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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零二 重生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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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朗做为一只狐狸时,关在漆黑的笼子。
外边的美景,根本看不到。
当时饿得两眼昏花的他,脑海中,不停幻想着可口的食物。哪有其他时间,思考身在何方。
当他以小佑的身分出来时,惊愕地发现周围,层障叠翠的林木上方,白雾缭绕。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尘土味,一派生机勃勃的气息。
他,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让他陶醉不已!满足地眯着双眼,伸展着四肢。心,由内而发的感叹——
活着,真好!
令狐站立在他的前方,挡住了他的视线。
迫不及待一观全景的他,走上前去,怯怯地从令狐的身后探出脑袋。
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他怔怔地凝望,脑海里幻想过不知多少次的仙境,真实在出现在眼前。
手,一紧。揪住令狐的衣摆。眼睛都不眨,生怕一眨眼,这一切都变成幻影。
顷刻,雾散去。
一青一黑两个身影出现在前方。他们的速度太快,根本就看不太真切。现身于仙境的他们,脚不沾地,凌空飞舞。
围观的令狐、小佑,观看一场赏心悦目的剑舞。
这一剑、那一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姿势。华丽中暗隐着杀气,远远观望的小佑,内心感觉到两个人不顾生死的斗意,爬上一股寒意。
怕被那凌空飞来的利芒刺伤的小佑,害怕地缩回脖子。
小小的手掌上,传来的温暖。他意识到现在有依靠,最终,偷偷地探出双眼,在令狐身后露出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忘我的观看。
风,冷冷的吹过。
「阿…阿嚏……」小佑吸吸鼻子,体质差劲的身体再次打了个寒颤。刹那间,带着温暖体温的衣服,覆在他的肩头。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为自己披上衣服的令狐。
蹙眉观战的令狐,垂头看着他这个一声不吭的孩子,内疚攀廷而上。低沉压抑地道:「小佑,为父对不起你,让你从小就要经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你、你一定要……」。
小佑怔怔的凝望着他,耳边,是压抑的痛苦。眼中的令狐,目光里无悔、坚定。
这样异常地矛盾,在令狐漂亮的脸上,完全感觉不到。心不由的蹦出疑问,
他,到底是痛苦还是不悔,又或者,两个都是……
混乱的脑袋,晕得小佑不能思考。胡乱的甩甩头,顽皮的发丝在空中飞舞起来。
令狐带着淡淡暖意的手,拂上他的头。轻轻的,鸿毛般没有重量。拾缀着微乱的发丝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眼、鼻……蜿蜒而下,在离开时被一只小小的手,握住。
「没唔…没、关系……」安慰的话,从小佑喉咙里艰难的吐出来。
换得令狐一脸震惊,睁大眼睛看着他。
迎面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看穿般,小佑极其不自在的缩缩身体,心里暗暗后怕。
他,不会就露馅了吧。
怯怯地抬头,没再开口。等待着他的是一个大力的拥抱。
「小佑,你说话了。三年了,整整三年,你终于会说话了。」
「耶?」
小佑想回抱地他,手悬到半空中,令狐已经激动的推开他。看着他是不敢相信,狂喜,担忧……复杂的目光他,让他一时间不能理会。
「小佑,叫为父一声。」令狐声音里压抑着期望,搭在他肩上的手,掐得他生疼。
「唔……爹~~」小佑忍住痛,别扭的开口。攥着衣角的手不停的揉搓着。
「不对,你应该叫我为父亲!」
「嗷~父、父亲!」
这边是甜蜜地亲子对话,那厢是如荼似火剑舞。
远处的激烈打斗声,令狐的好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他,太过得喜形于色,忘记他们一家现在面对的最大敌人。
轻轻地捧着小佑歪着的脑袋,指着前方正在打斗的青衣人,淡淡道:「那个,是你的爹爹。」
「啊~」两个爹爹?另一个不会……他困惑地看着远处,晢时停下来的两个人。不好的预感再他看清楚那青衣人的模样后,抽搐了下嘴角。
另一个爹爹,就是那个捉自己回来的人。
心下,不由得感叹世事奇妙。
看着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个人,令狐平静的朝着那两个人走去。
「鬼宿,事过三年,你怎么还如此紧追不舍!」
淡淡的一句话,咄咄逼人的黑衣人停下手中攻击。
黑衣人还没开口,身边的沈之秋一声怒喝:「鬼宿,今天我非得杀你不可!」
「之秋,停下来!」
「不——」沈之秋红着双眼,陷入疯狂般提起全身的直气,挥动着的剑,隐隐透出几分暗青寒气。他对着黑衣人大声地喝斥:「都是你,害得小佑从小被恶病缠身,不能言语!我一定要杀了你。」
「啧啧~~」鬼宿桀然一笑,单手轻松挡住他迎面而来的剑。「看来,这几年你的功夫还是当年那个阶段。」说完,搁开他的剑的同时,对着他缓缓地推出一掌。沈之秋来不及闪避,嘴角溢出鲜血,倒地不起。
鬼宿轻蔑一笑,睥睨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
听闻身后的脚步,转过身体,看着行过来的人。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戏谑道:
「小师弟,你倒是风姿不减当年,倒是让师兄我——」
「行了,一句话,不成!」
「哼~要不是当年师傅偏心,我又怎么会……」
「欺师灭祖的你,没有资格提起师傅。」
「那——又怎样!」鬼宿不屑地暼了眼站在远处的小人儿,道:「这几年,我精心的杰作——碧血,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宛若一只被蛇盯上青蛙的般,鬼宿那阴森目光中,泛出地黑暗让小佑的身体,不停的冷颤,心中更对那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他张口想呼救,牙齿上下不停的打架,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不想在敌人面前显示出害怕,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咬住下唇。疼痛让他感觉到真实,奋力挣破黑暗,抬起小小的胸膛,他瞪圆眼睛与鬼宿那邪恶地眼神对望。
只是……负在身后的不停颤抖的小手,出卖了他的心情。
「呦~」鬼宿对他的表现,微微有些意外。挑挑眉,眼睛依然盯着他不放。一边风凉的道:「这孩子倒挺对我胃口,可惜……」
令狐循着他的眼神,只身走到他的面前,挡住他阴暗地视线。冷冷道:「没想到你的摄心术练得出神入化,竟对一个孩子出手。」
他这么一个简单动作,不远处的小佑,顿感畏惧消失。吸口气,想挪挪腿,却发现他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这双眼还是这么的锐利!小惜,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去。」
「休想!」
「不回的话,我杀了他!」
「杀了他,我亦不会跟你回去。」令狐不加思索的冷酷回绝,让鬼宿淡褐色眼瞳收缩一下。
令狐没理会他,慢步走到沈之秋的身边,小心地把他扶起来。「之秋,怎么样!」
同样冰冷的语气里,满溢着担忧让站在一旁的鬼宿从鼻孔里冷哼。
「嗯…咳咳……还好!」突然想到什么的沈之秋,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人,大叫道:「快回去!小佑他——」
他的话,说得太晚。他们面前的龙宿,此时已经是一个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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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来而来的身影,小佑身体如秋天落叶般抖嗦几下,逃离般抬腿,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般,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捉而无能为力。今天,再一次被人拎着他的后颈。
第一次,他有血光之灾;
第二次,他不会……
小佑的嘴角展开一抹嘲讽的笑容。刚刚重生的他,再吸到第一口清新的空气后,幸福的美好滋味在体内缓缓流转,久久不能淡去。
他,不想再重倒覆辙;亦,不甘心!
一定……要活下去。
再一次张开眼睛,目光里对生命的执着,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黯淡的星眸明亮起来。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只要给我师门令。咦?」鬼宿脱口而出的回答,才发觉发问的并非是令狐,而是手中的小不点。拎着他,在空中转了个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手中的人。
「刚刚是你在说话!」
「是!」小佑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截了当的承认。
「我想要,你就能给我?」要不是手一直紧贴着他的皮肤,怕是会看走眼。鬼宿心底对他的兴趣油然而生。
「鬼宿,你……」沈之秋一脸惨白的怒吼,令狐惜想把他拉住,他却快先一步的冲到鬼宿的面前。
「该死!」令狐惜看着他的背影,暗自低咒一声。
带着困兽眼神的沈之秋,朝着鬼宿猛扑过去。
手里拿到王牌的鬼宿,看着他那凌空而起的身影,,心底泛出冷笑。
提着小佑往前一送,空中的人不得不,收回手中的剑。
眼前白光闪过,闭着眼睛的小佑感觉到他的脸,有暧暧地液体流过。空气里,流动着浓浓的血腥气味。
当他再一次张开眼睛,沈之秋的嘴角溢出鲜血,正在空中飞舞着。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往方倾倒。
小佑目光一直跟随着沈之秋,透着半透明的白雾,真正看清楚,沈之秋的身后空谷,退已无可退!
小佑伸出短小的手,根本就接触不到沈之秋,眼睁睁地看着他,跌入悬崖。
「爹……」手指间,紧握住无形的空气。他的喉咙,干涩的叫不出声音。
沈之秋回头一看,目光里,太多的爱怜、欠疚,深深感动着小佑!本来还对他心存芥蒂,现在一点都不排斥,这个捉他回来的人。、
这没有语言交流的瞬间,小佑更是清晰地体味到,沈之秋对他的爱,慈父的爱,不求回报的爱。
「哇啊~~爹爹…爹爹……」拼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他对这份浓厚父爱的回应。
整个山谷传来的回音,仿佛也在回应着他的怀念。挣扎着往前扑去,后颈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拽住。他使劲的扭动,想要挣脱,换来的却是更为紧致的缚束。最后,目光绝望的看着挂在悬崖上的那一抹青色。
这一连串的事,快得让人捉摸不定。
令狐怔怔望着那消失在空气中的人,半晌。「之秋——」撕裂般的内心,发出悲痛欲绝的悲鸣,赤着眼,发疯的冲了过去。
只是,太迟……
那一抹青色,已经消失。
映入眼底的云雾渺渺,深不见底的悬崖。
悲痛欲绝的他跪倒在地上,伸出手,无力的在悬崖边上,捞了捞。
鬼宿,亦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是顺手一推,这个叫沈之秋的人,就这么消失。
太清楚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师弟。
他,有些后怕。
随及,甩甩头,把这个可笑的念头抛入脑后。
爱人的心,他是得不到,那么……天下第一,他一定要得到。
「师弟,你可看清楚,那个笨蛋自己跳下去。」晃晃手中的人儿,神色傲然的威胁道:「现在,我手中可是你与他的骨肉,同门一场,只要给我师门令,我就放人!」
跪在地上的令狐,慢慢转过身。
斜阳暮影,阴风徐来,一时间拂的他衣袂翩飞,满头青丝猎猎飞扬。
半晌之后,他一步一步朝鬼宿走来,面上表情决然。
「同门?」赤红的目光定定的望着他,嘴角嘲讽地扬起,嗤笑道:「若非当年师傅不许同门撕杀,这些年,你随便做的一件事,我都非杀你而后快!」
一步之遥,冷酷的面容,小佑背部冒出一阵阵地寒气。
熟悉的面孔,陌生的表情。
他、已经不是那个慈爱的父亲!冰冷的没有半分人类情绪的寒眸,淡淡地扫过他,透过他的肩,与他身后的人冷冷地相对而望。
「哈哈~~这才是我心中的冷心玉——令狐!」
鬼宿微眯着双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不怒反喜,宛如发现珍宝般大笑起来。
「你,受死吧!」
「哈~令狐!你好像忘记我手中的重要东西。」
「沈之秋已经死去,他?」令狐微挑着漂亮的眉头,淡扫了眼面前发怔的小佑,直视着小佑身后的鬼宿,漠不关心地道:
「令狐佑惜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是……你,认为我还会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