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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叹息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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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容君手握十亩地,供给归墟观百来口人一年四季蔬菜,绰绰有余,基本实现蔬菜自由,余下的还能供应山下的生鲜超市。

      但叶容君的野心显然不止吃饱,还要吃好。他已经在揣摩扩建、增产,还要再造一座实验室,寻找堪比东北黑土的土壤。

      亦释五行平常要当客服,还要处理观中日常事务,算是归墟观大总管,所以,第二冬回来后,管理农场的任务就落到他肩上——当然,往山下运送蔬菜也归他——现在还没有豪气到用大疆无人机。

      叶容君给自己未来一年订了个小目标再买五亩地。莫得法子,每一单的酬劳都会被尸佼、母虞分走三分之二,剩余的三分之一还要用作日常开销,最后剩下的才能作为农场的活动经费,其次,父母已经不再给他打钱,除了多接几单,叶容君别无他法。

      也不是没单子,只是钱太少,路太远,被母虞果断拒绝。现在的她,已经看不上五千块以下的单子,最近看了几部职场剧以后,她也知道何为廉价劳动力,为自己定下了一个宏伟目标,与国际接轨,做最贵的驱魔师。

      “巴适少女”年底有年终演唱会,张拂尘从此不再出观,也不网购,打算存够钱去现场看。

      而尸佼仍然是悠闲自在地活着,每天晨起就打太极或练太极剑,有一回母虞还看到他玩五禽戏,说了一句,这个老不死的还想活多久,对于母虞这种单细胞生物来说,一辈子就足够了,活太久受罪,没意思,所以她很不理解大家想延年益寿的想法。

      万俟蔡琳还是粘着尸佼,他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不过,它基本上不会恢复人形,毕竟,归墟观虽小,每天还是会有人上香。

      前几天,叶容君捕捉到一个新闻,某道观观主儿子在加拿大被绑,据说他在外都是豪车美女作陪,吃穿用度皆是顶级消费 ,随便就能拿出几个亿 ,他瞬间就酸了,同是道观,修道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归墟观再开两百年,也达不到一个亿。

      叶容君彷徨了一整日,不过想想坚持苦修的众人,终于释怀,圈钱有违道教宗旨,有钱还怎么随心所欲地过自在日子。

      知足常乐。

      这天,他的微信又响了。是亦释五行。

      他打起精神,又来单了。

      2

      深圳位于广东省中南沿海地区,珠江入海口之东偏北,所处纬度较低,属南亚热带季风气候,长夏短冬,气候温和,日照充足,雨量充沛。由于深受季风的影响,夏季盛行偏东南风,时有季风低压、热带气旋光顾,高温多雨。其余季节盛行东北季风,天气较为干燥,气候温和。

      叶容君和母虞坐在出租车上,第一眼看到两旁的景观树,才知道何为干净,妈的,空中连塑料袋都没有 ,其次,说好的冬天,行人们各个凉拖鞋、大裤衩,还戴着遮阳帽,加一个帆布袋,就是传说中的深圳包租公。

      “我们是不是穿得有点多,”叶容君和母虞互相看着对方的熊皮棉袄和满头的大汗,略尴尬地说,“刚才出高铁,好多人看我,我以为是看上我了。”

      母虞打死都不承认,她倔强地说,“我大姨妈来了,冷!”

      叶容君从透视镜中看到司机张大嘴,讶异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是宫寒。”

      “只准你们公的怕寒?”母虞嗤笑道,“这叫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叶容君很想捂住她的嘴,无奈打不过。

      “师傅,还有多远?”

      司机穿着短袖短裤,拼命忍住不笑,“已经到罗湖区,还有一刻钟。”

      下车后,二人已脱了全身的棉制品,换上了拜托司机从路边摊买来的夏季套装,司机贴心地一人买了一双人字拖,叶容君起初一看,这不就是沙滩套装 ,怎么看都像是来旅游的,他是一身蔚蓝海岸,母虞则一身青翠欲滴 ,幸而母虞是童颜,不会被人当成情侣 ,而是亲子装。

      叶容君想逃,母虞指着前方,尸佼入乡随俗,这回没穿汉服,竟也是一套沙滩套装,还是大红色,最不可思议的是,万俟蔡琳竟也蹭了一套纯白色的,被尸佼抱在怀里。

      叶容君分析了一拨,穿这种套装的大都是游客,本地人不会穿。

      客户是某职校英语教师,时值正午,于是索性把他们约在一家自助餐厅,吃饱喝足再谈正事。

      “你们好,我是幻莲井空,”幻莲井空是那种第一眼就觉得惊艳的人,清纯的脸,勾人的眸子,传闻中的童颜巨“?”,个头仅一米五五,体重不过百,只见她身穿一件粉红色露脐短装T恤,下身一条碧绿色牛仔裙配黑丝,脚踩粉红色凉鞋,一身行头彰显她可纯可欲的性格,“当老师工资低 ,也只能请你们吃这个。”

      叶容君望着她,已是半饱,而母虞很不喜欢尸佼的眼神,仿佛在拿她和幻莲井空比较。

      “这群色胚。”母虞心说。

      幻莲井空轻启朱唇,“晚上,你们能不能陪我去趟学校?”

      母虞立即猜到她的想法,“奇怪的事发生在学校?”

      “让我说,说不清楚,”幻莲井空说话之余,还会四处查看,仿佛她已经被某种物体监视,“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要是被学校抓住,我不会承认,行么?”

      叶容君被她的小心谨慎吓了一跳,难道这回是去做贼?

      “你们不要误会,”幻莲井空急忙解释,“我只是想让你们帮我解开一个谜团。我的一个学生因为这个谜团一个月前死掉了。”

      母虞不紧不慢地问,“什么谜团?”

      “我们这所职业学校建校五十二年,你们也清楚,大多数学校都是建立在坟场之上,”幻莲井空光是说话,手都在抖 ,“这其中会产生许许多多的灵异传闻。我要你们帮忙的就是学校十大灵异事件之一的叹息墙。”

      “叹息墙?”叶容君本能地一哆嗦。

      母虞的第一想法是,墙里住了一只妖怪或藏了一具尸体。

      “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大概是十六年前,”幻莲井空十分肯定地说,“我查过校志,也问过同事,这事被校长知道,还把我叫到办公室训斥一顿。”

      “墙呢,是五十二年前建造?”叶容君觉得自己特别机智,在心里把自己猛夸了一通。

      幻莲井空却直接摇头,“不是啦,城墙在民国就有了,作为文物被保存下来,民国时期,它是一所基督教学校,后来,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还是学校。”

      “城墙有被人动过?”

      幻莲井空还是摇头,“学校是无耻、胆肥,不过,表面上还是用铁丝包围着墙,不让人乱动,毕竟学校里学生多,总有几个毛手毛脚、不安分的。”

      “除了墙,其它都改造过吧?”

      幻莲井空点头,颇为无奈地说,“就像做了全身大手术,早已面目全非。中国西化严重,建筑只是其中一个缩影。”

      3

      “你说的叹息墙是指所有的城墙还是某一段?”母虞饶有兴致地追问,“是外面的城墙还是里面的?”

      幻莲井空做了个俏皮的表情,呵呵地笑,“其实,我也不清楚。”

      母虞扶额,也罢,且听她还知道什么。

      “还有别的吗?”

      “有一首童谣,来自《格林童话》,”幻莲井空迷糊得很,她也就是胡乱猜想,“自洋人学校建校以来就作为课程留了下来,我听同事们聊天,说这首童谣藏着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叶容君来了劲,叉着腰,昂起头,一副要睡觉故事的样子。

      “啥是童谣?”母虞是真不了解,天真无邪地问,“叫啥名字?”

      “杜松子树。”幻莲井空说出这名字竟有些害怕。

      叶容君眼前一亮,他知道,这不就是世界十大黑童谣之首,于是,他打开华为浏览器,映入眼帘就是几段恐怖的歌词,中英文混合:My mother has killed me,(我的妈妈杀了我)My father is eating me,(我的爸爸吃了我)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nder the table, (兄弟姐妹台下坐)Picking up my bones,(捡起我的骨头)And they bury them,(埋了我的骨头)under the cold marble stones。(在那冰冷的大理石下)

      叶容君吓得关闭浏览器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母虞注意到他神色凝重,抢过手机,看完童谣,耸耸肩,不屑一顾地说,“这不是动物故事吗?许多动物都会互相残杀,哪怕是子女也不放过。人类也一样,同类相食还少?有什么大惊小怪?”

      幻莲井空听完,压根不相信她才成年,甚至怀疑自己是假女生。

      “如果这都不恐怖,”幻莲井空冷笑道,“那接下来我该要说的肯定吓死你们。”

      叶容君和母虞都表情淡定,一副“你来呀”的样子。

      “据说,这墙听得多了,也学会了,”幻莲井空故意低声说,“在一个暴风雪的前夜,学生们在教室复习,听到外面传来人声,而且内容正是这首童谣,一字不差。”

      “中文还是英文?”叶容君打趣地说。

      “中文,”幻莲井空十分认真地回答,“这所基督教学校是为了洗脑国人的,收留的也全是国人。就像现在的清华。当然,清华升级了,它是全英文教学。”

      叶容君乐呵呵地说,“那应该叫童谣墙,干嘛叫叹息墙?”

      幻莲井空神色慌张地说,“因为只要它一叹气,就会有人死,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校志里记载的清清楚楚,这十六年间,凡是在学校里的人都有可能死亡,已经死了三十多个人,前些天,某个学生听到了叹息,第二天,我的学生就死了。”

      叶容君不以为然,像这类校园灵异事件发生的太多,大都是没办法投胎的小鬼逗留在学校找存在感,死亡未必是它们造成,它们只是知道有人要死,将死之人是能和亡灵共情的。

      小鬼也有同情心,那声叹息或许带着惋惜之情。

      十六年前?

      这只小鬼滞留十六年不走,是有什么冤情吗?

      4

      叶容君想到,希腊神话中分界极乐净土和冥界的一块墙壁也叫叹息之墙,而现实中的耶路撒冷也有一座叹息墙,此处的叹息墙难道也是连接阴阳两界?

      叶容君拼命摇头,不过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墙是谁造的?”

      “你们也许会误以为是洋人所造,”幻莲井空眉头紧皱,“事实上是一个洋买办枫轩谷书为讨好洋人出资修建的,表面上是英国人英格丽士,这些学生到了念完高中就会被送往欧美,留学深造,将来为洋人服务。现在不是有许多小留学生吗,一样的。”

      叶容君鄙夷道,“那不就是小清华?”

      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入侵。

      母虞突然觉得有点冷清,回头才发现,尸佼和猫又都不见了,问叶容君方知二人竟然去购物了。

      深圳的夜也不暖和,凉如水。有幻莲井空带路,四人轻松进入“深圳非常道职业技术学院”。

      学校已经放假了,宿舍也是空无一人。虽然叫职业技术学院,实际上一点技术含量的东西都没得,门卫大爷每天放心大胆地吃火锅,抿小酒,唱小曲,睡大觉,

      叶容君搓了搓手,“尼玛,真冷!”

      幻莲井空看着空旷的校园,隐隐有些害怕,“法师,现在捉鬼吗?”

      五人从围墙的东面开始,毫无发现。

      “不急,这是一只老鬼,”母虞淡定地说,“它并不坏,不能用捉,而是请。”

      叶容君随时都想突出存在感,“要不,我来?”

      请神是小菜一碟的事,就算是新手,也容易掌控。

      母虞看出他的小心思,拒绝道,“杀鸡焉用牛刀?这老鬼逗留时间太长,诡丝不明显,鬼气也不深,不过,这鬼气中确实带着一股怨恨。”

      叶容君大惊,“怨灵?”

      母虞摇头,“非也。它的怨气被什么东西压制了,所剩无几,现在它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鬼,超度一下就可以去投胎。”

      叶容君质疑道,“会不会就是这东西阻碍了它投胎?”

      母虞也觉得合情合理,“那这东西要么在墙里面,要么在它的中心位置,这样才能掌控这么一大片墙。”

      叶容君赶忙说道,“小鱼儿,不可用蛮力!毁掉文物,是要被判刑的,你的隔空取物和穿墙术比我还差劲,丢人现眼。”

      母虞被戳破心事,不再振振有词,“知道啦。”

      母虞寻到整个学校的最中央,竟是大理石造的升旗台,五星红旗在夜空中迎风飘扬。

      母虞掏空包里的装备,摆好祭品、烛台,点燃请灵香,今天用不上桃木剑,只需一张符箓,母虞边念咒边看着符箓在指间燃烧,“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魂兮归来——天门动,地门开,千里童子拘魂来。三魂真子,七魄玉女,阴阳五行,八卦三界,吾奉魔灵道祖师律令摄。”

      叶容君诧异,竟然用千里拘魂咒,也太懒了,这和打《王者》直接开黑一样,哪有上来就用大杀器,明明请神香就差不离,大不了多等等。

      幻莲井空听见咒语念完,狐疑道,“鬼在哪?狂风呢?海啸呢?”

      叶容君不解地看向她,她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我们也不是林正英啊。

      母虞给幻莲井空滴了一滴牛眼泪。

      “现在能看见了。”

      叶容君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泛着蓝色鬼火从南墙直对着升旗台,是一只女鬼,大约两百米的间距,隔着大半个操场。

      幻莲井空大叫,“鬼啊。”

      5

      “是什么让你逗留十六年不去投胎?”母虞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鬼魂,只见她的周身鬼气四溢,几乎填充了整面墙,它还以为是来收她的,“我无心对付你,你大可放心。”

      “救我出去,”女鬼居然在流泪,只不过,那并不是真的泪,“我一死,魂魄就被这墙吸了进来,已经十六年了,除了这墙,没人和我说话。”

      叶容君惊奇地说,“墙跟你说话?”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女鬼叹息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说了什么,它就跟我一起说,就好像复读机一样。我问它,它不理我。我知道,它是有意识的。一开始我以为,还有人的魂魄被困住,我找了很久,真的就我一个。”

      叶容君抓抓脑袋,难道会是那首童谣背后的宝藏 ,女娲补天的宝石经过日月精华的洗礼,可以生出猿猴 ,而若墙与某种灵物在一起年深日久,有灵气,不奇怪。

      但那又会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会死?”叶容君很自然地问出这个问题。

      “墙告诉我的,”女鬼仍然不解,“我问它从哪知道,它也不说。我听它一说,就开始叹气,又一个生命要凋零了。”

      此时,幻莲井空指着女鬼,但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她大喊,“慵醉百合?你不是携款私逃了吗?”

      叶容君看向幻莲井空,“你认识她?她死了十六年啊。”

      幻莲井空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她可有名了,她出事时我还在读小学,全国的报纸都在报道,她是我们校的会计,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一百五十多万的慈善捐款,在当年,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那个年代五千块就能买房。”

      母虞清冷、孤傲的眸子看着慵醉百合 ,她看起来有些想哭,嘴微张,“你是被陷害的?”

      慵醉百合已哭成泪人,鬼气再次溢出,墙外阴风阵阵,不过,它还是出不来。

      “被谁?”幻莲井空不再害怕 ,朝前走了一步。

      “杏泽少平和他叔叔杏泽光忠,”慵醉百合突然鬼气森森,不过,她太温和,连幻莲井空都不再恐惧,而是津津有味地盯着,“还有一位,给我定罪的新人检察官,喻劲柄松,他收了五万块钱。”

      幻莲井空也是大为吃惊,杏泽光忠是原校长,而杏泽少平则是现任校长 ,至于喻劲柄松则是现任检察长,每个都不是普通角色。

      “我给过他们机会,”慵醉百合天真的脸上仍是灿烂的微笑,“想让他们自首,他们答应了,晚上把我叫过去,把我闷死了。”

      6

      “你的尸首在哪?”母虞迫切想知道,为死者超度,少不了尸首。

      慵醉百合却泰然处之,“都不重要了。找到又如何,我也出不去,出去又如何,仇也不能报,还背着一世骂名,我老公、儿子都恨我,岳父母也讨厌我,就连我的父母都以我为耻。带着这种心情离开,还不如继续和墙过,永生永世。”

      叶容君还想劝她两句 ,母虞偏过头,“我帮你。”

      “怎么帮?”慵醉百合看着眼前萝莉身材的母虞,她确实有点本事,却不清楚有多大本事。

      “帮你离开、替你超度、对付坏人,”叶容君欣慰地听着母虞把排比句运用得炉火纯青,“我都行!”

      慵醉百合疑惑道,“你为什么帮我?”

      “她付钱了,”母虞瞥了一眼幻莲井空,“帮你是义务,对付坏人算售后服务,要不,你又跑回来怎么办?”

      慵醉百合一听,确实有点道理。

      “我还以为你可怜我,是出于同情心。”

      母虞摇头,“那种东西,我没有。我做生意,诚信为本——一般不会太坑,坑了算你倒霉。”

      叶容君扶额,看来得教她撒谎。

      “你且等着,”母虞丢下这句话就走,“待我搞掂坏人,再救你出来。”

      母虞又感到一阵空落落,果然,尸佼不是故意安静,而是带着万俟蔡琳不知去了何处。

      “老叶 ,我们去,不管他们。”

      叶容君想拒绝已经晚了,旁边的幻莲井空举了半天手却被无视,她纯粹就是个累赘,去就是看热闹。

      母虞亲切地询问了三人的居住地址,得到的答应都是不知道。

      慵醉百合喃喃地说,“我知道。”

      母虞“咦”了一声,你都没出过校门,如何得知。

      “我只知道他们原来的地址,他们住同一个小区,”慵醉百合眨巴着眼睛说,“他们就是在那里杀害我,然后用车把尸体运回学校。”

      这时,幻莲井空似乎记起了什么。

      “我知道喻劲柄松住哪儿,两年前有人跑到他家闹事,好像是收钱没给办事。光明公寓,就是那。”

      二人坐车去往杏泽少平和杏泽光忠所在别墅区,经过打听,二人居然真在。十六年前,这里还是民居,不出五年,就被开发商收购,改造成高档别墅兼学区房。

      7

      “你们谁啊?”杏泽少平抄起板凳就要打人。

      母虞二话不说,抛出一个听话符,杏泽少平缓缓放下板凳,这时,杏泽光忠走了出来,手里拄着拐杖,疑惑地看着二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需要我说什么吗?难道要我把操场上的尸体挖出来?”

      杏泽光忠一听“操场”二字,双腿已不听使唤地跪下来,“法师饶命,事儿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侄儿无关。”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明白,”母虞撇过头,阴阳怪气地说 ,“是要我把你们和喻劲柄松一起带到警局,还是你们自己去招供?”

      杏泽光忠频频点头,“我自己去,自己去。只求法师绕过侄儿,我大哥过世早,就这么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叶容君深知坏人的逻辑,愤恨地说,“你侄儿无辜,慵醉百合就不无辜,他一家不无辜,就你们是人,别人就不是?”

      被解开符咒的杏泽少平躲在杏泽光忠的怀里吓得发抖,还一直喊着,“叔叔,我不想坐牢。”

      杏泽光忠认命地感叹道,“能多活十六年,值了。孩子,我们自首去。”

      叶容君正准备打车去光明公寓,被母虞阻止,“不需要。等他们自首,明日尸体挖出来,不怕他跑。现在,回职校去,幻莲井空不是还在门口等我们吗?”

      一到门口,幻莲井空就像见到比鬼更可怕的东西一样,在门口张牙舞爪。

      “法师,出大事了。”

      叶容君淡定地问,“慵醉百合怎么了?”

      “她自己出来了。”

      母虞也是一惊,困住她十六年的东西竟主动放她出来,莫非——

      母虞急急忙忙赶到升旗台 ,发现旗帜已倒在地上,而支撑它的大理石底座已被连根拔起,同时被掀开的还有升旗台到南墙的两百米距离内的砖,操场正中央露出一个蛇皮袋,一根大腿骨在清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

      “慵醉百合呢?”母虞四处寻找。

      北边,一个冒着蓝色火焰的鬼魂朝她飘来。

      “谢谢你们,”慵醉百合感激涕零,“我终于能安息了。”

      “你看到是谁做的没?”母虞抱着一丝侥幸地问。

      慵醉百合摸摸头 ,不好意思地说,“我被震飞了,刚刚才回来。我就听到“轰”地一声,一道金光闪过,然后一个物体从大理石下面朝上飞,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母虞也不想强人所难,叹口气,“你做好准备,我替你超度。”

      8

      母虞回归墟观第一时间就是逼问万俟蔡琳,可万俟蔡琳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作为一只猫,竟然有一套衣服和棉鞋、手套和来历不明的百达翡丽女士手表、粉红色。

      母虞叹口气,这厮已被尸佼收买,她不禁感叹,女人真是物质。

      不过,她没有放弃,大半夜去敲尸佼房门,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尸佼受不了就开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母虞猜测他刚才打《原神》输了。

      “干嘛?”

      母虞也有些心有戚戚,怕惹急了挨打,“那个,我就是想问问,困住慵醉百合的是不是生死簿,只有它知道所有人的死期,不是吗?”

      尸佼丢出一句“我怎么知道”就猛地带上门。

      母虞自觉晦气,刚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母虞朝正门作揖,“谢师叔祖。”

      母虞追问尸佼就是想知道,猜得对不对。比如有人给你出了一道题,一直没有解出来,那么,你到底都想要个答案,哪怕是错的。

      不过,母虞清楚,这个答案百分百正确。

      可是有一点她还不明白,生死簿是如何到枫轩谷书手中,又为何要藏起来。

      尸佼的房中再次传来《原神》的声音。

      “看来,师叔祖是不会说的。”母虞也释怀了,大大咧咧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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