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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上重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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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松三百零七年,兰国大败于战场,苍广将军得胜归朝,韶松国自此边疆已安稳一年有余。
苍广将军辞去将军之位,新君登基一年,韶松国日益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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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得去看看皇后。”
安然宫是太后住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并不奢华,但处处显着威严,桌案上摆着一叠又一叠的折子,太后端坐着拿着笔勾画,身后站了几排女官。
“皇上,你今天必须得去。”
眼看着面前的人无动于衷,太后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不是,朕……”
穿着龙袍的年轻男子局促地搓着衣角。
“斯胤啊,你已经登基一年了,还像这样什么都不管,难道为母的要替你批折子批到老死吗?”
“太后!”旁边一个女官以蚊子般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不吉利。”
太后沉了口气,放下笔。
李斯胤低着头,眸子里暗光浮动,脸上写了一万个不愿意。
“这些个地方哀家拿不准,皇上就跑个腿,去问问。”太后哄着。
“是,儿臣知道了。”
半天才憋出这句答应来,纵使听起来千不愿万不想,但终究是要去了,太后心里松了几分气,继续批起了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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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的树叶随着风轻轻摇着,花儿已经有些经不住热风的摧残,有些萎了。
一片片的绿映着簇蔟的姹紫嫣红。
“咔嚓”——树枝被折断了。
李斯胤攥着手里的一截木杈子,愣了好一会儿神,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树上,就好像刚刚不是他折断的一样。
走在石子路上,看见路上有块凸起的鹅卵石,太阳照得反光,他又一脚踢上去。
“嘶——”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将脚缩了回来。
石子是被镶在路里的,岿然不动。
“还不来人!”旁边的太监总管急得忙招呼后面的人。
刚刚他是看皇上心情不好才不敢开口,这会儿是皇上自己先出声,可不逮着机会开导了。
“搬走!搬不动就找人来把路敲碎了搬!”
随着后面那群小太监忙着喊“是”的声音,李斯胤心情又莫名烦躁了几分,摆了摆手,“算了算了。”
他是最怕看见皇后的。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每次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注视着一个猎物,冷冰冰的。让人很不舒服。
他没有见过他的皇后,严格来讲,应该说没见过真面目。
皇后似乎是从早到晚都是戴着面具或者面纱的,也从不出寝宫。
至少上辈子皇后到死,他也没见过例外的时候。
上辈子他有个很喜欢的人,可是只在十六岁出宫游玩时见过匆匆一面,此后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后来,宫里有个小宫女倒是跟她很像,接触了一段时间,确实也深得他心,本想给立个位份,皇后偏偏要去了做她宫里的贴身宫女。
此事就这样作罢了。
再后来几大亲王造反,诬陷给皇后的家族,他明明知道不是皇后的错,但他还是没有帮她说一句话,任由事态发展。
虽然这个皇后为人十分不错,朝政之事处理也极妙,可以说是杀伐果断。可他不喜欢,或许当时是还在气着皇后不给那宫女位份的事情。
最后皇后被关起来了,没过几天,耀武扬威了一辈子的女人就这么死在了牢里。
天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是知道的。但从她被诬陷,到入狱,到死,他始终没有去看一眼。
在听到皇后死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被牵动了一下,就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很痛,很痛,带着对方传来绝望的那种痛。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晕倒了。
再睁眼又回到了二十岁登基那一年。
浑浑噩噩过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浑浑噩噩过了一年的皇帝生活,虽然他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但终究是国盛民安,无忧无虑。
跟上辈子一模一样,一年前他登基时还一次都没成亲过,甚至连个妾都没有,结果一登基就被母亲硬塞给了他个皇后。
照他所了解到的那一面,这个皇后不仅蛮横无理,无视皇权,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浑身透着杀气。
如果不是太后亲自指定,他会以为是谁派来的细作。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女人,竟然讨得到太后欢心,还让太后她老人家唯命是从。
李斯胤想到这里,心情又糟糕了几分。
差人去库里挑了十几件精细的小玩意,跟着挑箱子的那群太监,慢晃慢晃地走到了云雾宫,恨不得慢点再慢点。
面对红墙金瓦的宫殿,他轻叹一口气。
旁边的太监总管立马赔着笑,向里面吆喝了一声:“皇上驾到!”
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
太监总管又尴尬地笑了两声,“皇上要自个儿进去吗?”他上次被踹出来,屁股上留的印子现在都还在。
自己进就自己进。
李斯胤拍了拍太监总管的肩膀,走了。一步一步,走出了慷慨赴死的架势。
到了殿里,李斯胤先去倒了茶,两杯一起端到桌子上,又朝殿的内屋喊了一声,“皇后,朕来看你了。”
无声回应。
“皇后?在吗?”
“皇后?”
李斯胤往内屋走去,刚踏进去一步便被隔空一掌打了出来,摔在地上,屁股着地。
两手撑在地上,李斯胤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再拍了拍衣裳上的灰。
“我在更衣。”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我”不“我”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李斯胤不敢说,只得心里憋着。
不一会儿,内屋里走出个女人,一身凤装,贵气逼人,一层红纱遮着脸,看不清除了双凌厉的丹凤眼以外的任何五官。
骨架娇小,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女。
但李斯胤知道,这女人绝不可能才十几岁。
“皇后请。”
“好。”
两人坐下,皇后没有想喝茶的意思,碰都没碰杯子。
也有可能是她不想摘面纱,他猜测。
“母后她请你评下折子,你——”
“知道了。你带来了么?”
“……”
李斯胤无声地蹬了两下实木地板以发泄愤怒。
“那个。”他想了想,“朕给你带了些小玩意过来,都是夏天消暑的,还有一些是珠宝,朕知道你也不缺,但是还有百家的书画。呃——莉妃的事你看?”
“你想升谁位份升就是了,你是皇上,何必来过问我。”声音一如既往地冷。
那不是太后让我问你的吗,你以为我想问你呢,那也不是我想升谁啊……
李斯胤打了个寒颤,他忽然觉得皇后这殿里是不需要消暑的。
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随便唠了两句就冷场到说不下去了。
“今儿就这样吧,粒儿去送送皇上。”
得此特赦,李斯胤马不停蹄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