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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零三 佛手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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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山峦,吹过阵阵寒风。
卫朗那颗激荡地热血沸腾之心,渐渐冷灭下来。
原来我的名字叫令狐佑惜。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全名,只是心底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令狐平静的话语,尖锐如刀子般,刺入他的心底。
一个时辰前的一切,仿若活在梦中。
他怔怔地看着令狐,睁圆的双眼深处,暗藏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悲哀。
山风吹得山顶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他的心不由得怀疑。
我的存在真只是一个证明吗?还是……
「照你这么说,倒是不顾他的死活。」
「我……改变主意了。」
「是吗?那把东西拿来。」
「呵~」冷笑一声,令狐静静的伫立,山风吹拂着他白色长袍,衣袂飘飘。
微微侧首,一抹绝艳的笑容,让鬼宿打了个冷颤。
他不由想到眼前的令狐,当年的外号——冷心魅笑。
没由来的阴冷气息,在他们身边缓缓流动。
笑容过后,令狐那张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字字如珠玑般清楚地吐出来。
「我、决、定、让、你、生不如死!」
异香,慢慢在空中散发出来。
鬼宿的鼻间,察觉时已经吸入。
全身顿时酥麻,本是用毒高的他,太明白。
亦不敢大意,扔下手中的令狐佑惜,手如闪电,疾速的封住各大要穴。
令狐没有动,静静地睨睥着鬼宿。
仿佛,一切只是一个无伤大雅地玩笑。
对他的恨意,远不及对自己来得深。要不是自己自负过高,沈之秋根本不会死!
令狐佑惜揉着摔得生痛的屁股,趁着两人对视之际,一颠一颠跑到令狐的身边。小小的手揪住他的衣摆,轻声道:
「父亲,我……」
「你……不恨我?」
「耶?我应该恨你吗?」
「呵~真是像之秋。也好,至少比像我好太多!」令狐喃喃的低语,透过小佑,仿佛看到沈之秋般,目光渐渐变得迷离。
鬼宿对着自己的身体检查一遍后,找不出原因。气急败坏地对令狐吼道:「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呵呵~~」
「这毒,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得不说,我与你同门,我们都太过于自负。」
「哼~!」
「七年来,你一直不停地追查着。三年前你捉住小佑,在放过了他的同时,往他的体内种下碧血,我还是要谢谢你。要不……」
「当年我不知道师门令在你的手中,只想让你痛苦。看来,效果倒是不错。沈之秋真的为他过了一部分毒,要不,今天我也不会赢得这般容易。」鬼宿回想当年,恨自己的大意,硬生生地失去交换师门令的大好机会。
「是,你的碧血是厉害。天下却有一种毒是无药可解,你应该庆幸,因为……你是第一个尝试它的人。」令狐淡定的看着他,嘴里说出的话,一步步对着鬼宿下狠药。
「你……」
「你不是一直想做天下第一吗?我这就送你一个。」
「是吗?我就不相信我解不开它。」
「同是用毒,你应该知道毒是越早治越好——」
令狐的话还没有说完,鬼宿已经从怀里掏出几颗药丸,盘地运功。
站在令狐身后的令狐佑惜,看着他紧绷的身体,突然明白,为什么沈之秋会这么武功时好时坏。
原来都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感觉到令狐的悲痛,靠着过去,抱住他的脚。
「父亲,不要悲伤,我会保护你的。」
令狐一怔,幼子的敏感让他心酸。
他蹲下身子,表情柔和几分。「我只是在等,等着那个人一来,我就要去陪你的爹爹。小佑,你要原谅为父!」
「小心!」令狐佑惜大叫一声。背后的鬼宿已经凌空腾跳而起,他不知从哪里升出一股力气,一把令狐推开,自己闭上眼睛,准备替他承受这一掌。
眼前的黑暗,让他有些懊恼。
不是想要活下去吗?怎么……会这样做?
令狐没有防犯的被推倒,惊讶的看着他这个目光坚定的孩子。
半空中的鬼宿,突然从空中掉落。
令狐看着眼前诡异的画面,来不及细想。撑起身子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那个纤细地小人儿。
温暖的怀抱,令狐佑惜暗自庆幸自己当时能理会父亲的突变。
「不愧是师弟的儿子!」
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埋在令狐怀里的令狐佑惜,好奇地抬头四处张望。
在远处,看到一抹人影如惊鸿般,朝着这边疾行而来。
令狐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捏捏令狐佑惜的肩膀,站起身来。对着来人,平静的道:「佛手玉明,你来晚了。」
眼前一道绿影闪过,那人已经立在他们的面前。
手里,不时的把玩着几颗圆润的石头。
「啧,令狐,你要不就同之秋一样,称我为师兄,要不,叫我玉明。」玉明收回空中跳动的石头,纠正着令狐的说着称唤,痞笑道。
令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
玉明看到他的样子,吸口气解释道:「不是我来得晚,是你们这里太难找……」他开始四处张望起来。「沈师弟人呢?」
「他……」令狐转眼看了看身后的悬崖,悲从心来。「他下去玩了。」
「呃~」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玉明嘴角抽搐下,「还真是个贪玩的人呐!」
「咳咳……」令狐佑惜咳嗽的打断他的话,结果……
「咦?!这就是你们的孩子?」玉明的目光被他的咳嗽声吸引。带笑的眉眼仔细的打量着躲在父亲身后的令狐佑惜。
「嗯!」令狐点点的颔首。
「不是说都七岁了吗?怎么……怎么像个三岁的娃娃!」
玉明他的这一句问话,噎得令狐佑惜说出来话。
「玉明~」令狐低声唤了唤,暼了眼正在练功的鬼宿,才道:「小佑就交给你了。我要下去陪之秋!」
「啊~等等……」玉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开口叫住他。「你不会是也准备下去吧。」
「当然。」
「你就这么跳下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令狐佑惜暗自翻翻白眼,心里满是鄙夷。
这个叫玉明的家伙就不会劝劝他的父亲吗?
「父亲~~」令狐佑惜快步地走过去抱住令狐,脸埋在他的腰间蹭了蹭。「你要是也下去的话,那谁来管小佑?」
大概被自己肉麻兮兮的话雷到,酸得他直吸鼻子。
「乖!玉明他是来接你的。」令狐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幼子的头。
「我已经没了爹爹,父亲也要离我而去吗?」
「是,为父要下去陪他。等小佑长大后,也会遇到一个伴随一身的人。」
「现在离我长大还有好长时间,父亲不在的话,要怎么办呢?」
「玉明会照顾你。」
「他?!」令狐佑惜带着怀疑的口吻,看了眼他面前那双眼无神的人。
「是的,他很厉害!有他在,小佑就不会受人欺负。」
「厉害吗?」
「嗯,刚刚鬼宿在空中倒地的原因就是他。」
玉明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头越皱越深,眼前一大一小两个人说话的表情这么的轻描淡写,怎么意思却是生离死别般。难道……
「令狐,我问你,沈师弟他倒底是不是在下面玩?」
「啊~」令狐没有开口,令狐佑惜睥睨地看了他一眼,瘪瘪嘴抢着道:「玩,你让人给打下去玩玩如何?」
「不可能,鬼宿根本就不是沈师弟的对手。」佛手惊愕的看着他们。
「三年前不是,现在的他只有以前五层的功力。」令狐如陈述着一个事实,没有半点表情。
「啊……可恶啊!鬼宿,拿命来。」听闻沈之秋的恶耗,先前吊二郎当的玉明剧变,笑靥凝成冰霜。
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几声龙吟,那软剑硬直的出现在空中,剑身隐隐散发着阵阵寒气。
剑尖直指着正在运功的鬼宿,厉声道:「我佛手玉明,不曾滥杀一个人;也从不犯过一个恶人。今日,你必死于我剑下。」说完,信步的朝着鬼宿逼近。
令狐无视正对打的激烈的两个人,大概除了沈之秋,他那冷如寒玉的心,再容不下任何人。牵着令狐佑惜的小手,来到悬崖边。望着眼前的悬崖,淡淡的开口道:「小佑,为父再给你一个忠告。」
「是!」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越好美丽的人越不要相信!」
「耶~~!」这句话好耳熟。令狐佑惜不加思索地脱口回道:「父亲,难道你没有……唔唔~~」嘴被人捂住。
「真是个聪慧的孩子,可惜为父不能陪在你身边。」扫了眼在远处打得正激烈的两个人,他的心已经没有先前的担忧。「现在,我也就放心。」
「这样的话,那……」
「没事,刚刚鬼宿是不是吞下几颗药。」令狐看穿了他眼底的疑问,难得的解释道:「他生性多疑,又喜欢以毒攻毒,所以……」
「他已经中毒!」令狐佑惜张大嘴巴,抬着头仰望着这个才成为他的父亲的人。明明生得如谪仙一般,这副心思可就……
「没错,要知道,有些人,只有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而我,与你爹爹团聚才是幸福!仇,我已经报了,以后你只要健康快乐的活下去。」
「我、我会的!」他今天受到太多的刺激,话都说得不灵光。
「真是个好孩子,不枉之秋他,这么疼你。」令狐蹲下身子,温柔的理理他的衣襟。恢复成慈父的表情,嘴角有一抹称得上幸福的微笑。「你走吧,为父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场景。」
「是,父亲你……你……」
地面,传来衣袂拂动的动静!
令狐佑惜的声音变得哽咽。
沈之秋坠悬开始,他早就猜到了结果,只是没想猜到自己的心,会是如此的难受。他……已经把他们当做亲人。
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这般浓烈的爱情,亦希望自己能体会到这般滋味。
残阳似血,美艳中诡谲诱人。
令狐佑惜双手负背,直视着。
良久,他低下发酸的脑袋,心里叹息一声。
转过身后,又变成天真无邪的令狐佑惜。
今天起,他就是令狐佑惜,寻求真爱的令狐佑惜。
过去的往往都如昨日昙花,烟消云散!
压抑不住内心地激动,他的手放在嘴边,做出喇叭状,朝着玉明大声喊道:
「玉大叔,我们走吧。」
「玉大叔?!」占上风的玉明凌空的身体趔趄一下。踉跄得差点摔倒在地,剑上更是破绽百出。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倒被鬼宿捉住时机,毫不留情地刺入、插出。
腰间一片,瞬间染成红色。
可怜的玉明,因为令狐佑惜的称呼气得失神,白白便宜在一旁伺机而动的鬼宿偷袭成功。
他捂着伤口,对着令狐佑惜破口大骂,道:「臭小子,和你爹一个样子!」
骂完,当下不敢掉以轻心,提起十二分精神,瞪着眼前的鬼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