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小道士》月下瓜

7、起风了

　　师清将父亲送走后的几天，依旧无所事事，每天除了早晚跟着其他师侄们做功课，其他时间更多的还是和师懋满山到处跑。
　　一开始山上山下的跑真的是脚底都磨起无数水泡，但是师清打小就不太怕疼，自己咬牙把水泡一个一个挑破，第二天照样和没事人一样和师懋继续去各个山头逛荡。
　　这一路逛荡看似在山里乱窜有些危险，实则师懋可是山里常客，以往经常跟着师仁到山里采集草药，对武当这附近的几座山峰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哪里有什么草药，哪里有好看的景色，在哪边可以看到猴子等等都是了如指掌。所以师清跟着师懋跑了几天山头，真是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只是同时也很奇怪，为什么几天都不见师兄们了。
　　两个小道士在武馆里找不到六师兄师行和四师兄师义师兄，医馆里也看不见三师兄师仁，就连往日经常在观里的二师兄师德也一无所踪了。
　　五师兄师明和六师姐师静原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看不见他们两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这其他几位师兄数日不见，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
　　甚至云龙道长也好几天没见到了，师兄们或许还有可能离开武当山去往别处云游，但是师父发过重誓终生不离武当山的，所以当各个道观逛遍也没看到师父和师兄们，两人才察觉可能事有蹊跷。
　　平日里师懋经常会被师兄们催促练功，悠闲了几天倒也开心，只是多日不见师兄们，师懋也是有些急了，带着师清到各个山头问了许多道士，最后才得知几个师兄和师父师伯几人都一起上了展旗峰的紫宵宫，至于在紫宵宫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一路小跑至紫宵宫，一人去紫霄殿一人去龙虎殿，然后又分头找了一圈也没能看到师兄几人。
　　“奇怪，资柔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说师兄们在这里就肯定在这里的，难道？”师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拉着师清的手就跑：“你跟我来，我知道在哪里了。”
　　师懋带着师清来到荷叶殿后的太子岩，摸索了一番师懋打开了机关，只见石室内神龛移位露出一个地下通道，师懋带着师清走下去再次操作了一个机关，上面的神龛又恢复到原位。
　　“这下面有一个地下室的，平常都是放置道教经典用的，师兄们应该就在这里了，不过他们平常都不来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
　　两人一路下行，这个通道不算宽敞，但是也不算狭隘，最起码两人在其中不需要担心磕碰。而且每隔几米就会有一个小灯泡亮着为两人照明。
　　两人一路向下走了有近5分钟才到了一个石门前，师懋照例打开机关，这是这次不是上面神龛那种只要按动就可以打开的机关了。而是密码锁。
　　十数位的密码看的师清一愣一愣的：“这？这下面怎么还有密码锁的？”
　　“前些年装的，本来是没有的，只是因为这里曾经差点被盗，所以加装的密码锁，外面还有不少针孔摄像头在监控着入口的。如果不算我带着你进来，你一个人来，那些看监控的人不认识你的话，你肯定现在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石门打开，两人一看，石门内果然是别有洞天，大致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的空间，除了几张桌椅剩下的基本全是书架，师懋说这里大概是有近万本书籍，石室内灯火通明，几位师兄师姐还有师父，甚至还有几位比师父年龄还大的师伯也在这里。
　　两人赶忙对着众人行礼问好。
　　“你们二人怎么不在山头玩闹又找来这里了？”云梦师伯笑问道。
　　“回师伯，我们数日不见众位师兄有些不习惯，就找来这里看看。”师懋一板一眼的回答，师清也赶忙跟着师懋再行一礼。
　　“那也好，你们两就在这里帮着抄书好了，你师兄们找到的书一会都会放在桌子上，你们两抄书一定要认真仔细，可不许偷懒。”云龙道长听到声音就从另一边书架过来吩咐道。
　　“是。”
　　“是。”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然后心中哀嚎，自己真是闲着没事干硬给自己找事。在外面游山玩水多好，非要来找师兄师父，结果可倒好，原本按照原定计划两人今天应该是搭车去太极湖游泳玩水的，现在却只能老老实实在这里抄书，而且还不敢玩闹，毕竟众多师兄都在，而且还有云梦和云常师伯也在这里。
　　话不多说，两人老老实实的坐下翻开师父们准备好的空白书籍和书桌上师兄们从书山里找出来的书籍就开始抄写。
　　师懋手里拿着一本归藏，师清则拿了一本筑基小炼。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师清心中默念，边抄写边记在脑海里，一开始的理论还真有些看不太懂，后面的功法部分倒是大致可以看懂了，但是又怕有误解，所以师清一时也不敢尝试修炼。
　　就这样，师清师懋还有几位师兄一直在密室里抄写了接近半月，平日里吃饭都在密室，会有资希按时送来，睡觉休息则是在紫宵宫铺个席子直接露天而眠。
　　师父师伯也都一直陪着，除了一日三餐和子午觉的休息时间，其他几乎所有时间这十多个人都在密室里该抄书的抄书，该找书的找书。
　　师清抄书过程中一些字根本不认识，但是也只得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的抄写下来。
　　几人抄写完一本，云龙道长便检查一本，这些书籍云龙道长早就熟记于心，抄写下来也是为了后面弟子学习方便罢了。
　　等到几位师伯讲石室内的书籍都查看了一番，小辈的道士也都将找出来的书籍都抄写了一份以后，这次的抄书之行总算告一段落。
　　后面出了紫宵宫将这些书籍都让师行拿去复印装订了几份，几位师伯一人一册，小徒弟们则是由各自的师父再行分配。
　　这天，师清一大早刚喂了鸡就被师懋喊着去了一间如何教室一般的房子，几位师兄都已经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下面，云龙道长则在讲台上拿着激光笔等着小徒弟们到齐呢。
　　“人都到齐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云龙道长郑重道：“这次天地异变，已经过去接近一个月了，你们也都有所感应，像师清也正是因为这次天地异变才上了我们武当山。对不对？”
　　师清一看云龙道长说自己，就知道自己当初的小心思根本没有瞒住云龙道长，可是他还是留下了自己，后面师清也看到过大殿外跪了数人希望可以来此学武，可是云龙道长一贯都是视而不见，都是让师懋给打发走了。所以对于云龙道长肯收自己是既庆幸又自豪，觉得自己果然非比寻常，但是一想到自己到现在还未正式拜师，那一点点骄傲也是随风散尽了。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修道的书籍虽说我早年都看过学过，可是却一直不得要领，终究感觉是差了一些。如今这缺少的东西已经补上了，再看这些书籍可以说是豁然开朗。这本筑基篇的功法我先给大家讲解一下，随后让师行给你们每人都发一本，往后一定要勤加修炼不可懈怠。”
　　“若夫藏天下于天下而不得所循，是恒物之大情也。特犯人之形而犹喜之。若人之形者，万化而未始有极也，其为乐可胜计邪？这句话说的是……”
　　云龙道长一点一点把整本书掰开了揉碎了讲解出来，主要还是为了照顾师清，因为师清别说古文了，便是一些繁体字都认不全。师懋打小便看古文书籍，几个师兄一直带着他读书习字学的也是古文，所以基础是要比师清高的多。
　　一本小小的册子，云龙道长足足讲解了两天，其实原本像师仁师明这两位师兄一样平日看书就极多师兄和师侄，根本不需要在这里听云龙道长讲解的，但是或许是为了查漏补缺，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自己研究，有些模糊不清的概念也都当堂像云龙道长提出疑问，云龙道长自然也是一一解答，这之后日子，除了一些不懂的问题会有人找到师仁师兄询问，师仁也不太理解的语句段落就会一齐去找云龙道长询问。
　　师兄们几乎都是各忙各的，师清反倒落了个清净，每日除了饭点按时去吃，其他时间做什么都没人过问了。后面云龙道长也去了深山的山洞闭关修炼了，就只剩下师懋偶尔会来找师清去山里游玩。
　　突然而来的清净让师清多少是有些不习惯，只是想着王天平在龙虎山可能已经筑基有成了，就更加烦闷，直到后面几位师兄先后筑基成功，就连一些师侄也已经筑基有成，甚至连师懋也早早的就筑基成功，师清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心中的焦虑来自哪里。
　　师清不怕自己比不过别人，也不怕别人比自己强，可是自己勤勤恳恳的修炼却总是会神游天外，注意力总是无法集中，一开始师清只当自己是天赋不够，可是引动元气入体洗髓伐骨这些，自己都早早的就做到了，而且做的也更好，却迟迟无法筑基。
　　云龙道长知道了这个事情只是笑着拍了拍师清的肩膀说：“别着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师清也知道越心急越不好，可看着几位师兄不仅仅筑基，甚至达到了开光境界，乃至于师兄的几个徒弟修炼快的也到了筑基阶段，这个时候，师清反而不急了。
　　每天除了固定的时间引灵气入体洗髓之外，就是在武馆扎马步，后面跟着师侄资庄学拳法，和资周学腿法，也时常跟着师仁师兄的弟子资虚和资养去山里采集草药，或者去看大师兄的徒弟资逍资遥下棋。
　　甚至有段时间师清对一切事物都没什么兴趣了，却突然看到资希在厨房做菜，就又和资希学了半个月的厨艺。那段时间的饭菜是资希准备，但全部都是师清烹饪的，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换了厨师，只是觉得菜的口味有些变化，但是也挺好吃的，只当是资希在研究新菜式。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师清依旧对一切都不急不缓，师懋却反而先着急了。
　　“小师弟，你今天出门是干嘛去？”师懋拦住准备出门的师清问道。
　　“悄悄的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啊！我打算去山里把资然天天撞的那棵树给锯了，我在山里碰到他好多次，他都在撞那棵树，这下我要是给他锯了，他肯定就蒙圈了，找不着那颗树了，哈哈哈。”师清看师懋一点笑意都没有，纳闷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平常这时候你都是在修炼的，今天怎么？”
　　“还不都是你，我昨天去武馆的时候听到有人悄悄议论你，说你武功武功不行，修为也低，我……”师懋昨天在武馆听见有人编排师清，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叫上那两人说是要练练手，然后小小年纪却因为一身不俗的修为，毕竟筑基成功之后对身体的强度有大幅度的提升，哪怕年纪还很小，二对方二十多岁正是当打的年纪，可依然把两人打飞受了些轻伤，师懋走的时候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有功夫说闲话，不如多多练习。”
　　“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好了，嘴长在他们脸上，我哪里管的过来。”
　　“可你就不能争气点，早点筑基成功把他们的嘴堵上吗？”
　　“筑基哪有那么容易，师父说了百日筑基百日筑基，我这不就才95天，不是还差5天呢吗？”
　　“师父是说过百日筑基，但是师兄们哪一个不是早早的就筑基成功的，甚至我还听说大师兄在外收到六师兄给他寄的邮件，当天晚上就筑基成功了，接着第三天就到了开光境界，现在我们师兄弟八人，除了你没有筑基以外，哪一个不是一个月内就筑基成功的。你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哎呀，小师兄别为我着急，着急可不利于修炼。”师清笑嘻嘻的道：“我得赶快走，不然去晚了正砍树的时候被资然发现了就不好了。”
　　师清说罢就赶忙提着斧头冲下山。找到资然经常练习八极拳里铁山靠的那棵树，直接就动手砍了起来。
　　等到终于砍完，轰隆一声碗口粗的树木总算是倒下了。
　　“小师叔，你、这是在干什么？”资然听到树木轰塌的声音赶忙跑了过来，走近一看就看到师清脚边放着把斧头再擦汗。
　　“哈哈哈哈哈，资然你来啦，我看这棵树挺不错的，就想砍了搬回去做个板凳啥的。”师清一看事情败露，赶忙解释到。心想都怪小师兄拦住自己那么久，不然看完书就躲树上，资然肯定不知道是自己干的。还可以顺便偷看资然撞树。
　　“那要我帮你搬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搬回去就可以了，就当锻炼身体了。”
　　“好。”资然说完就站在原地看着师清。
　　师清也愣住，咋的？你不走了？没办法，只好把碍事的树枝也砍掉，然后在资然的监视下扛着树回道观。抗了一路实在扛不动了就换个肩膀，再扛不动就拖着走，拖不动了就抱着倒拖树木。一步一挪的把树拉了三里多山路。资然就一直在后面紧紧跟着。
　　师清心里骂道：“这家伙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居然这么阴险，难不成非得我把树抗回观里才行？不行了，实在扛不动了，要不然和他道个歉算了。总好过累死在这里吧。”
　　资然看师清半天都没挪一步竟还主动开口了：“小师叔，你搬不动了吗？要不我帮你搬回去吧？”
　　师清没想到居然听到的是这句话，看着资然黑猩猩一般的体型，就点点头：“好，那你帮我扛一会儿。”
　　然后就见资然两手抓住树木，直接就扛起在肩膀上健步如飞。
　　师清就纳闷，合着你不是故意看我笑话，是真的信了我说的鬼话？果然四肢发达的人头脑都简单。
　　师清扛着树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到，最后还是资然扛着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了观里。
　　当然，这棵树到底也没能做成板凳，毕竟这树想做成家具还得放着晾干才行，没个三五年根本不谈制成家具的。
　　后面来旅游的人几乎都很纳闷回龙观门外墙角处怎么放了一根秃秃的木桩子。毕竟师清不搬走，别的道士还真不愿意搬它。
　　“资然。”等到资然把树放下，师清便喊了一声。
　　“啊？小师叔怎么了？”
　　“嗯，没什么，要不下次你教我八极拳吧？”
　　“小师叔你这个身板练八极拳不太合适的，不过，既然小师叔想学，当然可以。”
　　“好，那就说定了。”
　　随后几天师清白天和资然练习八极拳弄的伤痕累累，晚上就引动天地元气修复受伤的组织。
　　今天便是修炼筑基的第一百天了。师清依旧老老实实引动天地元气入体，到达四肢百骸。师清也如往常一样，闭眼便看见身边丝丝缕缕的天地元气，引动起来也毫不费力。突然，师清的神识仿佛无限扩大，短短几分钟便笼罩了数座山头，天地元气皆不断汇聚冲向师清，进入身体以后就顺着奇经八脉如笔走龙蛇般聚在丹田处。
　　师清神识皆集中在山门外，看到了许多许多的景色，如西山树林里的萤火虫点点星火，东面小溪里的游鱼戏水吐泡，南面山林中的猿猴在树林里辗转腾挪，北面深山之中的山洞……咦？云龙道长怎么在这里打坐？
　　云龙道长静坐到现在已然三天三夜了，一直都如枯木一般任山风吹拂，自纹丝不动。这时嘴角却勾勒出一个微笑，似乎想到了很开心的事情。
　　待师清神识缓缓收回，察觉自身却发现丹田处多了一颗状似莲子的东西缓缓旋转，听师兄们说的这应该就是筑基成功后才有的道法根本了。
　　甚至全身元气也在这颗莲子的带动下循环着，或者是全身元气的循环带动了这颗莲子的旋转？
　　只是自己的这颗莲子却好像和师兄们的不一样，虽然都是淡黄色，但是自己的这颗细细看去却是雪白色上面镶有金丝，所以才导致显现出的是淡黄色。只是不知道师兄们莲子是不是也是如此。
　　虽然师清筑基成功，可是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
　　只是后面在师懋又催促的时候才告知师懋自己已经筑基了，师懋听说之后高兴的很，恨不得告诉全武当，却被师清拦下“你告诉师兄们也就算了，其他人有说的必要吗，不说大师兄这种一天筑基的神一样的人物，就算是大师兄二师兄的几个徒弟也远远比我筑基要早，我这筑基速度已经够慢了，你就别去宣传给我丢脸了。”
　　“这倒也是，没关系的小师弟，你到时候早日进入开光境就好了，你早晚要超过他们的！”师懋信誓旦旦的说：“师父既然看好你，那你就不可能比别人差的，但是你也要努力才是。”
　　“放心吧，已经在努力了！”
　　师懋看着师清，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师清还有一些圆润，可如今明显的瘦了许多，不由得心里也有些心疼，或许自己真的不该逼迫小师弟的，随他慢慢修行就是，这种事有什么好急的？虽说听六师兄师行提过最近武当山有些草木成精，甚至还有一些飞禽走兽有了修炼的迹象，但是哪怕未来有妖怪，不还有师兄们呢吗？小师弟完全可以慢慢修炼的，天塌了也还有师父在呢，怕什么？
　　“小师弟，今天晚上早点回来，资希师侄说要给你准备好吃的。”师懋说完就冲师清摇摇手告别，看了一会师清飞奔下山的样子，就回了观里。
　　“资然，今天我们练什么？”
　　“铁山靠。”
　　“就是像你平常那样撞树呗？”
　　“嗯。”
　　“那简单，看我的！”师清说罢就径直冲向一颗仅有婴儿胳膊粗细的小树苗，卡擦一声就直接给撞断了。
　　“不是那棵，你撞这棵。”资然指了指身边的树龄至少百年的一棵万年松。
　　“啊？这颗？”
　　“是的。就是这颗。什么时候撞断了，什么时候你的八极拳就练成了。”
　　“这……那个资然，我突然想起来资希好像找我还有些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练习吧。”
　　“好，那小师叔明天见！”
　　师清落荒而逃。
　　妈耶！这棵树比我之前砍的那颗还粗，想撞断不知得何年何月了。该不会资然还是惦记着我砍他树的事？
　　回到回龙观，师清直接到厨房，却见资希正忙着调整火候，一闻味道，好香的鸡汤啊。
　　“资希，这鸡汤是给我做的吗？”师清咽了咽口水道。
　　“是啊，师懋师叔拿来的鸡，说是要给你补充补充营养。”
　　“啊？”师清看了看垃圾桶里的鸡毛自言自语道：“不会吧？把小红给我炖汤了？小师兄……”
　　“资希。”
　　“哎，小师叔怎么了？”
　　“回头给师懋师兄带个话，就说鸡汤真的好香。帮我……谢谢他。”师清揉了揉眼睛：“今天的风还真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