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望不相思》苏兰

14、第十四章 不离不弃（二）

　　「呵呵~~好久不见……」空中不知何处传来笑声。
　　令狐佑惜全身先是紧绷，然后整个人都弹跳起来。手，死死的抓紧。像是溺水的人，在水中抓着一根浮木。
　　巫青菀感觉到令狐佑惜的手指，已经深深插入他的肉中。想要让他放手，抬头入眼的是他有些发紫的脸，收回了话，就这么静静的让他抓着。

　　玉明如临大敌，掏出剑间的剑，小心的警戒着。现在的身体让他渐渐感觉到不适。他只要拖下时间，只要再拖时间……脑袋里，只蹦出这几个字。
　　「鬼宿，你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玉明，我有很多天没喝到你那香甜的鲜血，倒是十分的想念呐~~」鬼宿从旁边的树林里，慢慢走出来，嘴角扬起一抹邪侫的笑容。「真是让我欲罢不能！」说罢，伸出红艳艳的舌头，轻轻扫过那张鲜红的嘴唇。

　　闯荡江湖多年的玉明，心里升起一股焦虑。鬼宿他有了上回的经验，这一回定不会冒冒然出现，一定还有后招！
　　转念，想到自己何尝不是？沈师弟的遗孤，出谷时师傅的叮咛，还有……
　　他只要再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希望出现！种种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那颗狂乱的心在得出结果的这一刻，放松下来。

　　鬼宿那此轻佻的话一出，他不怒反笑。现在的他，瞬间恢复成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佛手玉明。他用轻蔑的目光朝着鬼宿看过去，脸上更是扬起玩味的笑容。「怎么？上回那一刀的滋味，你还觉得不过瘾，这回，想再来挨上一刀。」

　　「哼~上回要不是因为令狐对我下药，你现在还会有命在，更别说站在我面前！」鬼宿回想到上回自己的惨境，双手抱胸，带着重重的鼻腔冷哼道。

　　「哈哈~~真是大言不惭，我今天就让看看你，我是怎么活着把你扔下山谷。」说完，玉明面容一整，举着宝剑往空中划出几朵剑花，朝着鬼宿刺过去。

　　鬼宿没有动，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他这一刺。当剑花刺到他的面上时，他，亮出手中的刀，不躲不闪，正面的轻轻一拦。挡住了玉明费尽全力的一击。
　　「啧啧~你现在就这点力气，还想与我过招！」鬼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手下更是不留情的朝着玉明砍去。

　　「不可能的——」令狐佑惜看到玉明现在完全在鬼宿的压制之下，这种诡异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奇解。轻轻推开巫青菀，朝着玉明的方向走去。

　　巫青菀仿佛没感觉到令狐佑惜的动作，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鬼宿。

　　玉明被鬼宿逼到死角，越过鬼宿的背影看到了令狐佑惜的小小身影。心下一惊，分心的躲开鬼宿的攻击，一边朝着往这边走来的令狐佑惜，大叫道：
　　「小佑，别过来！」

　　鬼宿冷笑一声，「你别想这样令我分神！」手下的招式又狠下几分。

　　玉明看着朝自己跑来的人影，额头上更是急溢出细汗。好在他开口制止时，令狐佑惜很听话的没有往这里跑过来，紧张的心放松下来。
　　他都忘记自己与鬼宿正打得火热，这一放松，害得他空门大露。鬼宿抓住时机，狠狠落下一刀。

　　鲜艳的血，从他白晳的皮肤上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掉入干涩的泥土里。红白相间的手臂，凭地的显出几分妖绕。

　　转眼间，二个人又过了十几招。
　　玉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宝剑也越发的沉重。

　　鬼宿像是发现他的反常，手下倒是留下几分情面。脸上那如同老鹰戏小鸡的表情，让玉明看得暗自咬牙又无可奈何。

　　「真是不好玩，佛手~还是让我送你下地狱吧！」鬼宿像个玩腻玩具的孩子般，一步步朝着玉明逼近。「你，也不过如此！」对着玉明，不留情面的嘲讽。
　　手上的大刀高举到空中，对着玉明砍去。

　　突地，一股巨大的劲风朝着鬼宿的身后袭来。
　　鬼宿根本没把身后的令狐佑惜几个人放在眼里，突如奇来的一招，让他微微错愕。常年习武的身体反应要比脑袋快得多，高举在空中的手，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转向，挡住后身那致命的一击。

　　「你……是？」鬼宿这会才看清楚，那从后面偷袭的人的脸。
　　来人正是文毓，他没回答鬼宿的话。一击不成，第二击打接着来。

　　玉明从死神的手里捡回一条命，缓过神。抬头，清楚了救自己的人，正是刚刚差点被自己掐死的文毓，歉疚占满他的心……

　　文毓年纪太轻，直觉自己常握住了上风，心里压根就没有顾及。论经验，他根本不及鬼宿的老辣狠毒，很快，就落入下风。

　　玉明在后面看得胆战心惊。这个人，虽然对他做过许多过份的事，可……眼看着文毓差点被鬼宿砍中，心底的江湖道义，江湖规矩都抛之脑后。原来……他可以允许文毓死在自己的手里，却一点都不想他死在别人的手里！

　　玉明为了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说服了自己那颗混乱的心。拎着手的宝剑，加入了眼前的打斗中。

　　空拳难敌四手，纵使玉明的体内衰竭，文毓江湖经验尚浅，两个人一攻一守间，默契十足，配合得更是天衣无缝。
　　渐渐地，鬼宿倒有些支持不住。他好恨，恨自己的轻敌，没有一出来就杀了玉明。
　　那一剑之仇今天怕是报不了，来日方长。
　　没有选择的鬼宿，目光阴霾，下唇紧抿。手中的宝刀连连使出狠招，逼退了玉明和文毓，逃出了他们的剑网。

　　「啧啧~没想到名振天下的佛手，也会做出这样下流的事情，传到江湖上，怕也是名誉扫地，我可不想与这样的你，继续纠缠下去。」鬼宿退到离他们五丈外，嘴上还是不一点饶人。若是换个人，也只能狼狈的离开……坏事做尽的鬼宿，生生给人潇洒退让的感觉，哪有半分狼狈。

　　「等等——」玉明开口叫住鬼宿。「你还没说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哦？！」鬼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玉明挑挑眉头，戏谑的道：「我不记得我有这个义务要告诉你！」
　　「哼~你再我身上下药的手段，又有几分高明？」玉明不屑的睥了他一眼。
　　「呵呵~」鬼宿不怒反笑，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不远处的巫青菀，灿烂笑容下的眼眸没有半分温度。「成王败寇，从来是只要结果不要过程！我不觉得我有何处不对。只是——」
　　扫了眼双手扶住玉明的文毓，「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变数，算你命大。可，你不要忘记，我还会来找你的。」冷冷的扔下这句话，纵身飞到旁边的大树上，借着那树枝的反作力，飞向空中。

　　几个来回，鬼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深处……

　　巫青菀仿佛被点中穴位般，动弹不得。那个叫鬼宿的人，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变得寒冷，再逐渐成冰。加上他临走时，扫过来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崩溃。
　　他的腿，再也支撑不下沉重的身体，无力的滑坐到地上。

　　令狐佑惜的余光正好看到巫青菀慢慢滑落的身体，放弃去看玉明，转身跑到他的身边。
　　「你怎么样了？」
　　「我……」巫青菀眨眨空洞的眼睛，怔怔的望着把自己抱住的人。全身再不受控制的战粟起来。「我，这是在哪？」

　　「天，你不要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狐佑惜救助般朝玉明望去。「师伯，你快来看看小青，他很不对劲！」

　　文毓扶着玉明走到令狐佑惜的身边，玉明站稳后，推开了文毓的手。忽略他的感觉，把视线放到巫青菀的身上。
　　文毓本想再说些什么，目光移到玉明那张惨白的脸时，停顿下来。

　　「小佑，他的神色不太对劲，怕是……」玉明的脑海里闪过鬼宿离走时的目光，诡异莫测。在自己问他为何知道他们的下落时，他的眼睛好像往这边扫了眼。仔细盯着巫青菀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
　　心中暗自思量，文毓刚刚的表现，已经说明他的清白，那么他手下那个叫曾叔的应该也没什么。鬼宿往这边看，这里的人一共才三个，那巫青菀他……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从一开始就怀疑错了人。
　　「现在的矛头，都在说明内鬼是——」

　　「不可能！」令狐佑惜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神情激动的看着巫青菀，「他从小在生命之岛长大，怎么可能认识鬼宿！还有，要是他真是鬼宿的人，才不去救师伯。」他的手扶上巫青菀的肩膀，使劲的摇摇他。「小青，你快点醒过来，告诉我们，你不是——」

　　「是我……」巫青菀轻轻推开他的手，墨黑的眼瞳里映出妖异的光芒。身体向后退出好几步，对着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佑惜被这么陌生的巫青菀吓得懵了，怔怔的望着他。

　　猖狂大笑过后，巫青菀的眼角划出晶莹的泪光。他伸出白嫩的手指，指向玉明，温和如玉的脸上满是戾气与怨恨。「都是你……要不是你杀了我父亲，我怎么会失去所有的亲人，不——不要在烧了，父亲、爹爹……」巫青菀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他们离开里的那天，那场焦味四散的大火，烧了他的一切！他不甘心，不甘心呐！

　　脑海里闪过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让他想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是谁？
　　为什么他只是看到他的脸，却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巫青菀痛苦的抱住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只要在坚持，坚持下去，他一定能想起来。「呜哇哇~~」响彻云霄的凄惨声从巫青菀那张发白的小嘴叫喊出来。空洞洞的山谷里，四处回响。

　　「小青——」令狐佑惜的心，深深的感觉到他的悲伤，慢慢朝着他走过去。
　　「不行，你不能过去！」玉明拉住他，不让他过去。

　　文毓自从被玉明甩开后，一直没开口说过话，巫青菀的悲伤到无力的心情，引得他的情绪更加在低落。

　　「放开我，我要过去。」令狐佑惜死命的挣扎着，过了会，了解到玉明不会放手。心急如火焚的他转头对着失神的巫青菀大声喊道：「小青，我师伯不可能杀了你的父亲的，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还有，你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还有我，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你……你是谁？」巫青菀像是被他打动般，空洞的视线投向他。「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不是他杀的，我亲眼看到……看到杀死我父亲的人就是他！」

　　「不可能，我们第一次上生命之岛，都没见过你的父亲和爹爹，怎么可能杀他？」令狐佑惜急切的解释，他看到巫青菀的身后，就是悬崖。他再往后退，他一定……不行，他是自己认定的人，他们之间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让他……父亲令狐跳崖的画面，闯进他的脑海，那是为情，他可能放手！现在的巫青菀，没有任何原因能让他答应放手！

　　他低下头，狠狠咬了玉明一口。玉明虎口一痛，手上松了松。令狐佑惜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他的钳制，朝着巫青菀跑了过去。

　　「小青，你看清楚。我是令狐佑惜，我在你师傅面前发过誓，这辈子都对你不离不弃！你怎么能忘记。」
　　「你……你是令狐佑惜？」
　　「嗯嗯，你记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
　　「你的脸，让我看看！」熟悉的名字让巫青菀的心底升起几缕疑惑。他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脸，是不是和自己脑海深的人一模一样。
　　「好，你，你看仔细点。」令狐佑惜走了过去，颤抖的手握住巫青菀有些发冷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不是更熟悉。」
　　「嗯~~」巫青菀点点头，眼前的这张脸，越看越像自己记忆里的。「是很像……」

　　令狐佑惜看出他的犹豫，伸手抱住他。「师伯，你快过来点他穴位！」

　　玉明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文毓纵身一跃，飞快的点了巫青菀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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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这章挤完了……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