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哥哥》余阿臻

21、期末

　　今天天气难得很晴朗。

　　秦飞扬沐浴在暖而柔和的阳光中，身旁是青春靓丽而笑颜迷人的她，鼻端是她身体传来的淡而好闻的清香，秦飞扬心情很惬意。

　　“秦飞扬，你要点什么？”兰澜正忙碌着看手里的菜单，头也没抬地问他。

　　看着她乌黑亮丽的发丝轻轻垂落，随风轻扬起，也似在她心头荡漾一般。秦飞扬话语里有他毫不自知的宠溺：“随便，你来点就好。”

　　女孩却还浑然未觉，兴致勃勃地为几人挑选着，随声应道：“好，那你等等。”

　　俩人一起趴在柜台上，周末的奶茶店里人很多，而柜台上的男女美好而亲近，令许多人都艳羡得频频回首看他们。

　　秦飞扬心想：等到毕业后，他就立即向她表白，他喜欢她。随着同她愈长的相处，那份喜欢竟还愈来愈强烈了。

　　不过，他能忍着。因为，他清楚她想要一心一意学习，那么，他就好好陪在她身边就可以了。希望斐依媛能慢点回来，他真不是诅咒她。

　　俩人回到房间，便把手里的饮料分发下去。

　　秦飞扬看着里面所剩的一杯芒果味奶茶，一杯热牛奶，眼中浮出戏谑的笑意。他将那杯芒果味的首先取出，递到秦越怀里：“这可是兰澜请客，你给个面子，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秦越闻言心里挺欣喜，可仔细看清了那份饮料的模样，一张脸瞬间僵硬――从小到大，他特讨厌芒果，自长大后，更是连尝都不愿意尝。

　　兰澜也是恰巧看到秦越的脸色，笑出声：“秦飞扬你干嘛把我那份给秦越！”接着将秦越最常喝的热牛奶递给秦越。

　　秦越惯于面色淡淡的脸顿时笑开，有点儿向日葵的灿烂意味。他将那份热牛奶放到一旁的书包边，他想，如果可以，就把它拿回去供几天！

　　毕竟这是兰澜送他的东西，而且是他钟意的口味，他简直爱的不行。

　　大家也是说说笑笑了一会，又认真复习了起来，由于怕秦飞扬再捣乱，兰澜果断选择了主动去秦飞扬身边好好以身作则引导他，顺便管束他，不让他吵闹而是好好看书。

　　秦飞扬看在这般诱人的条件下，美滋滋地应下了。课本固然枯燥无味，看着那些熟透了的定理固然百无聊赖而艰难，但因为有了兰澜在身边，秦飞扬甘之如饴。

　　兰澜坐到了他们那张床上，正背对着秦越。闻着那股子独特的芬芳，秦越禁不住心荡神驰，少有地看不进去书了。

　　反倒是他弟弟，在同课本的战斗中越挫越勇，终于越来越入神，坐在兰澜身旁跟个乖宝宝似的，秦越发誓，同秦飞扬总角之交，他从来没见他这么乖过。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秦越想着，不一会又为兰澜而春心荡漾起来，他似乎不觉得矛盾，也似乎不觉得自己带着男女情愫臆想着弟弟喜欢的女孩有什么错。

　　因为，他也喜欢兰澜。他顺其自然，他现在好好备考，不表明心迹，但如果越来越喜欢，他不介意，明着同弟弟争。

　　秦越其实向来是这样的人，他真喜欢一件东西，他不会想去忍让，哪怕是弟弟，他照样心狠手辣，千方百计地抢夺。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期末考匆匆来临，兰澜考试前几天突然得了阑尾炎，幸得医生及时救治，她也被老师批准免了早自习和晚自习，好好休养。

　　于是，当兰澜走进教室，看到贴满座位号的课桌，看到自己的座位坐上了陌生的女孩，看到身边的人素不相识的模样，她一阵恍惚，竟还没能适应过来。

　　“兰澜，走了，你和我一个考场的。”秦越徒然出现在她面前，同她道。

　　她才被唤回了神：“嗯。秦飞扬在哪呢？”她下意识问出声。

　　而秦越本还看着她少有木讷的可爱神色，稀奇之余也有些想笑，可听到她习惯性地就开问秦飞扬，他的神色登时黯然，可这抹异样的情绪几不可查，兰澜便毫无发觉，一点不知情。

　　“他……”秦越正要回答，裤兜里的电话却先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看着屏幕上烂熟于心的名字，接了起来：“秦飞扬。”

　　“秦越，我惨了，要迟到了，你去给我买好考试要用的东西！”那头传来秦飞扬咋呼到都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冒失！”秦越也是没料想过秦飞扬会迟到，吓到了，下意识提高声音训了他一句，“好了，我去买。”

　　“怎么了？”兰澜离得近，听到了秦飞扬的声音，但秦越没开免提，她听不清楚内容。

　　“没事，只是我同秦飞扬这阵子都没上早自习，坐车来学校时他中途非要下车去星巴克，说自己走路来学校也行，现在却快迟到……噗嗤！”秦越自己说着竟不由自主被秦飞扬的自讨苦吃逗笑。

　　可兰澜却不然，她下意识有些生气：“你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期末考有多重要，你怎么不管管他呢！”

　　现在秦飞扬会不会迟到还不知道呢，迟到十五分钟不能进考场，万一真这科成绩作废了秦飞扬其它考试发挥再好也是难进年级前十，那么奥数参赛资格他也就没了！

　　秦越出其不意被兰澜责怪的话语给惊到，再也笑不出，他垂下头，神情意味不明：“我们找去小卖部给他买文具吧。”

　　“嗯。”兰澜尽管在气头上，可还分的清孰轻孰重，就赶紧和他一道去小卖部给秦飞扬买考试工具去。

　　他们之间少了一个秦飞扬，便过分安静了，秦越心里其实挺嫉妒的，不对，是越来越嫉妒，越来越懊恼。其实，她是不是不待见他啊？

　　心里头的念想一出，秦越就止不住越觉得委屈，悲伤。为什么她对弟弟那么好，那样温温柔柔的性子却能为了秦飞扬责骂他，他也不比秦飞扬差啊，为什么啊？秦飞扬要考试，他也要考试啊，为什么光骂他？

　　秦越浑然不觉自己想法已经有些幼稚了，同他少年老成的性子极不相符。

　　东西是兰澜选的，他一直在发呆。看男孩极慢的反应，兰澜又担心着秦飞扬，等不及就想自己给秦飞扬把钱付了，秦越却及时制止了她。

　　“我来付！”迅速递了一张百元大钞过去，他可不想这俩人这么熟，虽然他是硬插进他们之间的，但他不觉得他有错；而她同秦飞扬俩人过分亲昵，就是不对，就是排挤了他。他当然要出手阻止。

　　秦越心里委屈得，路上走着，他又恢复到原先默不作声的模样，俩人之间静极了，却谁也不打算主动打破。

　　终于，秦越忍不住了：“兰澜。”

　　“嗯。”兰澜走的极快，一心记挂着冒冒失失的秦飞扬。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径自一语惊人。

　　“啊？”兰澜出其不意被他的问题惊到，一边走一边转首看他，“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下意识归咎为听力有问题，才从秦越嘴里听出这样的怪话。

　　秦越被她直勾勾瞧着，特别难为情再开口，可到底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所以，缓了缓，他再次出声：“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玩，你只想和秦飞扬一起。”

　　他说完表情就怂拉下来，兰澜竟联想到丑丑的虎皮狗，兰澜反应过来自己将好看的秦越同虎皮狗挂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不过，还没见过这样的秦越呢，真稀奇，也真……可爱，还有，心里那怦怦跳个不停的感觉是……悸动吗？

　　“没有，你想多了。”兰澜笑得很开怀。

　　秦越有些恼羞成怒了，也还悲伤着：“你别敷衍我了，你不喜欢我那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不会埋怨你们，我也有朋友。”还越说越委屈。

　　“噗――”兰澜彻底没了形象，放肆笑得尽情，“秦越啊，你怎么这么可爱！”

　　兰澜也是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她骂他来着，所以就意识到他的反常。

　　她便解释：“今天考试对我们都很重要，而你身为哥哥却没做好自己的职责当然就错了啊，秦飞扬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我当然会生气。其实，你也是我的朋友，真的。”兰澜突然一脸正色，视线紧紧盯着他，秦越白皙如玉的脸颊渐渐染上绯红。

　　兰澜看出了他的不好意思和不自在，便又自然地轻笑着别开脸。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教学楼前的小花园里，秦越倏然开口：“兰澜。”

　　“嗯？”女孩转首看他。

　　秦越没敢看她，只为更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念想：“今天我也要考试，考试对我也特别重要，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鼓励，”秦越的声音直直低到蚊呐般，“抱抱我？”

　　他简直厚颜无耻了！

　　秦越说完这番话，就肯定了这样的想法，怎么能对女孩子说这样的话呢，他被自己的行为羞愤得脸跟猪肝一个颜色了。

　　抬腿赶紧向前走，他嘴里胡言乱语，又下意识想要解释着：“我说了些什么啊，你当听错了。”

　　“秦越！”兰澜倏然叫住他，他的书包带被女孩拉住，那书包带上轻微的力量感却让他立即停顿了脚步。

　　机械一般徐徐转身，他眼睁睁看见，女孩直直走到他身前，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他。

　　秦越自记事以来这样傻傻的怔愣次数少得都屈指可数了，可是现在要用第二只手了。他听到兰澜软软的声音：“秦越，好好考试哦！”

　　紧接着，她放开他，坦然看向他，只有那红彤彤的脸蛋说出了她也在害羞的事实。

　　“我们走吧。”她飞快退回他的身旁。

　　秦越像个二傻子似的徒然笑开来，却还忌惮着身边的女孩，他笑得悄然无声却灿烂非常，前所未有地开怀。

　　万分幸运，秦飞扬在临场十分钟前赶来了，同兰澜他们在本班教室外的走廊会和。

　　兰澜看他嘴里叼着块鸡翅，手里还拎着满满一袋，气不过，徒然伸手把袋子拽下来，都不顾忌了监考老师不满的目光和其它同学灼热的注视，径直走进教室，只为到垃圾桶边把好好一袋吃的全扔进去。

　　秦飞扬被兰澜从未有过的彪悍模样震惊得呆滞，一旁的秦越倒是理解了兰澜举止的异样和心情。

　　他俩心急如焚，站在坐满陌生人的自家教室外等他，有个监考老师都出来看了他俩好几眼了，那目光诡异得，排斥得，不爽得，秦越这般沉稳的都有了转身潇洒地拂袖而去的欲望，偏得为了他还死皮赖脸的。

　　而且看这家伙享受着还心安理得的模样，连秦越都想揍他。

　　秦飞扬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兰澜，写满茫然。兰澜径直拉着他的袖子赶紧远离这个暂时很讨厌的地方，边下楼，边道：“以后做事要知轻重，考试比吃重要，你要是对我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不满的，就别和我一起玩了。”

　　“不不不！”秦飞扬被她最后一句话吓慌了，赶忙出声表态，把那只仅剩的鸡翅也从嘴里扯出来，往墙角的垃圾桶一掷，鸡翅便精准无比地进了垃圾桶，“兰澜我以后不敢了。”

　　一旁的秦越笑出声，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秦飞扬从小到大此时此刻最乖最可爱！秦飞扬看向一旁幸灾乐祸笑得开怀的秦越，狠狠瞪了好他几眼才肯罢休。

　　期末考试之后，是放寒假。

　　放学后，兰澜同两兄弟一起出教室，到了宿舍楼下准备分别时，秦越叫住她：“寒假有空一起出来玩吧？”

　　秦飞扬则鲜少开心地附和他哥：“是呀是呀，我们几个一起。”想到寒假可能见到兰澜，秦飞扬开心得都要飘了。

　　兰澜静静考虑了下，才道：“可以，我看不如也叫上何甄倪漫吧？”

　　“好。”兄弟俩异口同声地答应，然后秦越开口：“兰澜，把你的电话号码说一下，我到时候方便联系你。”

　　秦越拿出手机打算记号码，秦飞扬当然也赶紧地掏手机。

　　“好。”兰澜欣然应允，将自己的号码说出，几个人这才分别了。

　　宿舍里，何甄同倪漫家里早早来了人，在校门口等着接她们呢，俩人也火速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同兰澜简单道个别，便离开了。

　　兰澜想，反正现在也知道了尹家的地址，万一尹家不来人，她就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反正，她所剩的钱拿来打车怎么说都绰绰有余了！

　　手机徒然响起，兰澜收拾行李手忙脚乱之余，看向一旁亮闪的屏幕，不意外，号码很陌生，她按下接听键和免提。

　　“喂？”

　　“嗯，兰澜，我是尹叔叔。”尹耀阳的声音低沉温和，很好听，她却觉得厌恶十分。

　　“叔叔，什么事？”兰澜问他。

　　“我来接你了。”

　　兰澜出其不意被吓到，下意识问出口：“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就在你学校门口。”尹耀阳道，似乎知道她的惊慌，他出声安慰她，“你别怕，我开的车很普通，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你。”

　　虽然早有料想，可听到是尹耀阳亲自来接她，兰澜还是被震惊到。

　　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敢怠慢了尹耀阳这位大金主，她赶紧收拾好东西，拖着沉甸甸的行李箱，向校门口走去，能走多快走多快。

　　门外停了许多车，其貌不扬的是辆纯黑色的大众，兰澜她莫名就肯定了是它。

　　走过去，车窗降下来。

　　尹耀阳英俊温和的脸果真露出来：“兰澜，快上车，我们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又见她行李挺多，“瞧我，都傻的忘了你行李不少了。”

　　兰澜心里一阵惊慌，面上却努力端得平静，赶紧出声制止他：“别啊，叔叔，我得自力更生的，这点行李我一路提着都健步如飞呢。”

　　说着，便疾步去了后备箱前，打开，将行李安置好。好在，尹耀阳没有出来，不然，听秦飞扬的说法，尹家人随便一个人物势必都引人注目极了，她可真怕了引人注意，尤其还同尹家人沾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