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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女很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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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少女的脸,凤目明澈,细眉微挑,唇如樱,肤如雪。虽说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小,但也不会超过十七。
篁羿蹦跶下座位,在桌上篮子里摘了个葡萄丢到自己嘴里,巴喳巴喳地嚼着。
外头送人的宫女回来了,“娘娘。”
“那家伙送的东西呢?”
“您不是说只要是皇上送的东西统统塞库里嘛。”
“噗”地一声,篁羿将葡萄籽吐在盘里,说了个“哦”。
这个皇帝有意思的很。
当年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比现在沉稳,聪明。
她现在顺利坐上了后位,又有什么用呢,除了那一次又一次的赏赐,一堆又一堆的金银珠宝,就只有李斯胤对她的害怕和忌惮。
“粒儿,给我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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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多了一名杂役宫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种浣衣坊宫女。
羿思在浣衣坊干了三天之后,因为力气大干活勤快,成功混成了那里嬷嬷的心肝宝贝。
月嬷嬷对她那叫一个好啊,有甘蔗送甘蔗有苹果送苹果的。
她在浣衣坊的地位和身份是立得牢牢的了,人人都当她是个可怜人家送进宫里的小姑娘。
日子也算简单,早起去分配下来的一部分宫女房院里去收衣服被单,中午洗衣裳,下午洗被单,晚上补衣裳。
新来的大多时候都不会接到妃子们的差事,洗宫女衣裳不用特别细致,也落得个轻松。
没有特别忙的情况下,她甚至可以偷溜回寝宫补餐睡觉,早上再溜回去假装起床。
八月的骄阳像张火伞,中午,天空亮得耀眼,好像一大张烧烫了的铁板。路边垂柳的细枝一动不动,树影缩成了一团,蒙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了。
盛夏的阳光真像蘸了辣椒水,坦荡荡的街上没有一块阴凉地,连蜻蜓都只敢贴着树荫处飞,好象怕阳光伤了他们的翅膀。
当真是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羿思“噔”地一下抖开一大床被单,晾在竹竿上,一手擦了擦薄汗。
“哟,新面孔。”一个老声老气的女人绕过竹竿,走到被单前方,“问你话呢?”
“嗯对,我才来几天。”
羿思随口一答,转身去拿第二床被单,“唰”地一下抖开,利落干净。
“你长不长眼睛,刮到我耳朵了!”那老女人气得声音都变尖了。
羿思转头,看了看她站的位置,确实刚刚那一下会刮到她,“抱歉。”
其实她早就听到有多出来的脚步声了,只是觉得没必要停下来手中的活来专门看人家,谁知道竟然是个茬子。
“抱歉就完了?”
“那如何?”
“扇回来!”
羿思沉默了,只白了她一眼,转身去抱第三床被单。
“你!”
老女人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拉住羿思的手,扬起了巴掌。
没拍下去。
看似娇弱的细手臂轻轻一握,就动弹不得了。
羿思怜悯地看了看她,另一只手搂着被单,“抱歉。”
“哼,有你好看。”那老女人自知手劲儿不够,抽回手,甩着手腕快步走远了。
旁边搓着衣裳的宫女凑了过来,“思思,你别往心里去,那个老巫婆肯定是看你长得好看嫉妒你,才对你这么苛刻。”
“就是,那老巫婆以前勾引先皇没成功,所以看见漂亮的就想折腾人家。”
“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老巫婆吃瘪了,估计后头还得找你。”
“哎别这么说青嬷嬷,小心她又说我们背后嚼舌根——”
几个宫女你一嘴我一嘴地碎碎念着。
羿思笑了笑,谦虚地听着应和。
“行了行了,你们衣裳洗完了嘛,就说个不停。”
不知谁说了这样一句,大家纷纷散了,回到自己的那块小天地。
“思思,听月嬷嬷说你唱歌好好听的,可不可以给我们唱一个呀?”
“对呀,唱歌不影响你晾被单的!”
“也不影响我们搓衣服!唱一个唱一个!”
在众人的言语推搡中,羿思无可奈何,只得开口唱起了老一代的民间老歌:“万世呀,泉水呀,跳过了山崖走过了草坪,来到你身旁——”
虽然简单,但音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如夏日冰凉的泉水流进心田,就像是珍藏了多年的心声。
“啪啪啪啪——”
掌声沉重有力,显然是一个男人发出的。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男子,众宫女纷纷侧目。
羿思立马闭了嘴,依旧抖着她的被单。
众宫女以为是个太监小官儿,谁知道走来个一身淡蓝色衣袍的男子。
显然不是太监了,那其他男人她们是不能见的。
听得众人惊呼避让,羿思这才侧头看过去。
高挑秀雅的身材,衣袍是冰蓝的上好绸子,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与头上的羊脂玉簪交相辉映。
笑容儒雅,透出明朗的好心情,下巴微微抬起,自带一股傲气,望着她们这边,像是在挑选着什么。
她还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他。
这样阳光,这样……这样悠然得意,这样像个皇帝。
李斯胤见所有宫女都如兔子般匆忙散掉,只有一个人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反应慢的乌龟。
这女孩子唱歌极好听,刚刚在远处还未见人,就已经能想象到美人起朱唇发皓齿的模样,美极!巧极!
他想着走近了几步,靠在晾衣杆上,一手搭在杆子上,自认为站得十分优雅。
然后开口道:“你为何不跑?”
“我为什么要跑?”羿思一笑。
这一笑可不得了,李斯胤呆了一刻。
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一双眼睛含笑,红唇微张,似乎是一个骨子里妖媚的女人,偏偏又打扮清纯,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他,牵动着他的神经。
勾魂慑魄。
片刻的安静后,李斯胤回想起什么,道:“你刚刚唱的什么,听着有点耳熟。”
羿思:“民间老曲,不稀奇。”
李斯胤点点头,恍然。若是民间老曲,那他听过也算正常,毕竟他很喜欢外出游玩。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手上,由于一直洗衣服而微微发红的白嫩小手还在拽着一床被单。
难免心生了几分可怜,果真是一个家里穷苦才送进宫里来的姑娘。
“朕——不是,这,我是男人,你真的不避避嫌吗?”
“能来这里的男人可不简单,若非亲王,大师,太傅,就只有——”
“我是御医。”李斯胤抢答道。
“哦。”羿思挑了挑眉。
还装得挺像——要是背个药箱就更像了。
“你能陪我走走吗?”
“不行。”
“为什么?”李斯胤如被人当头一棒。
“还没晾完。”
李斯胤头一次觉得宫里的杂役宫女少了,她们的活太重了。
羿思心里偷着笑了几声,“还请大人移步那边树下休息片刻,奴婢稍会儿就好了。”
别无他法,李斯胤只得依言去了对面树下,找了块大石头坐。
这一屁股下去,他又惊得弹了起来,揉了揉屁股。
“哈哈哈——”羿思转过身去,她是实在没忍住才笑出了声。这大太阳的天儿,石头早就能煎鸡蛋了!
还好李斯胤并未发现,只是苦着个脸,揉着屁股,找了块儿草地坐下了。
羿思三下五除二,拿出了之前晾衣服三倍的速度,几下搞定。前后不超过半个时辰。
“大人,晾完了!”
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吆喝,李斯胤烦躁的眼神立马就变得有了生机,瞳孔都亮了一个度。立马丢掉了手里折烂得不成样子的狗尾巴草,回喊一声。
“唉唉来了来了。”
看着小姑娘满脸大汗,李斯胤拿出身上的绢巾,递了过去。
顺着小路两人并着肩边走边聊些有的没的。羿思看起来很是大方自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倒是李斯胤微有些局促。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羿思。后羿的羿,思念的思。”羿思道。
篁羿,后羿的羿。
母后给他介绍他的皇后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真好听。”这句话有点违心,实际上他对这个名是很有心理阴影的,当初这姑娘就是因为这个差点被判了死刑。李斯胤想了想,“你这个名字对其他人说过吗?”
得赶在事态严重之前,遏制住。
“说过。”
李斯胤脸色“唰”一下就变了,“那——”
皇后名字里就单字一个“羿”,若是让人知道了,一传十,然后根本连十传百都用不上就会被上报砍头了。
“不过我说得是仁义的‘义’。”羿思笑了。
“你吓我一跳,要知道这姓冲撞了那位的名可不得了。”李斯胤顿了顿。
“不过,你这姓还挺特别。”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