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小道士》月下瓜

3、龙虎夜归人

　　“我看看，我看看，”陈秬拿出手机打开12306软件开始搜车次，“泰山到鹰潭只有两趟车，早上7点半的是赶不上了，咱们可以用坐下午6点半的，明天中午到站，最主要车票还便宜的多。”
　　“好，我们现在下山，先回房间收拾一下，睡一上午，然后中午退房去火车站附近等几个小时就好。”王天平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不仅皱起了眉头，这场元气雪花下的莫名其妙，或许很多人都只是当作错觉，毕竟整场雪花一共也没飘几分钟，可王天平可不会把这雪花当幻觉，毕竟他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不同。只是不知道等到白天是否会有新闻报道。
　　一路下山，古话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虽说很多人可能都觉得上山累，下山更轻松一些，那完全是因为都是走的水泥路或者修建好的台阶，如果是真正的山路，上山可以快，下山却只能慢，因为往往没有经验的人下山跑起来以后就停不下来，运气好可以抱住附近的树停下来，运气如果不好就肯定要顺着山道滚个几十圈，如果不撞上树或者石头就像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泰山本身海拔就不高，再加上这座山72帝封禅，而且成为旅游景点也已经多年，各条道路修建的可以说基本不存在危险了，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可能摔着。
　　“王天平，你说我们会不会成为仙人啊，如果龙虎山的道长收了我们为徒，然后我们勤勉修习仙法，到时候下山肯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做什么还不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到时候我一定要王梁那几个人渣付出代价，让他们整天欺负我们。”陈秬咬牙切齿的说道。
　　“成仙应该不太可能，我们这才下了一半，灵气几乎就感知不到了，不知道龙虎山有没有下雪，但是既然那里是道教祖庭，我想总该不会差的。”王天平扭头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之前忙着下山也没注意太阳就已经出了云海，说好毕业了就一起来泰山看日出却还是错过了。“到了龙虎山，如果有道士问话，你别胡乱说话，他们不了解你，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的。”
　　“好啦，放心吧，到时候我就当小哑巴，保证不拖你后腿！”陈秬嬉皮笑脸到。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我们尽量快点吧，还得走2小时才能下山打车，一会吃了早餐再回宾馆睡觉吧。”
　　“那些道士如果不收我，肯定是他们的损失！嘿嘿，我觉得他们才不会不收我呢，要知道我也是天赋异禀的大侠呢，哈哈哈。”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顶多算个少侠。”
　　“不，我就是大侠，最大最大的大侠！”
　　“行吧，那我还能说什么，陈大侠？”
　　“嘿嘿，王大侠看招。”
　　“陈大侠好武功，看你掌法已然臻入化境，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这位王大侠好眼力，我乃龙虎山大师兄，出来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有人躲开过我这一掌，不知王大侠是何方高人？”
　　“我乃武当山青阳真人座下大弟子。今日得见陈大侠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不如今晚以酒会友不醉不归？”
　　两人一路插科打诨，不知不觉就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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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虽说买到的是硬座，两人夜里就互相靠着凑活睡了一夜，第二天非但没有精神萎靡，反而神清气爽，严格算起来，两人自从高考结束在家通宵玩了几天，接着就跑到泰山看日出，可以说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但是经过昨天一夜天地元气的洗礼，精神头竟是惊人的饱满。
　　龙虎山，因张道凌在此炼丹，丹成而龙虎现而得名。云气蓬莱近，山阴草树香。御风不知远，仙骨已清凉。
　　两人下了火车直接坐大巴车一路到了天师府后门，票价15元。看着红色的围墙，陈秬和王天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绕着围墙走了一会也就到了天师府正门。
　　看着恢宏大气的天师府，哪怕没心没肺如陈秬，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天师府大门打开，却没有人看守，两人也就偷偷进去。走了几个院落依稀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陈秬小声道：“你等我一下。”然后从地上抹了一把灰层在脸上，看着风尘仆仆，仿佛刚从沙尘暴里逃出生天一般。
　　“你抹这么脏干嘛？别弄了，一会去洗干净再去找道长求学。”
　　“你不懂，我弄脏点显得诚心诚意，心诚则灵嘛，放心吧，到时候我被收下，你不被收下可不许哭啊！嘿嘿。”陈秬偷偷笑道。
　　“要是收你不收我，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去别的地方拜师就是了。”王天平看着脏的一塌糊涂的陈秬摇摇头道：“算了，那你就这样吧，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我们去看看。”
　　两人顺着道路前行，来到一座大殿，门户大开，里面几十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似乎是在开会，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身上衣服虽然有些皱褶，但是总体还是比较干净的，另一个就夸张了，虽说衣服没有破烂不堪，但是一脸的灰加上一身的泥，要说他刚钻了天师府所有的狗洞都有人信。
　　当然，天师府是没有狗洞的。
　　“两位居士来此有何贵干？”一个身穿紫色绛衣，看年纪大约得有40到50岁的中年大叔笑问道。
　　“我们是来拜师求学的。因为……”王天平欲言又止，看了看满殿的道士，干脆闭眼冥想，牵引着周边的灵气围绕在自己身边转了几个圈，然后张开眼脸色坚毅道：“因为这个。”
　　紫衣道长修炼几十年道法，早在前天天地发生异变之时就有所察觉，所以当看到王天平闭眼，然后周边灵气发生改变之时，就明白了这两个小青年的目的，笑道：“想学习道法，当然可以，只是如今宿舍不够住，仅仅只可再收一人，你二人谁留谁走？”
　　“那请道长您收他为徒吧，我可以去别处……”
　　“道长，你看我这一路风尘仆仆，那真叫一个诚心诚意，你考虑考虑？”陈秬嬉皮笑脸没个正型。
　　“天师府不收心思不纯之人，居士请回吧！不过，你可以留下。”紫衣道士转头对王天平道，说罢就转身回了大殿。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王天平脸色铁青，愤懑不已。“你以为你这样糟践自己就可以保证我能留下来了？”
　　“王天平你别生气啊”陈秬依旧嬉皮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下了火车的那一秒，就觉得我不会留在这里，所以还不如自己作绿叶，让你能够留下来呢。我能看的出来，那个道长对你可满意了，看你的眼神就像财迷看到金子一样，两眼都在放光。”
　　虽说两人离大殿有一定距离，说话声音也不大，可耐不住殿里殿外实在太过安静，加上殿内有几位道长确实是耳聪目明，忍笑看着大殿正位的紫衣道长，让道长好不尴尬。
　　“他们不收你，我就和你一起走，大不了去别的地方，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啊，万一别的地方也只收一个人呢？现在龙虎山天师府肯收你，我觉得总归是件好事，这样大的一个天师府，肯定不缺徒弟的，但是他们既然肯收下你，你总得抓住这个机会，大不了到时候你悄悄把你学到的法术微信教给我，我自己一个人偷偷练也是一样的。”
　　“咳咳。”紫衣道长不合时宜的咳嗽了一声。
　　“咱们小点声，那个牛鼻子该不会听见了吧？我总感觉他好像在偷偷看我们这边……”陈秬贼头贼脑的偷偷瞧着殿内的情况。
　　“你等等我，我和道长再说说。”王天平叹了口气，转向大殿，深深鞠了一躬，道：“道长，我还有些话和您说。”
　　“好，我们去那边塞身亭一叙。”紫衣道长说罢就出了大殿带路去塞身亭。
　　“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回来。”王天平和陈秬交代了一句就紧步跟上。
　　“这里没人了，小居士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大胆说了。”紫衣道长慈爱的看着王天平，只看这眼神，简直比父亲看儿子的眼神还亲，也难怪陈秬能打出那么不恰当的比方。
　　“我和他一起来的，要么一起留下来，要么就一起走，希望道长成全。”
　　“不是我不留他，实在是他不属于这里。其实要说天赋，他虽不如你，但其天赋也是很不错的。如今天地巨变，你操控天地元气他们都无所知，我却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你们来这里拜师我很理解。我也想将你们都留下来，只是从你们进入天师府，我察觉到以后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最多只留得一人，若是留下你们两人，对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对天师府也一样。而且，他不留在这里，或许对他更好也说不定呢？”
　　王天平看着紫衣道长的笑脸，犹豫道：“那恳请道长帮他测算一下前程，我……我想知道他不留在天师府会怎么样。”
　　“志在西北。可去武当。”
　　夜深人静，天师府私邸又迎来了两位客人。陈秬和王天平跟随道长们吃完饭，就告别道长在天师府转了一圈，回到房间，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这天师府真清净，景色也好看，道长们也都挺客气，环境优美空气清新，就是这饭不太好吃，都没啥油水。”陈秬这一番话也算是欲抑先扬？
　　“道长说你可以去武当山，说那里是你的福地，你在那比在这里更好。以后……以后多给我打电话发微信，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记得和我说。”王天平一脸不舍却不肯看陈秬一眼，只是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树木。
　　“放心吧，哪有人欺负我，倒是你，别再那么好说话，谁都可以欺负你，以后我不在你旁边了，可没有人帮你打架了。等我学成了法术，以后下了山，我一定要去把初中总是欺负你的那几个杂碎好好教训一顿。”陈秬和王天平初中高中6年同学，初中的时候王天平不爱说话，班上几个小痞子可不就喜欢捡软柿子捏，那时候王天平被欺负了被打了也不告老师也不告家长，直到有一天陈秬放学没有那么早早的就跑回家吃饭，在路上看到王天平被班上两个小痞子和隔壁班的两个痞子围起来欺负。
　　当时陈秬只是觉得我的同桌难怪经常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原来是你们几个杂碎打的他。当时就像疯狗一样扑了上去。后面陈秬总说是帮王天平打架，实际上是两个人一起被打。
　　王天平被打不敢和家里说，因为小学时候得到父母的回应都是：“怎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所以从那以后王天平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陈秬不一样，陈秬第二天就带着大自己5岁的堂哥陈青竹和陈青竹的同学以及小自己几个月的堂弟陈宽，七八个人把那4个小痞子包围打了一顿，陈秬就躲在暗处也不出声只是偷笑。
　　只是教训一顿就有用了吗？当然不，陈秬在放学前和老师汇报自己被那几个人欺负，然后老师说明天上学把他们几个叫来问问情况。然后陈秬才躲在暗处指认了那几个人，让哥哥们一窝蜂的上去揍了一顿就跑。
　　第二天老师在办公室询问，还叫了5个人的家长来学校，陈秋来学校看到自己儿子没杀事，一听说儿子被打都是几天前的事了，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捏着陈秬的圆脸说：“被打了几天都不和爸爸说？还是你们老师通知的？他们4个人打你一个，小子有骨气！”说着说着就乐了起来。
　　后面的事情其实就简单了，小痞子之首叫王梁，在那之后是再也不敢欺负陈秬，陈秬在的时候也不欺负王天平，但是王天平总有落单的时候。王天平被打只要脸上不受伤，陈秬就发现不了，几个小痞子也就出了一口恶气。
　　之后是4个人打王天平一个人打的有些狠了，竟是把王天平打的走路都一瘸一拐，陈秬当时还笑话王天平，咋的？学铁拐李呢？开玩笑的推了一下王天平，却是直接将他推到在地，几个人把王天平扶起来的时候陈秬才发现王天平肚子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当时陈秬气的简直想打人，别说陈秬了，就算是韩宏见了也想打人。当天晚上就带着哥哥和哥哥的同学把王梁几个人狠狠的揍了一顿。自那以后，王天平总算是不再被人欺负了，因为几个痞子之间互通有无都知道王天平这个软柿子旁边有陈秬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喜欢多管闲事。
　　“教训他们干嘛，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就初一的时候打过我，后面不是也不再打我了嘛。”
　　“你原谅他们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们。你等着看，到时候我肯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不说这个了，你去武当山一定记住，别弄的那么脏，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还有你在那边拜了师以后要好好修行，到时候被我甩开太多我可不会等你的。”
　　“哈哈，没关系的，你厉害就行了，反正每次考试之前都是你给我复习，以后我有不懂的问了你，你可不能不教我。”
　　“还说呢，每次考试都临时抱佛脚，以前有我在可以帮你复习，以后我不在你旁边了，你一个人还那样吊儿郎当肯定不行的。”
　　“没关系啦，如果有人欺负我，你到时候修炼有成，一招就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不就好了。嘿嘿，到时候我就在你后面摇旗呐喊！王天平加油！啊！你是我的偶像！”陈秬阴阳怪气的尖叫着。
　　“咳咳，天师府夜间禁止喧哗！”门外响起了道远道长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没忍住同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像干坏事得逞了的小孩一样。门外青衣道士笑着摇了摇头走回房间，天师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白天鲁海师兄主持大会说这天地发生异变，灵气突然多了起来，以往毫无用途的咒法道印以后或许就不一样了，甚至连奇门遁甲可以遵循到的规律也更多了，以往用奇门遁甲测算十次能成功个三五次就算道法高深了，可如今鲁海师兄来人不用问量手查一生，已然算是真正在奇门遁甲这一门上有所成就了。今天来两人，两人大致心性性格甚至装束都和鲁海师兄在大殿里说的一般无二。可鲁海师兄说的天地元气为何多位师兄师弟都感受到了，唯独我还迟迟无法感受呢？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有修行天赋，毫无疑问，在天赋和努力这两个方面，王天平或许都比陈秬要强的多。当然，对于陈秬来说巴不得王天平世界第一，大家都是好朋友，王天平发达了难道还能不管自己？这就是陈秬和许多人的不同之处了。如果是别人，别说自己的朋友同学比自己强很多，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亲姐妹，也难免不生嫉妒之心。最多的就是闺蜜之间的塑料姐妹情，你没我漂亮我可以一个劲夸你，可是你比我好看，走到哪都被你比下去，不管曾经是多好的闺蜜，总有嫉妒使人面目全非的那一天。
　　世上无难事，唯有心意难。
　　或许是几天的劳累，或许是环境太好天也太黑，又或许是吃饭太早，总之两人不到10点就不再吵闹安静睡下了。
　　夜里11点多的时候陈秬看王天平已经熟睡呼吸平稳，就悄悄起床穿好了衣服拿着自己的行李就离开了房间，这么不告而别陈秬心里当然不好受。可是小小少年还没经历过生离死别，怕明天会很丢人，干脆就悄悄离开。叫了量滴滴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鹰潭火车站。坐上K351列车从鹰潭到武当山要14个小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王天平，他一直都没有睡着，只是默契的配合着陈秬，他也不愿意太过正式的告别，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他不喜欢，他也知道陈秬不喜欢。所以哪怕他眼角划过泪珠也一样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坐上滴滴车子的陈秬却是再也忍不住了，骂道：“死王天平，也不知道和我告别，也不说再见，还装睡，还不理我，当初说好一起来龙虎山，结果我走了，你留下了，没有你……没有你，以后谁给我写作业啊！”骂完陈秬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滴滴司机一脸的莫名其妙，啥情况？合着你作业都不是自己写的？
　　华夏第一教育局提醒您：作业千万本，手写第一本。写作不规范，考试两行泪。
　　两个少年，就这样分离。
　　陇云沈，新月小。杨柳梢头，能有春多少。
　　试著罗裳寒尚峭。帘卷青楼，占得东风早。
　　翠屏深，香篆袅。流水落花，不管刘郎到。
　　三叠阳关声渐杳。断雨残云，只怕巫山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