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鬼的地方》白羊座张文君

21、自杀桥

　　1

　　“老叶在作甚？”母虞最近两天没看到叶容君，有些不习惯，貌似他也不在科技园。

　　归墟观六点上早课，所有人五点半就要醒，更别提做早饭的师傅。

　　亦释五行正忙着指挥大家择菜，毕竟归墟观每天百多口人的蔬菜不是小数目，光负责择菜的就有七八个，十二口大锅要同时开灶，才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饿着。

　　归墟观每天光是做饭，就有一种行军打仗的架势。

　　其它地方都在讲碳排放，可谁会跑到不周山宣传，那不是等着被轰出去？不生火做饭，你养？全球气候问题，不是普通农户造成的，是工厂，普通人绝不背锅。

　　现在长江禁渔，连河里的鱼都不能捞，鱼贩子乘机涨价，普通人买不起。

　　亦释五行向母虞一通解释，叶容君为解决道观的吃鱼问题，正组建团队挖鱼塘。

　　“他又买地了？”

　　要供应归墟观百来人的日常消耗，少说也要两千个平方，不买地，是根本不够的。买小了，以后想扩建就更难。
　　不仅买地要钱，还要建池塘、买鱼苗、鱼食，“我们没那么宽裕。”

　　“师叔祖投资的，”亦释五行得意洋洋地说，“他说，反正他的钱也没地方花，正好他又爱吃鱼。”

　　母虞默默记住了，尸佼爱吃鱼，转念一想，他用的钱是她和叶容君辛辛苦苦挣来的，而他哪回不是像个吉祥物一样杵着，这钱，他该出！

　　“都是些什么品种的？”

　　亦释五行想了想，手指飞快运算，“刚开始，只能养好养的，譬如草鱼、鲢鱼、青鱼、鳙鱼、鲤鱼、鲫鱼、团头鲂等。”

　　“没有鲨鱼、鲸鱼、帝王蟹，”母虞深感失望，这些庞然大物，都是她没吃过的，要是她懂潜水，早就出海抓了，“那还吃什么？王八、老鳖有没有？”

　　“有，”亦释五行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不过，产量少，不够分。”

　　“尽量给师公吧，”母虞坚定地说，“他身体不好，要补。”

　　亦释五行浑身一颤，她什么时候这么孝顺。

　　“我想喝就去抢他的。”母虞轻松地说道。

　　母虞回过头，“尸佼去哪了？”

　　“度假去了。”

　　“去哪？”母虞好奇心爆棚。

　　“三亚。”

　　母虞咧嘴一笑，“和谁？”

　　“除了猫又，还能有谁？”亦释五行明显很失望，三亚多好，空气好，美女多，而不周山，冷得要死，虽然说这里是圣地，不过，这里的不周山及附近的昆仑山也不是神话中的地方，现在应该是在国外的某处，“小鱼儿，下回有好去处，能不能带上我？”

　　母虞犹豫了，倒不是亦释师兄不好，关键是，叶容君的车费不用她负责，尸佼根本不坐车，若带上师兄，车马费谁报销，貌似他的口袋比脸干净。

　　“我会考虑。”

　　亦释五行仿佛猜透了母虞的心思，不经意地说，“我最近积蓄已经过万。”

　　母虞眼前一亮，赶紧说，“我会慎重考虑。”

　　2

　　北海市位于广西最南端，地处低纬度，濒临：北部湾。北海市的气候属海洋性季风气候，具有典型的亚热带特色。

　　冬半年，主要受偏北季风控制，夏半年，主要受热带高压、强风和偏南风影响。秋春相连，长夏无冬，夏无酷暑，气候宜人。

　　瑶晶娜拉是铁山港区“玉壶春茶馆”的接待，也是这次的客户。

　　“肤凝雪，黛若烟，一双灵瞳，如玉如珠，倒映在谁的眼眸，谁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亦释五行不由地感慨万千。

　　母虞听得头大，她可没有亦释五行博览群书的能力，文绉绉，看着就欠扁。

　　“说人话。”

　　亦释五行一本正经地说，“姑娘真俊。”

　　只见那瑶晶娜拉今年二十一岁，一米六不到的身高，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鸿星尔克劲装，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茶馆氤氲的雾气中，显得格外，夺目鲜润，叫人垂涎欲滴，那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

　　母虞站在她面前，明显高一个头，不知不觉，她也长高了，已经一米六八左右，而且，还能再涨。

　　亦释五行在一旁留心观察，初见母虞时，她才六七岁，一米都不到，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瑶晶娜拉“壮阔的河山”，又比较了一下母虞，惋惜地摇摇头。

　　母虞看不懂，师兄难道也会羡慕女孩子河山壮丽？

　　“你好年轻，”瑶晶娜拉发自内心地赞美道，“我像母法师这么大，还在上高中。”

　　母虞看了一眼亦释五行，“我师兄像你这么大，还在要饭。”

　　“不是要饭，是修行。”亦释五行脸都涨红了。

　　母虞撇撇嘴，“我们何时动身？”

　　来之前，瑶晶娜拉已提前通知他们要去一个地方。

　　“不急，等天黑。”

　　3

　　“咋这么冷？”亦释五行足足穿了三件毛衣和一件东北大棉袄，此刻，夜里十点左右，路上行人稀少，由于离市区远，车辆也不多，不过，绵延三四公里全是大山、丛林，而那座桥就在高速公路的正中央，夜凉如水，加上山风肆虐，冷得他直打喷嚏，“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母虞白了他一眼，哪个地方晚上不冷，还是在群山之中。

　　这座桥原名遇水桥 ，是一座全长不过五十米的石桥，是千禧年时，由一位归国华侨太叔雪健出资捐建 ，名字也由他取，头十年相安无事，到了一一年，有人在此处自杀，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村政府好心立了个牌子:此处禁止自杀。不曾想，被人传播出去，引来好几个轻生者，不到五年时间，自杀者高达三十人，成了北海著名的“自杀圣地”，堪比麻浦大桥，直追金门大桥。

　　亦释五行皱眉，现在的人连死都要凑热闹，想想华夏每年的自杀率，生再多孩子有什么用？

　　天空中飘过几张黄纸和元宝，还是新的，看来近期也有不少人在此处祭奠。

　　“你有亲人在这里自杀？”亦释五行使劲搓着手心，“你是想让我们超度他？”

　　母虞有点后悔带他出来，若找法师超度，有必要上网花大价钱？

　　“没有啦。”瑶晶娜拉摇头。

　　“那你最近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和它有关？”但凡去过诡异之地，，势必招惹邪崇。

　　“我不住附近，今天是我第二回来，”瑶晶娜拉弱弱地说，“上个月八号夜里十点多，我和同事开车去她家参加婚礼回来，路过遇水桥，打开远光灯时，刚好看到一个人在跳桥——不，不是跳桥，虽然后来警察和媒体都说她是跳桥，我分明看到她是被水鬼拉下水。”

　　亦释五行心惊不已，他刚才站在桥头，往下看，下面除了石桩，就是石头和成片绿油油的植物，别说河流，连水珠都不多，而现在她居然说这里有水鬼，她是不是对水鬼有误解，水鬼——顾名思义，得有水作依托，没有水的鬼就像没有水的鱼，最终都会灰飞烟灭。

　　亦释五行惋惜不已，多好的姑娘，可惜脑子进水，他正想提醒母虞，却发现母虞正认真地观察着四周。

　　万籁俱寂。

　　母虞闻了闻，眼神中透着异样。遇水桥下确实无水，却有一股稀释过的河水味，不仅如此，桥下还有只存在河水、池塘里的海藻、螺蛳，她把头朝桥下仔细查看，下面是无穷无尽的草丛，不会是某人钓鱼经过这里，因为没有通往桥下的便捷路径。

　　母虞认真思索了一番水鬼出现在桥下的可能性，摇摇头，再强大的水鬼也不能在无水的地方出现，水鬼和其它鬼全然不同，水是它唯一的媒介。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就算真是水鬼作祟，它也不需要这么多替死鬼，一个就够了。

　　母虞感到这件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你肯花钱雇我们，想必对它作过一番调查。”

　　瑶晶娜拉深深点头，“我和家人说，也和朋友说，就是没人信我。我不服气。警察和报纸都不可能报道，建国后，谁还敢成精？”

　　“你那位开车的朋友呢？”

　　“说起她，我就来气，”瑶晶娜拉气鼓鼓的模样娇俏可人，软萌软萌，“她居然也说我眼花，她什么也看不到。”

　　“是她开车？”

　　“对啊，我以为她比我看得清楚，还差点出车祸，”瑶晶娜拉余怒未消，牙齿咬得咯咯响，“明明是她先看到，提醒我有人跳桥。”

　　“哦？”母虞眯起眼睛。

　　母虞也吸了吸鼻子，“带我们见见她。”

　　4

　　若翾晓萱与瑶晶娜拉同年，在同一所大学读书，不过，她在海城区蜜雪冰城兼职，两人平常以微信联系。

　　单以身材论，若翾晓萱个子更高，有一米七二，更火辣，上围更傲人，加之皮肤白皙光滑，在黑夜中竟能发光。

　　母虞推了推已看得发呆的亦释五行，告诫他别盯着人家的大腿看，亦释五行强行解释，他在看对方的臀部，也就是慧根，可以做外家弟子。

　　不过，没人信他。若翾晓萱鄙夷的眼神扫过，令他羞愧难当，不敢直视。

　　母虞并未在她身上发现鬼气，不过，她也不抱希望。如果不是长时间停留，鬼气肯定会慢慢消散，起初，母虞怀疑是鬼迷眼，可她在若翾晓萱的眼睛里未发现痕迹，一旦被实施鬼迷眼，是会留下痕迹的。

　　“出事那天，你们喝酒了？”

　　若翾晓萱点点头，“是喝了三四瓶啤酒，不过，不至于喝醉。她喝得和我一样多，不过，她容易醉，所以我才说，是她看错了。”

　　这时，瑶晶娜拉激动起来，极力否认，“我是喝了，不过，我真没醉。那个水鬼还看我了，浑身上下全是水，头发就像被浸在水缸里，一直往下滴水，眼睛都被头发遮住了，只露出一个眸子，我当场就吓醒了。”

　　母虞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还有别的吗？”

　　“有是有，”瑶晶娜拉并不确定，支支吾吾地说，“不过，这可能是我看错了，我在它屁股的位置有一道金光，还有一大串奇特的符号，像僵尸电影里那样。”

　　母虞更加好奇起来，注视着她，“是什么样的符咒？”

　　瑶晶娜拉无力地摇头，“大半夜的，头还昏沉沉，哪里还记得？”

　　“要是给你看，你能不能记起来？”母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可以一试。”瑶晶娜拉也没有把握。

　　同时，母虞偏过头，问若翾晓萱，“那天经过遇水桥，你是不是有一瞬间闭上了一只眼睛？”

　　“你怎么知道？”若翾晓萱迟疑一下，她确实因为灯光刺眼，闭上了一只眼。

　　母虞点头，看来判断是对的，“水鬼最怕独眼龙，把一只眼闭起来，它会暂时消失。所以，你看到有人跳桥，闭上眼，就没能看见水鬼，而瑶晶娜拉却看到了。”

　　若翾晓萱和瑶晶娜拉互看了一眼，误会解除，二人竟无言以对。

　　“可是，我不懂，没有水的地方为何会有水鬼？”

　　母虞颇为淡定，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她的身上透着不屈不挠的意志，“首先，我们要确认四件事，一，还有没有人在跳桥时看过水鬼，二，是不是每一次都会有符咒出现，三，一一年开始的第一起跳桥是不是和符咒有关。我分析，符咒以前是不存在的，最早出现的时间不会早于一一年，四，三十起跳桥事件，死亡当事人有无共同点。”

　　亦释五行为难道，“只能找当地警察，只有他们那有死者们的出生年月日。”

　　若翾晓萱抬起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是，结果会让你们失望。我记得很清楚，三十个自杀者无论出生年月、性别、年龄、家世都不尽相同。可以说，丝毫都没有共同点。”

　　母虞却并没有失望，而是若有所思地说，“还是有共同点的。”

　　亦释五行在心里默念，共同点当然有，都是人。

　　5

　　两天后。

　　在前往遇水桥的路上，二人在车里汇报了各自的调查结果。

　　“你让我们调查这些自杀者的生前，”若翾晓萱一本正经地说，“被你猜对了，他们中只有一小部分人生前确实有过自杀的欲望，而另一部分人则完全没有类似痕迹。”

　　亦释五行接着说，“他们可能只是站在桥头，被符咒控制的水鬼就把他拉了下去。”

　　瑶晶娜拉狐疑地问，“可是对方能得到什么好处？”

　　“只有找出幕后主使才会知道。”亦释五行撇撇嘴。

　　遇水桥。

　　母虞思考了一下，“我记得我们都站在桥头，却没有触发符咒。”

　　母虞的话引得众人深思。

　　“会不会那座碑？”

　　一一年，村政府在桥中央刻了一块纪念碑，还刻上了庄子·刻意》篇，：“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径鸟伸，为寿而已矣。”

　　“六字诀？”亦释五行惊讶道。

　　这桥上刻的正是道家养生咒，这里的吹呴呼吸，吐故纳新正是六字诀的纲领。

　　药王孙思邈更是做诗:春嘘明目夏呵心，秋呬冬吹肺肾宁。四季常呼脾化食，三焦嘻出热难停。

　　这里说了六字诀所养之地，嘘可护肝明目，呵养心提升，呬补养肺气，吹可提阳强肾。四季长呼健脾胃，嘻能理三焦去火。

　　这些字竟还是大篆及金文所写。

　　“在一座桥上刻养生咒，何况还是一座自杀桥，这行为也够怪异，”亦释五行不敢离得太近，只在远处观察，这养生咒中究竟有哪些玄奥，“莫非这碑中另有乾坤？”

　　母虞提醒道，“平常我们所使用的符咒是字和图的结合，而且也是使用大篆和金文。”

　　亦释五行恍然 ，合着这《庄子》就是咒语？这还是第一次听闻。

　　“当然不是，”母虞“嘁”了一声，“雕虫小技，以前也有人这么做，一共有两种符咒，一个是开，一个是关，而且还是有时间限制的。而这碑里藏着的就是开的符咒，一旦触动机会引来水鬼，水鬼完成任务就会自动消失 ，都不需要人工操作。”

　　瑶晶娜拉摸摸鼻头，怎么听着像八音盒。

　　“法师，那我们该怎么办？”

　　母虞若无其事地说，“科学的真谛在于折腾，当然是打开看看。”

　　瑶晶娜拉和若翾晓萱都十分默契地往后退，连亦释五行也一样。

　　母虞不屑一顾地望着他们，不急不躁地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沾了猪血的铜钱剑、一副太极八卦图——都是对付水鬼的好器具，当然，也有一些平常用的镇魂符、桃木剑 ，甚至开始学习制作小纸人。

　　此刻，母虞已基本确认，碑中正是开启符咒的开关之一，称为阴符，而桥下即将被开启的不用说就是阳符，这是一种极其简单的小技巧，是道家召唤术的一种。

　　母虞对始作俑者的目的已相当明确，此召唤术是阴阳术的一种 ，但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对方指示水鬼拉活人垫背，最终目的是炼化水鬼，从水鬼夺走活人的寿数中窃取寿命，收为己用，一般来说，水鬼害死了人，既让对方替自己做水鬼，也同时得到了它的寿命余额，不仅如此，替身找的替身，寿命都会叠加，用适当法术炼化它，是可以让人获得更多寿命的。

　　由于此术不仅古老，且极其阴毒，华夏修炼者不多 ，后被日本发扬光大，倒也贴合日本人阴险狡诈的性格。

　　母虞不敢去想，这一定是某个阴阳世家的人所为，只不过，她还分不清是哪一家。

　　叶容君虽然也是阴阳世家，却修炼的是正宗茅山道法，而此番接触的水鬼夺命咒，是叶家万不会修炼的。

　　会是哪一家呢？

　　6

　　“村委会？”母虞看着碑文的落款，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母虞抚摸着碑文，众人紧张地望着，大约一分钟过后，碑文表面金光大作，用大篆和金文书写的文字竟飘在空中，像蝌蚪一样，不断蠕动，忽地一声惊雷，快速朝桥底飞掠而去，砸向正中央，母虞定睛一看，这中央位置突然多出一个圆形方阵，不过，它经过浓缩，直径仅三十米……不到，呈九宫格形式，每一格都是大篆书写。

　　母虞微微一笑，竟是这么简单的阵法——九宫八卦阵，俗称五行阵，乃诸葛亮发明，行军打仗有一套，可用来困住水鬼，未免儿戏，也不知是哪个不入流的道士所为。

　　正在愣神时，从方阵中冒出一个黑体，它浑身透湿，头发足有十多米长，在水中披散开来，是一个女鬼，虽然眼睛被头发遮住，不过，从轮廓看，它就是上一名死者鸢乱冰冰，生前没有自杀动机，在桥边等车回家，死得冤枉。

　　“鸢乱冰冰？”

　　水鬼一惊，有人向她许下承诺，只要拉一个人做替身，就能解脱，可是，这人怎么会认识她？

　　“你认识我？”

　　母虞皱了皱眉头，“他是不是答应你，只要你帮他，就会帮你解脱？”

　　水鬼不说话，脸上是犹疑和惊诧并存。

　　母虞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在骗你。你永远得不到自由。你前面已经死了二十九人，他们去哪了，你知道吗？拉你下来的，已经被他炼化，如果你拉到下一个替身，你就是下一个要被炼化的。你知道炼化意味着什么？魂飞魄散。”

　　水鬼竟完全不信，她摇头，“你骗我!”

　　母虞不置可否，“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想让我不杀你，”水鬼对自己的分析十分确定，“已经不可能了，我最讨厌骗子，狗屁网约车，说好十分钟到，我足足等了半个钟头。”

　　母虞有理说不清，立即展示沾猪血的铜钱剑和太极八卦图，指着它们说，“看到这些没，都是杀水鬼的利器，我只要拿铜钱剑□□心脏，然后念:文笔定，铜臭弃，压倒一方，架放南山，天德大道，惩，把你镇住，最后用太极八卦图包住你的头，就能消灭你。”

　　水鬼慢悠悠地说，“我一个新死的鬼，说了我也不懂。再说，你把方法都告诉我，不怕我反击？”

　　母虞自信地回答，“我告诉你，我有核武器，你防得住？”

　　水鬼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压迫感，眼前仅十八岁的小姑娘法力高强，绝非等闲之辈。

　　若真的硬碰硬，铁定灰飞烟灭。

　　“那我不杀你，再见!”水鬼正打算回到阵中。

　　母虞却道，“慢着!你再躲回去，也改变不了。不如我替你超度，你也做件好事，以免其它人遭殃。”

　　母虞看了九宫八卦阵一眼，看我待会儿不毁掉它。

　　水鬼意识到，已无法再提条件，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反正她也活不过来，还不如趁早投胎。

　　水鬼傲娇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将就点，答应你。你给我找个好人家，最好是集团富二代。 ”

　　母虞深呼吸，零零后的鬼都这么奇葩吗，娇生惯养真不是件好事。

　　“我尽量。”

　　水鬼见母虞摆坛作法，嘟着嘴说，“和电影里不一样。”

　　“电影里都是假的。”母虞冷哼一声。

　　母虞赶紧搞好祭坛，喝了一口符水，念念有词道，“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7

　　“四位有啥子事？”说话的是村委会主任夹谷一山，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

　　若翾晓萱开口道，“我想知道遇水桥的碑文是不是你们立的？”

　　夹谷一山一愣，立即严肃地看着四人，叹息道，“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告诉爷爷 ，千万别寻死。”

　　瑶晶娜拉摇头，“我们不寻死，就是觉得碑文字刻得好看，想知道是谁刻的。”

　　夹谷一山神色温和下来，“这样啊。这碑是太叔家的三公子亲自送来的，据说请了国内顶级法师开光。”

　　“太叔雪健的儿子？”

　　夹谷一山狐疑地问，“您也认识太叔君瑜？”

　　亦释五行之前查过太叔雪健，他今年八十二岁，据说十年前病危，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好了，不仅百病全无，还越活越年轻，而他最不被看好的三儿子最终却接下了他的位置。

　　看来，他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您知道是哪一位法师开光吗？”

　　夹谷一山努力在记忆中搜索，“步崖凡海。”

　　亦释五行听及此，脸色煞白，走到母虞跟前，“他是道气长存公司的八级驱魔师，好像他就是任职北海分公司。”

　　“才八级？”母虞鄙夷道。

　　“小鱼儿，别小两人看他，”亦释五行呢喃道，“他比我厉害多了。”

　　母虞白了他一眼，“我比你更厉害!对了，叶容君也比你厉害，还有猫又，还有……太多了，说不完，给我来杯茶，我能说三天三夜。”

　　亦释五行几乎是用求饶的眼神看着她，在女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吧。

　　母虞“嘁”了声，搞得好像她们能看上你一样。

　　8

　　“你不会是想直接杀到他们公司吧？”亦释五行有些惴惴不安。

　　母虞却反问，“为什么要去他们公司？”

　　“你破坏了阵法，你不去，他们也会来找你。”

　　“这简单，”母虞扫了大家一眼，“咱们的客户应该也没有那种意思。一会儿我在桥上弄个禁制，以后他们再想弄法阵，怕是不行了。我再写封信，你转给那什么步崖凡海，有事上归墟观，咱们观还有一只百年老妖怪，不用白不用。”

　　瑶晶娜拉向母虞表示感谢，她找法师也是图个心里安慰，证明自己没看错，何况还和好友冰释前嫌，已是赚大发了，自然不愿再惹事。

　　且看若翾晓萱，她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事她本来就是旁观者。

　　一想到对方是一家估值两千亿的庞然大物，恨不得一开始就拒绝参加婚礼 反正这也是那位朋友的第三次婚礼，以后有的是机会。

　　突然，夹谷一山身后传来声音，“母虞小儿，坏我好事，想一走了之，没门!”

　　“没门？”母虞“哦”了一声，“那我走窗户。”

　　母虞说完，竟真的要爬窗户。

　　“这人怎么了？”若翾晓萱吓得抓住瑶晶娜拉，浑身颤抖，“难道被附身了？”

　　母虞轻描淡写地说，“他被定住了，看来此人就是步崖凡海，好一招千里传音，不过，他就不能加我微信吗？传个话还用法术，浪费修为。”

　　远在千里之外的步崖凡海脸色阴沉，他也想加，但无奈找不到母虞的电话号码。

　　“看在你师公的面上，暂且放过你，”步崖凡海沉声道，“下不为例。”

　　母虞想都不想，“那我就不知道了。”

　　步崖凡海暂时还不敢得罪归墟观，他隐约听闻，观中有一位道行百年的老道士。

　　步崖凡海丢下一句“大人不记小孩过”就失声了。

　　母虞努努嘴，真是个怪人。

　　9

　　归墟观热闹非凡。

　　叶容君的鱼塘规模宏大，不过，初期工程已完成一半，剩下的交给工程队，用不着他操心。

　　叶容君估摸，工程最快也要两年完工，不过，叶容君和包工头商量，希望最快一年半。

　　本来，一个鱼塘而已，随便弄一下，几个月就能完工，不过，叶容君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势要将鱼塘打造得完美，这不仅更贵，也更花时间。

　　叶容君还有一个想法，鱼塘建好以后，三年不捞，慢慢等鱼长大，而且低于三斤的鱼不吃，捕到也要放生。

　　这个想法得到张弗尘的支持。

　　母虞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小崽子果然是商业奇才，做驱魔师可惜了。

　　但一想到以后让亦释五行跟着自己，母虞想死的心都有了。

　　母虞望着归墟观的匾额“道法自然”，脸上露出笑容，其实，驱魔师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这时，尸佼和猫又回来了，还带了一堆礼品，正被大家簇拥着。

　　“师叔祖，我的呢？”亦释五行没脸没皮地指着自己。

　　尸佼点头，猫又递给他一个盒子，竟然是手机，而且是最新版华为p50。

　　亦释五行其实是一个果粉，不过，喜爱在免费面前，不值一提。

　　“我爱华为。”亦释五行亲了手机盒一口。

　　母虞冷哼一声，正打算离开，被猫又叫住，从帆布袋中抽出两包衣物，“主人，这是尸先生给你挑的，他说你已经长大了，需要多两件替换的保暖内衣。”

　　一听是“保暖内衣”，归墟观瞬间就炸锅了。

　　母虞气得脸都红了，送什么不好，你送内衣，我们关系有这么好吗？

　　“名牌，”猫又还以为母虞是在乎品牌，“是国货。尸先生也给我买了一套，我都穿上了。”

　　归墟观又炸锅了。

　　母虞看都不想看，转身离开。

　　留下猫又一脸懵逼地望着尸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