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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竹林幽深,邢朔破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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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牙撑不住身子,歪歪扭扭地晃动着,却又不想靠近邢朔,在原地挣扎着保持平衡,可惜那只抬起的小脚实在凌空太长时间了,小腿弯处断断续续略感酸痛。
“唔。”
初牙还未反应过来,娇软的身子如同被风吹落的树叶晃动着身姿往前倒去。
她不经惊呼出声,紧紧闭紧鹿眸,颤动的睫羽覆盖在凝脂如玉的桃花脸蛋上倒映出一片阴影,默默等待着坠落摔倒的痛楚,即使这样,初牙也没想叫一旁的邢朔来帮忙。
脚边的竹叶七零八落地纷飞,甩到身侧,初牙的玉白额头上感受到一团炽热的触感,心脏强而有力的搏跳声如同鼓点震慑敲打于她心上。
邢朔看似少年身形,略显单薄,但真实触碰到他的胸膛确是那么结实,堪比一堵坚实的巨墙,撞得初牙的额头泛起微红。
初牙没想到邢朔会用胸膛接住她,明明他刚刚都这么凶自己了,一副不管不问的模样,底子里却还是当年那个护她的偏执少年啊。
如斯想来,初牙的淡淡眉眼转瞬化为温柔,抬起水润的鹿眸望向面前口嫌体正直的冷峻少年,与他火热都快要将自己小脸蒸红的胸膛完全不是一个温度。
邢朔用手轻轻揽住胸口的这团软绵的娇嫩身子,多年来胸口的空虚感一下子被牢牢填充满,空缺的心脏仿佛一直在寻找那个为她而跳动的人,如今他算是明了这种磨人却又甘之如殆的滋味,起码现在他的手不想松开,想就这样一直抱下去,抱进心脏最深处,藏起来。
心中暗自叹了声,自己算是栽了,薄唇拉扯成一条直线,抵在初牙的小耳朵旁,微微轻启,用那哄骗似的语气说道。
“听话,把鞋穿上。”
低沉灼热的气息喷薄于初牙白嫩的耳垂上瞬间蒸腾泛起胭红,她完全没听清邢朔在说些什么,脑子混混沌沌的,听话,听他的话吗?
反应过来的初牙小手撑在邢朔坚实的胸口,想要远离这炽热的源头,潋滟娇媚化为桃花瓣的脸颊处两抹骗不了人的红晕久而不散。
邢朔下颚微低,发觉胸口的玉人儿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嘴角不动声色地扬起,指骨分明的手掌扯住她纤腰上的白布腰带微微使力,将她更近地推向自己的胸膛。
初牙没穿鞋的脚上使不上力,单靠另一只小脚支撑着,本来离了邢朔也能堪堪站稳,不曾想背后莫名其妙有股力量将她往前推搡着,穿鞋的脚上也丧失了平衡感,身子直直地向前倒去,全身的重量完全压在了邢朔胸膛之上。
她尴尬地还想推开邢朔,却被邢朔一把抓住凝脂白玉的小手,不轻不重却像抓住了初牙的脉搏,轻轻柔柔的波动感透过纤薄的肌肤传至邢朔粗粝的指尖,不仔细感触都不能知晓生命原来这么脆弱。
他的牙牙,那么娇弱,他一定要像守护珍宝般寸步不离地保护她,他的娇团子,从今以后就由他来护着了,绝对不让任何人再伤害她。
邢朔心里翻江倒海,结合世家间都传遍的传闻脑海中不断幻想着初牙在初家过的艰难生活,隐隐发痛,胸口泛起苦涩的酸楚怎么压都压不住。
邢朔伸出宽大的手掌禁锢住初牙娇软的身子不让她乱动,挥开腿上的长袍屈膝蹲下,笨拙地将手里的白缎鞋往那玉足上套。
鞋子好像拥有自己的思想,尝试了好几次才套上那细嫩的玉足,堪堪一掌,柔嫩软绵,邢朔掌间还残留着纤细玉足的软糯触感,不自觉握紧了拳,怔神片刻,他竟然有些留恋。
初牙穿上鞋子悄悄离开邢朔炽热的胸口,这次她一定要小心地走路,坚决不再让鞋子掉下来,想着便慢悠悠地挪动小碎步,虽然走得慢却比之前稳多了。
不再靠得如此亲密,初牙的小脸才恢复以往白皙,愣了愣,犹豫不决地还是踮起脚尖轻轻在邢朔耳旁说了句“谢谢你”,便像兔子窜逃一样快速地走开了。
邢朔眉间不自觉皱起,又是那种熟悉的空虚感,他的手掌仍然保持虚扶的动作,还未来得及收回,怀中的温暖软糯就已经走远了,还亏得他的牙牙知道跟他说声感谢,稍稍填补了胸膛这块空虚。
他收手暗甩了下宽大的云锦袖,将攥紧又松开的拳藏得严严实实,心里莫名泛起一丝奇怪的滋味,什么时候他的牙牙才会跟他亲近些,总觉得她有事儿瞒着自己,不让他知晓,就像他们初遇那般,穿透灵魂的熟悉感,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邢朔昂起下颚,阳光从竹林间洒落,细碎的微光点缀在初牙摇摇晃晃,缓慢挪行的身影之上,如此纯净美好,涤荡了他心中偏执暴躁的戾气,只想牢牢抓紧眼前之人,而不是和从前那样对世间万物都有想要毁灭的阴暗面,初牙的出现仿佛一道光芒照进阴暗,不消不散,镌刻不灭。
柳汝严、隋棠和关霖南三人早已消失在竹林深处,初牙暗暗思忖他们好像耗费了不少时间,得赶紧去找老师的住处才是,她提起裙摆脚踏竹叶留下一阵竹叶间摩挲的窸窣之声。
这片竹林茂密繁盛,已生长多年,早已成为竹海,层层叠叠地竹子并排矗立于林中,郁郁苍苍的竹身修直挺拔,直冲云霄倒是能瞧出些这位老师的风骨,青翠枝叶如同一顶碧绿华盖,笼罩于这片山间,不让外人窥伺半分。
这片竹林本没有路,密布的竹子早已将泥土掩于地平面,像是被人为踩踏而出的曲径小道,歪歪扭扭,蜿蜒直通远方,初牙顺着小路往前挪着步子,越走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何这路没有尽头?好似在原地不断地绕圈,只是这个圈被竹林掩映又过于巨大,她走了许久才发觉此中玄妙。
初牙回头望向邢朔,却全然不见其身影,顿时心下晃神,疑惑他何时消失的,自己竟然无所察觉。
邢朔他去哪了?初牙往后看了好久还是没能等到邢朔的出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失去了庇护一般,她耷拉着垂下脑袋,眼眶有些微红,难过之余还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层层绕绕的竹子仿若平地拔起,刚走进来时并没有那么多数量的竹子,走的越近,竹子好似不停增加,如同一个阵法。
对,没错,是阵法!
初牙恍然大悟地抬起头颅,睁大水润的鹿眸仔细观察着周遭,竹子有长有短,有的像是生存多年,有的却似刚出世般,连接而成如璧玉般一大片莹绿。
竹身上泛着斑斑点点的光,是有人故意泼洒而上混入灵气的水花,忽闪忽闪,衬得竹皮更显油光锃亮,可惜常人根本看不到此处金雾灵气的浮现,怕是只能瞧见竹叶间晶莹剔透的水珠光泽。
初牙手腕处的红莲印记闪动了几番,这竹身上的灵气精纯充裕,是有人用灵泉水精心灌溉而成,但又设了此处阵法,说明此人并不想外人前来,这片竹林的存在就是为了不暴露他真实居所,这个老师倒是十分有意思。
她伸长手腕靠近些竹身上的金雾灵气,丝丝缕缕的灵气瞬间被红莲吸收的一干二净,竹子反倒更显光洁莹润,莲瓣印记闪烁点点微光,红艳的花瓣纹路清晰可见,褪去了以往朦胧的表层,在凝脂肌肤的映衬下摄人心魂。
初牙俯下身子下蹲着观察竹子底部的纹路,发觉一些竹子竟然是从凹凸不平的石块中破出,多数竹子还是生长于泥土之中,说明那些竹子便是这位老师用于混淆外人的阵法,只要砍去从石块中破出的竹子,那就能破除阵法了。
想到这,初牙小脸渐渐舒展开来,但是又立即转为哭丧,自己贴身的兵器就只有麒麟玉匕,难道要她拿着小匕首一点点将这些竹子磨断吗?
她抬起自己纤细如竹竿的手臂想想就觉得希望渺茫,粉嫩的小嘴沮丧地撇了撇,贝齿轻咬着唇瓣,留下一道浅印却不自知。
正当初牙难以抉择之时,身后竹林里传来一阵砍伐声,须臾之间,邢朔手举镔铁戒刀砍掉了周身的竹子,直直的横截面精准持平,竹子随着手起刀落应声而断,竹尖上的大簇竹叶哗啦啦从高处坠落于地。
邢朔如同古战场时凶煞的修罗将军,手扛戒刀,满身戾气,直至瞧见初牙安然无恙,才震散了浑身阴戾,周围的竹子都像在给他开路般,听话顺从的绕开道来,也不知是被砍怕了,还是畏惧他周身的煞气。
初牙惊诧地望着邢朔拖着镔铁戒刀从远处竹林大步走来,微光洒在他英挺的俊脸之上,掩下大片阴影,整个人更显冷峻清正,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瞬间将她拉回了从前的记忆。
烈焰灼烧之间,邢朔也是这般将她护于怀中,面容无波,神色淡然,但她仍能感受到那颗炽热搏动的心脏,比燃灼肌肤的火焰还要让她心疼痛苦。
这一世如果可以,她仍然希望能够倾听到那急促的心跳,那颗为她而跳动的心脏,那个偏执少年能够活下去,将是她此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