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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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看着狗仔抱着照相机屁点尿流地离开，半响才道：“外面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回去？”
淅淅沥沥的大雨拍打在落地窗上，汇成一粒粒水珠往下淌，而江沅身上的衣服还湿着，这么冷的天气，稍不注意就容易着凉。
优雅的小提琴乐声中，顾眠脱下外套披在江沅肩上，歉意道：“刚刚是我考虑不周到，你先披着御寒，我去找服务员借把伞。”
江沅并没有拒绝，他从罩过来的外套嗅到了好闻的Omega的味道，很淡，如果不是因为临时标记的缘故，或许根本就嗅不到。
江沅欣赏了番顾眠歉意的表情，浅笑道：“我以为你是故意的。”
被戳中小心机，顾眠半点慌乱也没有，还朝江沅诚挚微笑着说：“并没有，江神误会了。”
明明有很多种办法逮住狗仔，但偏偏顾眠选择了这种，很难让人察觉不到里面的刻意。
只是有人愿意当傻子而已。
顾眠起身朝前台走去，过了会拿着一把黑色直柄伞回来，表情算不得太好：“前台说多余的伞都被客人借走了，就剩这一把。”
江沅道：“那就凑合一下，酒店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顾眠本想让经理送伞过来，江沅已经径直出了门，并将外套还给顾眠：“我来打伞吧。”
两个人同撑一把伞，通常是高个的人打伞，这几乎已经是一件默认的事。
顾眠被江沅的这幅理所当然伤了自尊，拒绝道：“我借来的伞，我打！”
语气里难得透着几分幼稚。
江沅笑着揉了揉顾眠的头，顾眠借撑伞的动作遮住了脸庞那一闪即逝的红晕。
恍惚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一场大雨中，湿意将陵园的草木丛染得绿油油的，已是电竞新贵的江沅将唯一一把伞递给躲在大树下的小孩，自己淋雨独自离去。
时隔四年，背道而驰的两人在瓢泼大雨中并肩行走，脏兮兮的小孩已经长成了摄人心魄的美少年，他偷偷瞟了眼高自己半个头的前辈，尽量将伞举高了些，并往旁边偏了偏，不察觉斜风雨便趁机作乱，染湿了肩头。
而看似目光游移在不远处的江沅也往美少年身边靠近了些，却又不敢靠得太过，生怕惊扰了这只易炸毛的小猫。
这把黑伞明明挺小的，却又显得很大，大得两人走到路的尽头也没碰到过一次。
忽地，顾眠出声道：“喂，我是不是还欠你一碗混沌面的钱？”
江沅疑惑道：“干嘛记这个？”
顾眠：“快要冬至了，忽然想起而已。”
每年冬至的时候，他的妈妈都会给他煮一碗馄饨，那是童年记忆里唯一闪着光亮的碎片。
离家出走后，江沅接替了投喂流浪小猫馄钝面的工作，以至于从一开始顾眠对江沅就要比其他人更为亲近些，但也因此生出的矛盾也更多。
可能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当天晚上顾眠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本以为已经遗忘的画面一幕幕重现脑海，馄钝面的香味隔着时空缭绕不散，唤醒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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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经理策划的包影院一日行虽然毫无厘头，却在无意间让顾江两人关系进了一步。
顾眠由于要赚生活费，有时候会在结束训练后会开一会直播，本以为即将面临总决赛的一二线选手们睡得比较早，所以顾眠平常都会在训练室里直播。
但某天却出了意外。
那天是冬至，顾眠跟母亲接了通电话，电话里母亲希望他能早点回家，为他做一碗馄饨吃，顾眠正想回绝，转身看到拐过转角的江沅，回绝的话一时忘了说，落在江沅眼中变成了漫长的沉默。
随后这事顾眠也忘了解释，晚上直播到十一点，正打算去睡时，闻到香喷喷的面香隔着房门穿来，顾眠嗅了嗅，肚子适时嘟噜响起，便关了电脑寻找香味找去了厨房。
顾眠想过或许是弑神的工作人员在开小灶，或许是哪个青训营的小毛孩饿了弄点东西吃，但唯独没想过在锅灶前忙碌的会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弑神队长。
听到开门声，白衣不染尘的年轻队长系着围衣慌乱回头，欲盖弥彰地收拾乱糟糟的桌面，像是做错事被逮住的小孩。
那是第一次，顾眠从江沅身上看到了幼稚的一面。
顾眠慢悠悠地走近，往他身后瞥了眼，调笑道：“前辈，大半夜的偷腥呢？”
沸水咕噜噜地翻腾，锅盖都压不住蒸腾出的热气，惹得满屋白雾缭绕，温暖的，带着生活的气息。
江沅低着头收拾一团乱的桌面，什么也不答，看起来像是顾眠欺负了他似的。
顾眠把菜刀之类的拿远了些，有些无奈道：“你想吃什么跟弑神经理说一句，半夜三点都能给你送来热乎乎的，何必碰这些危险的物什，明天就总决赛了，万一弄伤了手指......”
江沅低声道：“给你做的。”
“嗯？”顾眠抬头看他，满脸茫然。
十六岁的少年个子还没长全，比江沅矮了一个头，是以从江沅的角度来看，这样的顾眠显出了点天真无辜。
江沅笨拙地包完最后一个馄饨，将分量很足的一大盘下到锅里，袅袅白烟将江沅的面容弄得模糊不清，导致顾眠没看到弑神队长难得的一次脸红。
顾眠瞧着江沅生疏的手法，问：“你第一次下厨？”
“嗯。”
“明天不是还有比赛吗，都不早点睡？”
“不耽误。”
“看来你对拿冠军也有信心？”
江沅弯着眼笑了下，道：“因为最有威胁的已经跌出赛后季。”
那个赛季最强大的赤阳战队由于在运气方面着实算不得好，分组进行的组内竞赛连遇三支同实力的战队，积分落了下来，出了组内赛后又遇到弑神这支劲敌，一个失误导致这支冠军热门战队彻底跌出赛后季。
顾眠关注过这次的比赛，有点不解道：“据我所知，赤阳战队的队长华月沉来找过弑神，希望弑神经理能留个情面，让他们进入赛后季，因为也就几分的差距，那几分对弑神并没有任何影响。”
“为什么最后没同意，赤阳战队那么有钱，给出的条件应该十分优渥。”
江沅摇了摇头，道：“连输了那么多次，一向骄傲的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团队了，其实赤阳根本不需要收买我们，他们是有实力拿得胜利的。”
但可悲的地方在于，就连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自己。
馄饨在冒着气泡的沸水里打着旋，紧接着一个个白嫩圆润地浮出水面，江沅将它们捞起来放到调好酱料的汤碗里，捧到顾眠面前道：“还没到十二点，赶紧吃吧。”
顾眠愣了下，没想到因为冬至江沅会特点为自己做一碗混沌面。
一迟疑的功夫，江沅又把碗移了回去，拿了双筷子夹起一个来尝，尔后皱着眉道：“醋好像放多了，等会，我重新做一份。”
顾眠连忙拦住江沅：“醋多了就再加点酱油均匀一下就行，没必要浪费食物。”
第一次听说这个“常识”的江沅不相信道：“真的？”
“真的真的。”顾眠敷衍了声，把碗捧了回来，装模作样加了些酱油就开始吃。
其实这完全是歪理，就像盐放多了就再多加点味精调和一些，只能欺骗下刚接触柴米油盐的新手，而真正加了酱油后，只会让味道更重。
或许是真的饿了，或许是不太注重这点，顾眠连着汤都喝完了，还觉得很好吃。
江沅静静看着他吃完，眸光映着灯火，水一样流转着碎碎的光。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沾在顾眠嘴边的汤汁，轻声道：“你看，在弑神也能吃到馄钝面，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顾眠放下脸盆大的碗，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未了还打了个饱嗝。
江沅垂下眼睫，落下鸦羽似的两道阴影罩在鼻翼两侧，他慢吞吞解释道：“你母亲说想你回去的事，我无意中听见了。”
顾眠吃得太饱，脑子转得不太灵活，还一会才理清逻辑：“因为你听到我妈妈说让我回去给我做馄饨面吃，所以你也想用做馄钝面的方法让我留在弑神？”
被直白道破，江沅尴尬地点了点头。
顾眠恍然道：“原来......”
江沅紧张下不自觉手握紧了围衣一角，屏着呼吸看向顾眠。
“原来你是想当我妈妈？！”
“？？？”
“......”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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