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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公元前二十一年,秦司明尽忠为国,效力半生,官拜工部尚书,幼子秦灿年十二。

      三月后,秦氏满门抄斩,秦司明以叛乱之罪斩立决,十四岁以下者,入奴籍,进官妓籍。

      世人皆传,秦皇高琰昏庸无能,愚钝不堪,喜怒无常,心情敞亮时,待你如亲手足,心绪不佳时,斩万人之首,以供自己取乐。

      故而,秦国百姓惶恐不安。

      莳花馆,长安城内官妓楼之男君馆,官家之地,便是皇亲贵胄,万贯商贾都断不敢在此造次。

      秦国连年征战,男子之数连年增长,女子则显得颇为少,故,凤鸣院内为官妓楼之女子院。

      这一来二去,秦国的女子更要吃香些,莳花馆内,台上的男子白衣黑发,不扎不束,随身姿飘拂,白纱轻裹的纤纤细腿上隐约显露几条鞭痕。

      今儿过晌,秦灿因护着新来的小雏,被赏了二十鞭,恰巧儿今儿秦灿上台挂牌,馆主雷厉风行,愣生生的叫人拖下去打了个半死。

      秦灿只觉得现在大腿处的伤痕痉挛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正是叫嚣着臀腿间的痛感。

      一商贾被馆中之人称作“土地爷”,建安城中一地头蛇,长得肥头大耳,今日喝醉了酒,眼花缭乱,跌跌撞撞的往台上去。

      “阿灿!爷来了,小美人儿!”

      “哎!!张老爷!阿灿还在跳舞呢!您慢慢看着等他下来也不迟!”莳花馆主金瞳忙叫小厮把这醉鬼拦了下来。

      “大爷我有钱,滚开!叫他来陪爷!”这肥头大耳的“土地爷”喝醉了哪管天王老子?

      “你这贱人滚下来!”看见秦灿丝毫没有下台的意思,土地爷张口便骂。

      争吵间,门口进来一人,金瞳一眼看见,险些瘫倒下去,那人只往堂间正中坐下,摆手叫侍从清理。

      侍从身手极佳,三两下将人踹到在地。

      张富贵嘴里骂着:“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敢动你爷爷我?来人!”

      张富贵的侍从扑啦啦的迎了上来,堂中宾客忙往两边躲去,以免动起手来伤及自己,刚来这人坐于正中,一丝一毫没有动地方,靠着椅背看戏。

      “给我打!”

      这人只派出一个侍从便已见其身手不凡,动作行云流水,身后的侍从倒是没了用武之地。

      “快瞧!那些侍从个个黑服银雀,如此大阵仗,这人不简单!”

      旁边的宾客边议论着边看热闹,不出几下,一地人四仰八叉的叫痛。

      “废物!一群废物!我养你们干什么的?”张富贵踢了两脚地上的侍从泄愤,又指着那安然自若还在坐着的人,“你给我等着!我们走!”

      这人身后的侍从上前去收拾好堂内,复又回到他的身后。

      筝乐再次响起,堂内一切恢复,并不像刚刚打过架的样子。

      “下来!”座下之人,薄唇轻启,堂中之人无不向此人看来,这才细细打量坐着的人,面如冠玉,器宇不凡,白金抹额带子,云锦勾花袍子,又一件墨狐皮大氅收于小厮手中,如此花冠丽服,必不是简单人物,便无人去碰这尊大佛的霉头,秦灿立于台上刚要起舞,抬眼向馆主示意。

      金瞳摇摇头,秦灿下了台,来到刚才说话的公子身旁,屈膝行礼,不想扯着伤处,镇定的微微蹙眉,“秦灿给公子请安!多谢公子今日出手相助!”

      这人将人叫下来,却又只看他一眼,收回了目光,“哪个灿字?”

      “秦灿的名字出自灿若图秀。”

      那人定然索思,许久,回过神来,问道:“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灿忙拉住白衣遮挡,“脏了公子的眼,请公子恕罪!”

      “朕……我在问你这伤如何来的!”那人右手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

      “秦灿做错了事情,理当受罚。”

      秦灿不骄不躁,温润如玉的样子确实与其他俗倌儿大有不同。

      座上男子看了金瞳一眼,金瞳忙低下头去,秦灿的眼角余光扫过金瞳,他从未想到馆主也会这样怕一个人。

      忽而,这人一挥手,金瞳脚下生风来了身边,忙不迭道:“公子吩咐。”

      “怎么回事?”暗指秦灿身上的伤。

      男子一句话,金瞳吓得冷汗直流,腿肚子都打起颤来,“他……阿灿今日挨了罚。”

      金瞳孱弱的声音,似要吓破胆。

      “你胆子倒大!”男子嗤笑一声,这是男子进门以来第一个笑容,还不等金瞳再语,冰凉的声音响起,向下砸来,可比秦灿清脆的声音还凉的透骨,“他挨了多少你挨多少。”

      “公……公子……”金瞳就差跪下,往他胯间去伺候他,哪怕是能免了这顿打呢?这下,金瞳心里屈。

      “公子,原是我犯了错,理应受罚,馆主他……”

      秦灿意欲继续替金瞳开解,金瞳却拉了拉秦灿的衣袖,轻轻摇头。

      秦灿连忙住嘴,男子起身站在秦灿面前,身姿魁伟,秦灿只得仰头看他。

      “秦灿。”男子默念一句,秦灿还未听清,正要询问,男子伸手把人打横抱起,悬空了伤处,走上楼去。

      金瞳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

      “秦灿多谢公子!”

      “你已经谢过了。”男子清冷的说了一句。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秦灿探过头去,眨眨眼问他。

      男子犹豫一下,“我姓颜。”

      “颜公子。”秦灿立刻跪了下来,“颜公子,今日本是秦灿犯错,馆主不应当受罚!”

      男子闭上了眼,端坐在那里,许久,秦灿还以为人都睡着了,伸手去碰那人的鼻尖,谁知还未碰上,这人就睁开了眼。

      颜公子瞧见人乖猫儿似的贴在腿边,遂动了动腿肚子,秦灿略有感觉,往外靠了靠,想是自己压住公子的脚了。

      “我瞧瞧伤。”

      秦灿迟疑的抬头,抿着嘴似裹住了樱桃果肉,馆主责罚的伤在臀腿之间,哪肯好直接给人家去看?

      “公子,污秽之处,不足入眼。”

      这人不知听没听见,猛的拎起人按在矮榻上,掀了衣裳暗暗看了一眼,放人下去。

      秦灿羞红了脸,他尚未满十六,自来是卖艺不卖身,若要陪客,从不以裸身示人。

      “去睡觉。”

      “公子……”

      颜公子拉起人的胳膊,径直拽到床前,狠狠扔上去,“睡觉。”

      随即,颜公子自个儿动手褪去了繁琐的衣服,只留中衣,见秦灿没有动作,颜公子伸手稍一使劲撕裂了白纱,扔去地上。

      “睡!”

      秦灿被他吓了一跳,忙收回手,“公子……”

      “睡觉。”

      翌日,颜公子早早离去,秦灿睁眼时已寻不见人。

      金瞳挨了打,秦灿去了他房里,那人正趴在榻上,百无聊赖。

      “给馆主请安。”

      金瞳耍小孩子脾气,扭过头权当看不见。

      秦灿忙活着为他煮茶,跪坐在矮榻边,茶香四溢。

      “也不知道这烤鸭是晌午时再吃是不是更好?”秦灿俏皮的自言自语道。

      金瞳扭过头来,瞄了一眼,“你何时买的?”

      秦灿也当做听不见他的话,摇摇头,“还是晌午再吃罢!”

      “阿灿!”

      金瞳一下子变得好不委屈,“你那烤鸭……我,我又没做错,何故平白招来一顿打!”

      “说来也怪!那颜公子怎么会下令要打你!”

      金瞳挨打的事,只有他知,秦灿知。

      “他!他……颜公子一向如此!”

      说着,金瞳的眼神黯淡下来。

      “颜公子是谁?咱们这是官家之地,他岂敢放肆?”秦灿探过头去问金瞳。

      金瞳被他逼问的狠,叹了口气,“你昨日可看见他身后的侍从了?”

      “看见了!”

      “那些人黑服云雀,你说他们是谁?”

      “是宫里的人吗?”

      金瞳无奈摇摇头,“是宫里的人,颜公子敢下令处罚我,你道他又是谁?”

      秦灿愣住了,她好像知道了是谁,却又不敢说出来。

      金瞳亦为奴籍,秦灿听说当年金瞳是侍奉过陛下,过后,做了莳花馆的馆主。陛下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渐渐的就对金瞳失了感情,想必金瞳这样的身份,其他达官贵胄也是不敢轻易动的,那边只有当今天子高琰,秦灿回想起昨晚伸手去挑逗陛下,身后一阵冷汗,也不禁想起当年秦氏一族。

      好在金瞳不是小心思的人,想着自己一生潇洒过了便完活,死后能有个送终的人便好。

      秦灿低头浅笑,“这烤鸭是孝敬您的!”

      秦灿说着去提煎好的茶,不巧的烫了一下子,他虽未言语,金瞳看的仔细,瞧见了也未说话。

      “这鸭子油腻,现下还不至午膳时分,您尝两口便罢了,过后喝些茶解腻。”

      “你细心我知道的,拿来我尝两口。”

      秦灿心里猜的准,金瞳嘴馋,遇上好吃食,不晓得节制,秦灿他们不同,若是身材失了标致,不论你有靠山,不论靠山多大,一律拖到院子里,一顿杀威棒帮你管住嘴。

      秦灿查看了金瞳的伤势,笑道:“这起子小人果真是忌惮馆主!”

      金瞳知道他的意思,“你若不护着那新雏儿,我又何故打你?”

      二人在房内打趣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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