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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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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衣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攥紧了程息言的外套,那上面还沾染着他的体温和味道。程息言似乎对异味很敏感,从来不用香水,连洗发水沐浴露都是无香的。但这件外套上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让柳衣不自觉的安下心来。
很快,程息言就把车开过来了。柳衣把外套举起来盖过头顶,尽量快的跑了过去。
10月的天已经冷了下来,披着衣服柳衣仍觉得有些打颤。她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程息言已经把副驾驶的座椅开了加热,好在柳衣没怎么淋湿,上去不多久全身就暖和起来了。
程息言递给柳衣一块刚买的毛巾,调侃的说:“早知道这么快用到,刚刚就应该让你多买几条。”
柳衣窘的脸红,只好岔开话题问:“这不是去学校的路吧?怎么没往学校走啊。”
程息言“哦”了一声:“忘了跟你说了。我觉得雨太大,你回宿舍还要走那么长一段路肯定会淋到,这儿离家挺近的,就先回家住一晚吧。”说完顿了顿又说,“你明天没课,可以晚点去学校,我送你。”
他好像真贴心的为柳衣计划好了一切,可柳衣却觉得程息言有些自作主张,心里别扭,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左思右想都是为自己好。于是她也不再钻牛角尖,说服自己只是自身太过敏感,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吧。
回到家后,程息言第一次没有礼让柳衣,而是自己先去洗了澡。
柳衣倒是觉得无所谓,径直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虽然上午刚刚离开,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她扑上床,头埋在被子里,骨头都酥了。她原本睡不惯这么软的床,直到体验了学校里那硌人的、柳衣认为不能称之为床的木板,才发现这张床的美好。
她今天累极了,不仅是因为买东西又淋雨,心也累,鼻尖还隐隐环绕着程息言外套上的香气,所以柳衣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腰间搭上了什么东西,耳边还传来男人模糊的喘息。后背贴着滚烫又坚硬的胸膛。柳衣想要回头,但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她努力挣脱朦胧的睡意,睁开眼却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觉。
柳衣恐慌极了,她没办法自欺欺人那只是一个梦,如果不是梦就只能是……隔壁的程息言。
无论是什么目的,半夜来到自己房间,实在让柳衣不能不误会。
危险。
柳衣的浑身都戒备起来,她如同遇到危机的刺猬竖起刺,拎起作为装饰的棒球棒,悄悄摸到程息言房间。她想,如果刚刚真的是他,那这么短时间里程息言就算回到自己房间躺好也肯定会有端倪。她深呼一口气,握住门把手,把门打开了。
又是那若有若无的喘息,柳衣有些绝望。她多么希望这只是自己太疑神疑鬼,她多么希望程息言老老实实的睡在他的房间。可如果是真的,那么不论自己处境多么糟糕她都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给她“家”的幻觉的地方。
柳衣小心翼翼的走到床前,透过冰冷的月光看到了程息言过分嫣红的脸颊,额间布着薄薄一层汗。她试探的伸出手触了触,接触到眉骨的指尖被猛的灼到,心下一惊又一松。
惊的是如此滚烫的温度,程息言绝对是发烧了,松的是既然发烧了,那刚刚肯定不是他了。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是他呢,程息言堂堂程家二公子,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何必对自己这个乳臭未干的学生下手。
柳衣胡乱安慰着自己,内心却开始五味杂陈,居然梦到程息言对她做那种事……真是下作。
羞恼了半天,柳衣才想起应该先照顾病号。
她弄湿了毛巾盖在程息言的额头上,又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根体温计,是那种最普通的水银温度计,柳衣只好掀起程息言的领口帮他夹在腋下,那炽热的体温烫的她脸也红了起来。
38°5,标准的发烧温度。柳衣叹了口气,轻声叫程息言的名字,他含糊的应答声和睁开一条细缝的眼睛让她勉强放下心来。还好,没有昏迷,不然让她半夜扛着程息言去医院可就麻烦了。
柳衣凑到程息言的耳边,轻声说:“你发烧了,家里有没有什么药可以退烧?或者直接去医院?”
“……不用,”程息言沙哑的回道,一副头痛的像要裂开的样子,“茶几上有药,再帮我倒杯热水,麻烦你了。”
柳衣走到客厅,果然在茶几上发现了一板吃了四粒的感冒药和一包没动过的退烧药。她拿起感冒药的说明书,一次两粒,也就是说——程息言在出门前就吃过。
柳衣眨了眨眼,她原本以为程息言是因为淋了雨才发烧的。他最近那么忙,总是休息不好,感冒也正常。可他明知自己感冒了还要冒雨开车,把外套留给她,原来他是知道自己会不好才先去洗澡的,虽然还是迟了。
她揉去眼角的泪水,觉得自己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