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小道士》月下瓜

4、真香

　　先下龙虎，再上武当。
　　等到陈秬下了火车来到武当山都已经接近下午5点了。
　　“这么多武馆门派啥的去哪里好呢？”陈秬上网一搜还真是吓了一跳，武当山的门派之多简直出乎意料，像全真、正一、上清、清微、龙门等派，还有武当玄武派，三丰派榔梅派等等，仅仅只是三丰派就可以细分8大派系，更不用说全真正一等教派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都是在武当山，那诸多门派自然也是同气连枝不分彼此了。
　　陈秬简直查的头晕眼花，在武当山脚下走来走去也不知该何去何从，看着众多山头竟是无法抉择，不由得又红了眼眶：“死王天平，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该怎么走，你明明知道我路痴，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叫我出来看日出，结果日出没看成。说去龙虎山学道，你留下了，我被赶走了。说好一起出来一起回去，我到武当山不知道往哪走，你留在龙虎山哪里也不去。”陈秬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最后竟是坐在地上大哭出声。
　　其实原本陈秬倒也不至于如此小孩脾气，只是没了朋友在身边，一个人在这山脚下，四周空无一人，哭就哭了，反正也没人知道。而且，没了王天平在身边，陈秬还真有一种举头四顾皆茫然的感觉。
　　只是这世间哪有事事如意的？前面陈秬想着能碰到一个人就好了，结果下了摩的和摩的司机道别以后就一个人也遇不到了。这边想着反正也没人干脆放开了哭一场，发发牢骚，把自己的委屈都说出来，结果还就又碰到了人。
　　“小居士，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啊。”一个身高大致一米七看着有些胖壮的中年人，身着蓝色道袍，面目慈爱弯着腰问道。
　　陈秬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抬头看了看，泪眼之下模糊不清，只依稀看出是个牛鼻子老道，便没好气道：“还不是想找你们道士学习法术，找了半天一个道士都没看到，我……”或许是看到道士慈眉善目，加上自己刚刚大哭过一场心里的委屈也都发泄一空，这时候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不敢多说，只是问道：“你是谁啊？”
　　“我俗姓钟，道号云龙，你拜师是想拜在哪位门下啊？”云龙道长一点也不介意陈秬的无礼，只当是小孩脾气。伸手将陈秬拉了起来还顺手拍了拍陈秬身上的尘土。
　　“我本来想拜在龙虎山门下的，可是他们不收我，只好来武当山碰碰运气了，谁收我我就跟谁。”陈秬前面还凶的很，可是被云龙道长拉起来，还被这么亲切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再凶的小猫也只能收起爪子怯生生的说：“云龙道长，要不……你收了我吧？我吃的不多的。”
　　“哈哈，我武当派再穷也不至于少你一口吃的，只不过你我暂无师徒缘分，所以贫道不能收你为徒。”云龙道人看陈秬撇了撇嘴，似乎又有想哭的迹象，只是陈秬迅速转过头去，略带哭腔道：“不收就不收，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我回家去……”
　　陈秬一抬头，天色已经开始变黑，而且附近也没什么车站啥的，这么长时间也没碰到过一个过路的车辆，走回去城镇怕是得走一夜，在这大山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蛇蝎毒物之类的东西，陈秬又想哭了。只是这里还有个道士，终归是不好意思再在别人面前哭出声，所以略抬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紧紧咬着牙冠怕自己哭出声。
　　“小居士，你先别急，你我岁暂时没有师徒缘分，可我没有说不收你为徒啊。”老道士轻轻拍了拍背对自己的陈秬的肩头接着道：“先和我去山中道观里洗漱一番，今夜就在观里修整，明天我再带你去武馆。”
　　就这样，陈秬和云龙道长往山里走了一会就到了一个木制的房舍，也就3间房间的样子，加上个厨房，六月的天气也不算冷，晚上云龙道长和陈秬吃了一些玉米馒头之类的食物就带着陈秬去房舍附近的泉水让陈秬在这里洗漱。
　　“那个……云龙道长你不许偷看。”
　　“贫道先回去，小居士你一会洗漱完毕再回房间便是。”
　　“别，云龙道长你别走，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要不你等等我……”
　　“那我背对你在这里站着？”
　　“好啊，我尽快洗。谢谢道长，你真是个好人。”
　　云龙道长心中微笑，善也纯粹，恶也纯粹，这小家伙倒是有趣。
　　一夜无话，第二天云龙道长带着陈秬走了十几里路才到回龙观。云龙道长指了一个大殿说：“你先去那里等我，我待会就来。”说罢就走向后殿，只留下陈秬一人在原地。
　　陈秬眼看道长走没影了，也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大殿，未进殿门就看到一个头带冠巾，身着青色道袍，脚踏十方鞋的道人正在打坐，看到有人到殿门口止步便站起身开口问道：“这位居士是来参观还是？”
　　“我来这里为了学习道法和学习武功的。”
　　“我们这里学习传统武术是要提前报名的，而且近期的学员也已经招满了，恩……加你一个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房屋住宿条件可能会差点，你稍后跟我去缴纳学费，然后便可以在这里修行一个月。”
　　“还要交钱？”
　　“呃……是的。”
　　陈秬一听说要交钱，直接说道：“那……算了，我就不是这块料。我还是……回家吧。”说罢垂头丧气的就离开了。
　　师行道长看陈秬转头离开也不加阻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又坐下打坐。
　　过了一会云龙道长来到大殿，只看师行一人在此打坐，却不见陈秬身影，便问道：“师行，你小师弟呢？”
　　“师父，小师弟可能在后院喂鸡呢。白天的功课都已经做完了。”师行起身行礼道。
　　“不是师懋，是我刚准备收的一个小徒弟，大概这么高，背着个书包穿的短袖上衣，手里可能还拿着个比较薄的羽绒服。”云龙道长比划了一下，疑问道。
　　“师父，他刚才说要学武，我以为是山下学员就说要交学费，他一听就说算了，然后就下山了。”师行一脸尴尬，这可真是搞砸了。
　　云龙道长一听赶忙下山，路上还念念有词，“我都算到会有波折，想着都到观里了总该没事了，没成想还是出了篓子。”
　　结果云龙道长一路走到山脚也没看到陈秬的影子，不由奇怪道：“他第一次走这条路，按理说以他的脚程我早该追上了的。”说罢拿出手机拨打师行的号码：“师行，你叫几个师兄弟下山到处找找，你的小师弟走丢了。”
　　这一日，山上道士加上附近几个观的道士都来回龙观附近山林里搜索，举着手电筒找到了半夜才在离道观得有5里地的地方找到了陈秬。
　　几个道士带着陈秬走了一路才和众多道士汇合，回程的路上道士越来越多尽是汇集有近百人之多，离回龙观还有一里地的时候云龙道长才跟上大部队，走上前来问道：“你怎么自己走到山里来了。”
　　“我饿了，附近又没有卖饭的，就想到山里找点水果什么的吃，结果水果还没找到就……我就迷路了……还好刚刚那两个道士哥哥找到了我把我从山里带出来了。”
　　“师父，我听师行师兄说你带回来一个小师弟，就是他咯？他不知道山里有吃人的老虎吗？”小道士师懋调笑道。这师懋是自幼无父无母山里道观收养的孩子，平时除了必做的功课，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观里养些鸡鸭鹅，也算是排解寂寞。云龙道人原本在七弟子师行之后就不打算再收徒弟，可是在道观门口遇到了这个小婴儿，也罢，便又破例收了这第八个徒弟。这孩子打小就都是师兄弟们照顾着长大的，对于他来说道观就是他真正的家了。
　　只是这陈秬一听说山里有老虎，一阵后怕竟是昏厥了过去。云龙道长赶忙扶住，探了探脉搏道：“没事，只是劳累过度加上又受了惊才昏厥的，休息一夜就好。”
　　云龙道长说罢就把陈秬背上，龙行虎步的继续往道观方向走，师行上前道：“师父，我来背吧，毕竟是我闯的货。”师懋紧紧跟上，也不敢再说话，毕竟刚才就是因为自己提了一嘴老虎才把他吓晕过去的。
　　“没事，为师还背的动，我的小徒弟能背他走路的机会可不多，以后我老了，你们这几个师兄弟可一定要互帮互助。”
　　“是，师父！”
　　其他道观的人三个五个的都慢慢和云龙道长道别去往别的山头，最后回回龙观就云龙道长加上三个小徒弟和几个徒孙一路相随。
　　等把陈秬安顿好了，师懋也回房间睡觉了，云龙道长叫来师行吩咐道：“一会你让资希杀只鸡小火慢炖一整夜，明日一早给你小师弟补补身子，这几天他确实是累坏了。”
　　师行应了下来，便吩咐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云龙道长围在刚刚下床喝鸡汤的陈秬旁边，正在解释学费的事情，只听小道士师懋慌慌张张大喊着：“师兄，师父，你们看到小黄了吗？我今早去鸡圈喂鸡发现小黄不见了，别的鸡鸭都没丢，唯独少了小黄。”
　　然后师懋就看到师父和师兄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陈秬，加上桌子上还摆放了一只陶罐，喷香的鸡汤味道扑鼻而来，师懋眼眶一红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小道士在道观里平日功课之余就是做些喂鸡喂鸭的活计，平时有什么话也都是和鸡鸭悄悄的说，好歹算作是个玩伴，可是现在玩伴躺在罐子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一口一口的喝着汤，小道士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如果不是师父和师兄都在，师懋可能就扑上去让陈秬还鸡命来了。
　　陈秬一开始没听懂什么小黄，只知道是小道士丢了只鸡，喝着喝着感觉不太对劲，发现3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云龙道长和师行道长略有尴尬，小道士师懋则是两眼喷火。
　　陈秬突然想起昨天就是这个小道士说有老虎才把自己吓昏的，然后一时报复心起咧嘴笑道：“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