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玄异情录》求其凰

5、第五章

　　“小心!”一声惊呼乍起，尉迟欢来不及反应，便被一人扑倒在地上翻滚几圈，身体硌得生疼。待她睁开眼，入眼的便是那医者缓缓抬起的秀美面庞，吸入鼻中的是医者特有的沁人清幽草药香味。
　　尉迟欢意识到方才自己必是遭到偷袭，而这位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医者，竟舍身救了自己一命。尉迟欢禁不住又在医者脸上多停留了会儿，却忘了道谢。她后知后觉自己很失礼地盯着一个女子许久，脸不由地红了红，连忙道歉又道谢。医者美眸微眯，嘴角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起了身。
　　“多谢。”尉迟欢迅速起身，向医者拱手相谢。医者亦回了礼，温声道：“客气了，救人助人是小医该做之事。在下复姓欧阳，名‘清玥’，‘清露揭珠帘’的‘清’，‘姝帝琦与玥’的‘玥’。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我复姓尉迟，名为单字‘欢’，久仰神妙太医大名。”尉迟欢在听到医者的名字后，脑中便出现大量关于医者的记载。
　　欧阳清玥武靖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出生在一个医师世家，从小耳濡目染，五岁时便被娘爹发现了惊人的医学天赋，从此娘亲要求她专攻医学，副业是学作诗作文章，辅业则为剑法。欧阳清玥果真不负众望，潜心钻研了多年，十五岁便可跟随娘亲去医馆给病人看病。十七岁她已小有名气，不久后自己开了家小诊所，因精湛的医技与对待病人的和善耐心，整条街的百姓有不适都去找她了，她的娘亲所在的医馆倒比之前少了许多光临的百姓。这说起来可真是啼笑皆非!
　　欧阳清玥的美名传到了皇宫，当今圣上昭嘉帝便下了一道圣旨，以她的名义来聘请欧阳清玥到皇宫里来做太医。当时的欧阳清玥才十七岁，还差三个月满十八岁成年。三年后的今天，欧阳清玥深受皇亲贵戚与后宫侍君喜爱，圣上昭嘉帝与凤后自不例外。为表恩宠，昭嘉帝赐给她一个封号——“神妙太医”，还送给她一套宅院和数个不错的侍从和侍卫。
　　如今欧阳清玥已有二十，该谈婚论嫁了，昭嘉帝早已挑好几个与她门当户对的清白人家的好男儿，就等欧阳清玥挑选。不想欧阳清玥以回去探亲为由拒绝了这番好意，且告了五天的假，收好东西，便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
　　镇长带着一群骑兵姗姗来迟，漫不经心地指挥几个骑兵制服了那帮恶霸，押回去审理。看客们散后，唐筱竹与夫郎陆元青对尉迟欢、欧阳清玥还有陈宝卿千恩万谢，甚至感激涕零。
　　“堂堂女儿哭什么？!”陈宝卿对唐筱竹佯嗔道，“来两盒‘黄金脆’，站这么久，肚子都饿了。”
　　唐筱竹被陈宝卿一激，豪气顿生，干脆利落地擦去泪迹，忙让陆元青去准备。“我要一盒‘梨煎雪’和一盒‘梅溢香’。”尉迟欢道。“好嘞!”唐筱竹笑道，也殷切地去装盒。
　　一旁的欧阳清玥正端详着价目表，高挑的身子微躬，松松绾起的柔软秀发有几缕从背后滑到胸前，脉脉含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好像因犹豫不定而荡漾着烦恼的波纹，一只纤细素手也从广袖中探出，抚了抚光洁的额头。
　　尉迟欢木木地注视着这天赋撩人体质的太医的清丽侧颜，满眼几乎要被这片纯洁无暇的白色填满，一时竟忘了呼吸。
　　“老板，我要一盒‘芙蓉露’。”欧阳清玥终于开口，声音也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尉迟欢回过神，转头时唐筱竹正好把盒子递给轻絮，她并未注意到欧阳清玥投来的温柔眼神。
　　“阿欢，我们去戏楼吃吧？”陈宝卿心情愉悦，便如此唤尉迟欢。“好啊，走吧，宝卿。”尉迟欢也笑道。她有意地回头看了眼欧阳清玥，欧阳清玥恰巧转身，两人对视刹那，异口同声道：“再会。”欧阳清玥扬起一抹诚挚的笑容，便转回身，尉迟欢则再一次惊艳到红了脸。“这女人真是妖精变的啊!竟如此魅惑人……”尉迟欢嘟囔着。
　　戏楼名为“百态楼”，生旦净丑，演绎人间百态。随着天色渐沉，陆续有人走进戏楼。不久，一辆好似属于达官贵人的马车驶来。尉迟欢与陈宝卿忍不住好奇地放慢脚步，打算看看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马车在戏楼前停下，一护驾侍卫迅速下马，上前恭敬地揭帘躬身，做出“请”的动作。一玄衣少女下了马车，头插九尾凰簪，这是贵族女子成年的标志。几名侍卫在少女周围拥成一个方阵，切断了视线，尉迟欢最后只匆匆瞥见了少女的侧脸，似乎冷峻而艳丽。
　　“来了个大人物呢!”陈宝卿若有所思地道。待那群人走进戏楼有一会儿，挡在楼前的侍卫才让出一条路让人进去。
　　戏楼里人还不算熙攘，戏台前的十数张大桌并未坐满人。方才那贵族少女不在大厅里，应是上二楼包间去了。尉迟欢与陈宝卿挑了个视线较好的地方坐下，便吃起各自的甜食来。两人的侍卫与侍从亦站在身后用食。
　　一年轻女子雷厉风行地从楼上下来，像是贵族少女的护驾侍卫。她登上戏台掀帘走进后备间，很快便出来。不出半晌，两个戏楼杂工开始向外宣布拒客，然后关上大门。
　　尉迟欢和陈宝卿那桌的其余客人说笑着走回来，将桌边坐满。她们均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穿着只是一般小官，亦和善谦逊。
　　“二位年纪不大啊，还在读书吧？”一青衣女子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