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马戏团》谷木羊

44、父母之命

　　零食生产车间，浓浓的坚果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这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和最好的研发团队，赵英辰引以为傲，畅谈未来。将来‘迷恋味道’将是世界级的连锁品牌，从坚果杀入市场，然后扩张到整个零食行业。
　　身着白色制服的工人忙碌着，随着视频发布，订单渐渐多了起来。
　　马汀满眼欣喜，重重点头，“英辰，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
　　赵英辰目光闪烁，“不，是我们，我们会成功的。”

　　猝不及防，马汀颔首，心底的不安让她加快走几步，背对赵英辰。
　　赵英辰神采奕奕，继续说他的大计划。声音顿挫有力，有时候还会向演讲家一样挥手，好像他所说的美好未来触手可及。

　　很帅，很酷，引人遐想。
　　仅仅听他说话，马汀脑海中已经构建出那个画面，百米大厦中，赵英辰坐在总裁办公室审批文件，桌面上摆放着他们的结婚照，或许两人中间还应该有个孩子。

　　“尝尝这个，新产品。”赵英辰撕开包装，递到马汀嘴边。
　　马汀拉开红晕饱满的嘴唇，用皓白坚硬的牙齿咬碎，满口飘香，“嗯，好吃。”
　　赵英辰并不满足于一颗，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还有这个，巴西进口，你尝尝。那个是澳大利亚的，还有美洲的，日本的……”

　　不一会，马汀嘴里塞满坚果，鼓鼓的。
　　马汀已经吃下去了，可当赵英辰送到嘴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张开嘴，储存到腮帮里，像个仓鼠。

　　叮叮叮——
　　母亲的视频通话。
　　她本想挂断，却不小心点了接通。

　　母亲：“汀汀啊，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
　　马汀嘴里有东西，发音不是很清楚，“我在、工厂、车间。”
　　母亲神色凝重，“你怎么下车间了，不是在马戏团工作吗？”
　　马汀吐出几颗坚果，解释说，“没事妈，我们来参观的，坚果生产车间，不用我干活。”
　　母亲放下心来，“你嘟囔个什么，听不清？”
　　马汀吐出一半，发音清晰很多，“坚果啊，我们吃不要钱，嘿嘿~”
　　母亲皱紧眉头，“哎呦，你还敢吃啊，都胖成球了，再吃下去，就没人要你了——”
　　马汀扫视赵英辰，有些不自在，匆忙插嘴，“妈，有您这么说自己亲闺女的吗。我不胖好不了，瘦了一斤呢。”
　　母亲翻起白眼，“就是亲闺女我才知道你，瘦一斤，胖三斤。”

　　马汀愕然，想要远离赵英辰的时候，赵英辰突然闯入镜头，“阿姨好，吃坚果不会发胖的。”
　　母亲赶紧坐直，换上笑脸，“小赵啊，你们在一起啊。”
　　赵英辰露出洁白牙齿，“嗯嗯，这是我的工厂，各种坚果都有，回头我给您寄过去点。多吃，对身体有好处。”
　　“哈哈，真懂事，比我们家汀汀好多了。”母亲顿了两秒，语调变的郑重，“唉，我跟你说啊，小赵，我们汀汀啊，常跟我提起你，说你长的帅，人好——”
　　马汀脸蛋冒红，老妈为了把自己嫁出去也是尽力了，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妈，我现在很忙，我先挂了，回头再说。”
　　母亲，“等等、等等，我再说一句——小赵，小赵！”
　　赵英辰应召而出，“唉，我在，阿姨。”
　　母亲，“我们家汀汀就拜托你了，她爸很中意你，你要——”
　　“我信号不好，拜拜，老妈。”马汀匆忙挂断电话，脸色通红。
　　她低着头，不敢看赵英辰，使劲嚼着嘴里剩下的一半坚果，慌张逃向洗手间。
　　赵英辰看着马汀的背影，阴谋得逞的傻笑，然后一颗一颗挑选坚果，装袋打包。

　　马汀往脸上拨了三遍凉水，才恢复平静。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红润，皮肤白皙，比往日精神很多，脑中自动播放一首歌：我怎么那么好看。
　　哼哧一声，马汀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她学着母亲的语气教育镜子中的自己：“再吃会胖成球的，没人要你个小胖猪。小胖猪、小胖猪，哼哼~~~”

　　吧嗒——
　　隔间里走出一个女人，瞥视马汀。

　　马汀立刻埋头洗脸，视若无睹，然后起身，匆匆逃离。
　　“小姑娘。”女人一边洗手一边通过镜子审视马汀。
　　马汀咬了咬嘴唇，弱弱转身，脑中回放着刚才的囧相，挤出一个礼貌而不失优雅的笑容。
　　女人化妆品堆砌出的面容，精致华贵，气质非凡。领口的珠宝项链很容易令人想起‘贵妇’这个词汇。
　　女人没有转身，而且没有转身的打算，“你是网络上那个马团长？”
　　被人熟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马汀此时觉得更加窘迫，“呵呵呵，是的，阿姨。”
　　女人甩甩手上的水分，“我儿子跟我说过你，说你是个很可爱的女生。”
　　马汀干笑，“是吗，可能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毕竟是视频中的样子。”
　　女人终于转身，用陈述语气，说出一个疑问句，“我儿子看上你了？”
　　马汀咋舌，用僵硬的笑容掩饰尴尬的内心。
　　女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解释说道，“哦，我儿子是赵英辰，听说跟你做助理。”
　　“啊——”马汀身体一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过了好久才有些结巴的回应，“嗯姆，那个……不是助理，合作，是合作伙伴……您、您是他的母亲。”
　　赵母挑了挑眉，赖于回答这么低端的问题。
　　“呵呵呵——”马汀笑的极其不自然，“你好，赵阿姨。”
　　“我姓张”这次她回应了。
　　马汀额头渗出一层汗水，“张阿姨，是的，张阿姨你好。”
　　赵母又是沉默，上下打量马汀。
　　马汀咬着舌尖，用疼痛感刺激大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那个，我还要去车间，先走了——”
　　‘再见’没能说出口，被赵母打断，“正好，我也去那，一起吧。”
　　马汀，“……”
　　赵母讲起赵英辰以前的事情，说他小时候身材发育晚，胆子还小，在学校常被人欺负。久而久之，造成他孤僻的性格，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肯告诉别人，即使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会主动争取。赵母明白这些是在他成年以后，感觉亏欠他很多，所以想给他补偿。
　　可人一旦有了隔阂，就很难打破。
　　赵英辰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补偿，想要靠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
　　赵母，“他是我们的孩子，用不着跟我们证明什么。”
　　马汀大概明白了，他们不支持赵英辰的项目，“他可能只是想证明自己吧。”
　　赵母蹙眉，“证明自己也不用出来单干，我们手里有很多资源，可以提供机会供他展示自己。”
　　马汀思考了一下，“人不都这样吗，自己争取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别人给的总是有些差强人意。”
　　“这个我懂，我们担心他万一失败，承受不住打击——”赵母没有把话说完，叹了口气，“我们劝他就是不听，一会你帮我劝劝？”
　　马汀走路的姿势板正，说话语气同样刻板，“阿姨，赵英辰比你们想象的坚强，这个项目一定会成功的，现在已经有销售额了，而且增长很快，相信用不了半年，迷恋味道就能享誉全国的。”
　　“迷恋味道？”赵母意识到什么。
　　马汀重重点头，“对啊，他的品牌，迷恋味道。”
　　赵母，“你的马戏团叫——”
　　马汀，“迷恋马戏团，我们合作开发的品牌。”
　　赵母眼底闪过一道幽光，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马汀才后知后觉，突然想到到什么东西。
　　好像赵英辰找她合作，目的并没有那么单纯。

　　坚果生产车间。
　　赵英辰把一份文件还给赵父，面容坚定而冷漠。
　　赵父无奈的把采购合同放回公文包，对皱眉摇头。
　　赵英辰转移话题，拉来马汀，“爸，这是马汀，我的合作伙伴。”
　　马汀声音有些发抖，问号的时候，顿了一下，“你好，赵、叔叔。”
　　赵父喜眉笑眼，点头回应，“嗯，很好，年轻有为，比我们强。”
　　接下来，四人一起参观车间。
　　赵父和赵母常常落到马汀和赵英辰后面，不用看，马汀也能感受他们审视自己的眼神，突然有种公婆见儿媳的感觉，马汀感觉这波赔大了。
　　马汀跟赵英辰说了见到赵母的事情，赵英辰说不用在乎，赵母对谁都冷漠。她能跟马汀说自己小时候的事，说明没把马汀当外人。
　　没当外人，那是什么？
　　马汀不禁又想起镜子前自嗨的囧相，恨不得立马消失。
　　赵父接了一个电话，决定和赵母回去。
　　临走前，赵母把马汀叫到一边，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
　　赵母：“英辰心思重，不喜欢主动，所以你要主动才行。”
　　马汀，“……唔。”
　　赵母：“还有，我觉得你不胖，不用控制饮食。”
　　马汀：“……”

　　马汀脸色羞红，头顶好事飞着一圈小猪对着自己喊：小胖猪、小胖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