着，心脏快提到嗓子眼儿，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全身都是耳朵好让他们听见这快要销声匿迹的鼓声，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减慢。
　　“啊！鼓声停了!”
　　安静得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大厅里此刻突然迸发出一声惊呼。
　　“阿欢？!”陈宝卿用一种生离死别的眼神看着尉迟欢。正好拿到花球的尉迟欢本来只是微微一愣，被陈宝卿以这种眼神一看，倒有些惊悚了。
　　“痕眉染黛烟。”尉迟欢略加思索便轻轻吐出一句诗。“晚生不才，献丑了。”说罢径自坐下。
　　气氛静谧得诡异，无人出声，无人喝彩，唯有一双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投来饱含惊异色彩的眼神。
　　“好，太好了!”贾珠燕率先站起来鼓掌。
　　“这位小姐一语惊人哪!”隔壁桌的一女子笑道。
　　此时掌声与赞叹声此起彼伏。尉迟欢本来很平静的，没料到却有这一出，不由地窘迫起来。为了平复心情，她欲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不曾想茶水竟异常地烫，差点便将茶水喷出来。
　　“小姐，小的该死!方才为小姐倒茶，不曾想小姐没有注意到，又没能及时拦住小姐……”轻絮惶恐地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
　　“不碍事，我不怪你，快起来吧。”尉迟欢连忙扶起轻絮。尉迟欢本是现代人，她可承受不起别人以如此不平等又恭敬的礼节对待她。
　　尉迟欢温柔宽容的举动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方才刚平息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这次变成了众人含着敬佩意味的轻声细语的交谈。游戏不久后再次开始，尉迟欢传过花球后静静地坐着，却莫名觉察有一道寒冷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从不知名的地方直直地照射在她身上。她在心里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