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顶成双》雷大雕

4、恩威并施

　　练习室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练习生们踩着节拍，在镜子前挥汗如雨。

　　“停一会儿，停一会儿吧，我……跳不动了。”

　　柯侑蒙是所有人中体力最弱的一个，舞断断续续停停走走才过了三遍，他就已经支撑不住，瘫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由于晚间没有老师在练习室内看管，练习生们也随意了很多，其他人索性关掉音乐，原地坐下，一边喘着气，一边聊起了天。

　　“嗯？申玮呢？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半个小时了，不会偷偷回寝室玩电脑去了吧？”

　　“管他呢，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现在时间这么紧，他怎么还有心思玩？”

　　听到其他人如此议论申玮，柯侑蒙也不屑地跟着撇嘴：“他的事自己都不上心，我们还能跟着瞎着急吗？”

　　许燃星毕竟是新人，不好随便插话，他故作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自己的背包，而其他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逃出他的耳朵。

　　为什么柯侑蒙会说是申玮自己的事？难道说那个所谓的比赛，直接关系着每个练习生的个人利益？

　　许燃星正琢磨着，蓦然，练习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推门而入的是今晚负责值班的Vocal组的张老师，一个二十六岁的漂亮大姐姐。

　　只是张老师向来态度和蔼，很少见她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练习生们看到张老师，忙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心虚地解释着：“那个……张老师，我们就休息了一会儿，没偷懒。”

　　可张老师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张口便问：“你们怎么都不接申玮电话？！”

　　“申玮？电话？”男孩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打电话了吗？我们一直在练舞，手机都放包里了，没听到啊。”

　　张老师气呼呼地说：“他去厕所没带纸，给你们打电话，没有一个人接，他也没存别人的号码，直接打到魏总那里了。结果魏总打电话过来，给我一通骂，问我现在连这种‘练习生上厕所不带纸’的事都要他亲自处理了吗？不知道我这个值班老师在做什么？我还委屈呢，我一个女老师，还能值班到男厕所吗！”

　　其他人怎么也没想到申玮失踪半个小时，竟是出于这种原因。

　　听了这话，练习生们想笑，又不敢笑。

　　他们只能上前连忙劝慰张老师：“老师消消气，申玮是有点缺心眼，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们这就给他送纸去。”

　　“不用了，我已经叫人去给他送了……你们自己也长个教训，以后魏总的电话不要随便乱打，把心思都用在练习上，知道吗！”说罢，张老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刹那，整个练习室笑声冲天。

　　申玮上厕所没带纸？
　　满世界打电话求救？
　　最后求救到了魏成则那儿？

　　这笑话够他们笑一年的。

　　砰——

　　练习室的门被狠狠踹开，门口站着个一米八五的壮硕男孩，正是申玮。

　　众人瞧见申玮，笑得更是大声，甚至纷纷起哄：“卧槽，玮哥凯旋而归了！”

　　“放尊重点，以后改口叫玮皇，能让魏总亲自派人送纸，都TM皇出天际了！哈哈哈哈哈！”

　　“那我以后我还练个屁啊？直接抱紧玮皇大腿完事了！哈哈哈哈哈！”

　　只是申玮没有像平时一般与其他人嬉皮笑脸，反而面色铁青，直直盯着柯侑蒙，霎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

　　柯侑蒙看申玮一直瞧着自己，又是疑惑又觉得好笑，上前调侃道：“玮皇这么看我，难不成是想……”

　　他话未说完，申玮已经一拳打在柯侑蒙的脸上：“皇NMLGB!”

　　说着，申玮推倒了柯侑蒙，骑在他身上，又是狠狠的一拳：“为什么不去给我送纸！”

　　瞬间，柯侑蒙懵了，也怒了。

　　别看他外表柔弱，却不是个好欺负的，柯侑蒙对准申玮不可描述的部位，就是笔直的一脚：“你TM有病啊？还给你送纸？我怎么不去给你|妈烧纸啊！”

　　眼看着申玮柯侑蒙扭打成一团，其他人连忙将两人分开。

　　而申玮与柯侑蒙还在隔空对骂。

　　“CNM，柯侑蒙，你接着装！”

　　“我装尼玛啊我？你TM拉屎拉脑子里去了？！”

　　等他们来来回回不知吵了多久，其他人终于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按申玮的说法，柯侑蒙骗了他的纸，也不接电话，害得他在厕所里蹲了半个小时，不得不向其他人求助，最后闹到了魏成则那里，被狠狠骂了一顿。

　　而柯侑蒙却说，申玮在污蔑他，他压根就没去过厕所，一直在外面闲逛，直到返回练习室练舞，全程都是一个人。

　　麻烦的是，两个人都没有目击证人，而公司由于资金有限，除了存放贵重设备的三楼，其他地方都没有装监控。

　　申玮柯侑蒙两个人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辞又各有各的理，其他练习生也不知道到底该站哪一边。

　　在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倒是许燃星蓦然开了口：“唔……我觉得应该不是柯侑蒙吧，我当时好像看到了，他蹲在院子里的树下抽烟。”

　　申玮没急，反倒是柯侑蒙先急了：“谁抽烟了？许燃星，少在这儿信口雌黄！”

　　柯侑蒙未满18周岁，目前还是未成年。

　　作为一个未来的准爱豆，若是出道后被扒出有未成年吸烟的黑历史，事情可大可小。

　　只是他烟瘾太大，每天只能偷偷去外面躲着抽，这是练习生之间公开的秘密，也是心照不宣的禁忌，没人敢提，除了初来乍到又故意挑事的许燃星。

　　申玮此时可顾不得柯侑蒙的脸面，咄咄逼人地问道：“柯侑蒙，你TM每天都出去抽烟，为什么单单今天没去？不是刚才去厕所了，还能是去哪儿了？！”

　　柯侑蒙被申玮当中戳穿，憋得满脸通红，大声嚷嚷道：“我什么时候抽过烟？少冤枉人！我说过了，我刚才就在院子里闲逛，你TM爱信不信！”

　　申玮好歹和柯侑蒙相处了一年，柯侑蒙是不是在嘴硬，他看得一清二楚：“信你我就TM是S.B，他们几个都去院子溜达了，谁看到你了？”

　　没人看到柯侑蒙，自然是因为，他抽烟的时候，故意躲着其他人。

　　柯侑蒙一时百口莫辩，恼羞成怒，气急之下狠狠推了申玮一把：“申玮，我算是看透你了！”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申玮一个没站稳，身子失去了平衡，向后摔去，也把一旁的柜子刮倒。

　　哐当——

　　柜子倒地的瞬间，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申玮倒是没伤到，可柜子中滚落的笔记本电脑却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是魏成则上次来视察时落下的电脑，不知道是哪个铁憨憨把它放到这个柜子里，当然，从摆放的风格看，那个铁憨憨很有可能就是魏成则本人。

　　这笔记本电脑本看着配置也不高，不是什么精贵玩意儿，是他们这群富家子弟压根不会放在眼里的货色，但这不代表魏成则本人知道后，不会生气。

　　谁不知道，魏成则平时最恨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何况还是摔。

　　不过说到底，老魏也算不得什么小气记仇的人，顶多知道了，送双小鞋罢了。

　　“怎么开不了机？”

　　“是不是没插电源啊？”

　　“插了，没用，该不会是坏了吧？”

　　男孩们焦虑紧张地围着笔记本电脑忙成一团，而这时张老师已经因为听到了巨大的响声，折返了回来。

　　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内心险些崩溃。

　　她半个月才轮一次值班，却接连遇到状况，先是因为申玮，挨了魏成则一通臭骂，现在魏成则的电脑又让这群小鬼给搞坏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张老师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见往日的温柔。

　　所有男孩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中间的柯侑蒙，柯侑蒙后背瞬间渗出了冷汗。

　　还有半个月就要……这个节骨眼，怎么能招惹老魏呢？！

　　柯侑蒙想承认又不敢承认，紧紧咬着牙，任尴尬的沉默一秒一秒地蔓延下去。

　　蓦然，一个人站了起来：“老师，是我不小心碰倒了柜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向那人身上汇去，说话的人竟是许燃星。

　　他们想不明白，更看不懂，为什么被他们欺负了一天的许燃星，这个时候会主动出来背锅，但不得不承认，他站起来的瞬间，气场仿佛两米八。

　　张老师看到许燃星举手的那一刻，也跟着松了口气，毕竟这尊大佛是魏成则亲自请来的，若是他闯得祸，自己责任也小些。

　　“许燃星，你跟我出来一下，其他人继续练习！”

　　*

　　晚，十一点半。

　　柯侑蒙坐在宿舍自己的小桌前，对着那盏带LED灯的化妆镜，小心翼翼地为自己青紫的嘴角涂着药。

　　咔嗒——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你回来了？”柯侑蒙兴奋地转过身，说话间不小心扯痛了嘴角，疼得他一阵丝丝哈哈。

　　只是他也顾不上疼了，连忙跑过去，关切地问：“最后怎么处理的？张老师该不会让你赔钱吧？用我的钱，我妈刚给我打了两万块生活费！”

　　许燃星一边脱鞋，一边扫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柯侑蒙，抿了抿唇角：这蠢蛋倒也不算太坏。

　　“没事，小毛病，我都修好了，还顺便给他杀了个毒。”许燃星弯着眉眼回道。

　　“你还会修电脑？！”柯侑蒙顿时目露艳羡，“牛批啊许燃星！”

　　许燃星故作腼腆地笑了笑，转身到自己的床铺旁，面无表情地整理起行李。

　　没错，从今天开始到表演的那天，他都要和柯侑蒙两个人共享一间宿舍。

　　实际上，从许燃星见到柯侑蒙的第一眼，便知道了，这就是他的新室友。

　　因为只有柯侑蒙身上香水混杂着烟草的独特气味与他今早放行李的那间宿舍味道一致。

　　这也就是，许燃星决定挑拨针对他最厉害的两个人后，选一个人拉拢时，会选择柯侑蒙的根本原因。

　　如何与室友相处，是门要命的学问，毕竟没有什么比睡眠质量更重要的事了。

　　柯侑蒙悄默默地靠近，在许燃星身后踱来踱去，磨蹭了大概了一分钟，终于鼓起勇气，涨红着脸，磕磕绊绊地说道：“许燃星……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我之前不该对你那样，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

　　“啊？”许燃星抬起头，看着柯侑蒙，配合着他们之间陌生而青涩的气氛，语气也假装客套腼腆了起来，“其实……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刚知道，因为我的原因，你们的朋友失去了一次重要的登台机会。”

　　“朋友？你该不会说周通吧？”柯侑蒙一愣，继而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他算个鸡毛啊？”

　　“……”

　　“你别听他们乱说，是周通自己不好好练习，还在外面酒驾惹了事，公司不处分他处分谁？也就申玮那S/B当回事，我跟你说，艺人部的节奏都是他带的！”

　　提起申玮的名字，柯侑蒙到现在还愤愤不平。

　　不过这也说明了，柯侑蒙针对许燃星，另有原因。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

　　被问到这么敏感的问题，柯侑蒙小脸一热，含羞一笑：“哎呀，也不是讨厌你啦，我……我本命不是叶洲屿嘛，很多人都知道，我当初就是因为洲屿师兄才进公司的……小海洋们又多少都对你有些成见……所以，我也不能免俗而已，之前对你有点误解，小误解！”

　　小海洋——叶洲屿粉丝的爱称。

　　许燃星回想起之前群里那个叶洲屿的脑残粉——群友E，也的确对他张口闭口的“糊比”羞辱。

　　“对我有什么成见？”

　　“也没什么，谁叫你在《麻麻去哪儿》最后一期的时候，说什么‘跟谁一组都行，就是不跟叶洲屿一组’这样的话，害得当时洲屿师兄哭得都岔气了，别说妈粉看着心疼，就我这种男友粉……咳咳。”

　　柯侑蒙发现自己说漏嘴，连忙话锋一转，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现在想想，估计你当时说的也是气话，童言无忌，我们这群大人也不该跟你个孩子一般见识……话说回来，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在粉圈里澄清！”

　　许燃星轻轻垂下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个小男孩的脸，心中冷笑一声，扯了扯嘴角：“当时的事，我早就忘了。”

　　“啊……忘了啊？那更好！记得它干嘛！”柯侑蒙说着，拍了拍许燃星的肩，“总之，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一忙，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兄弟说……你是不是还饿着肚子呢？我这儿有零食！”

　　说着柯侑蒙像献宝一样，把他背着管理员私藏的零食，从床底下一袋一袋掏了出来。

　　许燃星对那些零食倒没什么兴趣，他平时为了省钱，也很少吃晚饭，只是现在他心中有个疑惑，急需柯侑蒙来解答。

　　“柯侑蒙，我听张老师偶然间提到了比赛名额什么的，你知道她说得是什么事吗？”

　　柯侑蒙瞬间呆住了，眼神开始变得飘忽：“比赛？不知道啊，没听说过……你要是搞不懂，你就去问张老师啊，问我干什么……”

　　刚才许燃星在Vocal组办公室修电脑的时候，也这样试探过张老师，张老师同样对这个话题含糊其辞。

　　看来，魏成则以及整个艺人培训中心都在刻意向他隐瞒着真相，只是许燃星现在已经试探了两个人，多少算是打草惊蛇了，估计很难再从身边的人嘴里套出答案。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许燃星笑着答道，并拿出数据线，给手机充电。

　　那个兼职摄影群自打屏蔽后，每天都有99+的聊天记录。

　　或许出于搞事后的内心空虚，许燃星随手点了进去，看到群友E大半夜不睡觉，在群里秀着叶洲屿最新的表情包。

　　蓦然，他脑海的某处，闪过了一道光。

　　[头孢配酒：还没睡吗？]

　　许燃星顶着这个有毒的ID私戳了群友E，而那头几乎是秒回。

　　[群友E：大大QWQ]

　　[群友E：你好久都没在群里说话了，我以为你最近很忙呢！]

　　许燃星曾经闲得蛋疼的时候，不厌其烦地解答过群友E一裤兜子关于摄影方面的新手问题，从那时起，群友E群里群外便尊称他一声“大大”。

　　[头孢配酒：也没忙什么]

　　[头孢配酒：三次元遇到了些糟心事，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追个星什么的]

　　[头孢配酒：我有点想入坑叶洲屿]

　　[群友E：！！！！！！]

　　听到这话，群友E的激动简直要透穿屏幕。

　　[群友E：不愧是大大，好眼光！我们岛哥有颜有才有实力，敬业铁壁又上进，听我的，入股不亏！]

　　说着群友E连发了十几张叶洲屿的高清精修美图，狠狠刷了许燃星的屏。

　　许燃星皱了皱眉，心里暗骂一声：艹，早知道先连个WIFI好了。

　　[群友E：这是直拍合集，这是去年的团综，这是年末舞台FOCUS，个个经典！]

　　许燃星可没兴趣看这些，直接无视掉那些分享链接，转而发了个萌萌的颜文字。

　　[头孢配酒：(*/ω＼*)其实我有点想追现场，你知道叶洲屿近期的国内行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