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系妖》小蛮仙

8、第8章

　　转眼到了公主的生辰，元夕是最烦这个的，每年宫里头都要为她操办，无非就是把一些皇亲世家重臣家的小姐们请来热闹一番，实在是无趣的很。如她所料，小算命的不知道她生日的，一大早的又出去摆摊了，回来也照常做饭洗衣喂狗，也没啥特别的。元夕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一股隐隐的失落感，但是她又不想承认，自己在心里头纠结。吃完了饭把碗一放就去整理自己的床铺了。阿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看着元夕在收拾被子，看她准备钻被窝了，随口说了一句“公主你等会歇息，我还有事。” 接着又继续去洗碗了。

　　咦？干什么？元夕从床上下来，跟过去，在一边看着阿卜洗。
　　阿卜去擦桌子，她也跟着去。
　　等终于收拾完以后，阿卜又跑到后院去，扛着一把梯子就往外跑。元夕看不懂了，愣在屋子里。
　　“公主不过来吗？”

　　哼，元夕别扭的跟上。到底什么事啊？要去偷鸡摸狗吗？？
　　没想到阿卜跑到门外，把梯子往墙上一靠。顺着爬上了屋顶。“公主上来啊。”元夕只能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爬上去了。快到屋顶的时候，阿卜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十六岁的元夕其实比十四岁的阿卜高了将近半个头，而这是她第一次抬头看这个少年。因为身材瘦弱，他的锁骨特别明显，细长的手臂就这么朝她伸着，不知道是因为月光还是他皮肤过白的原因，整个人看着有点苍白。元夕握住住他的手，少年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她拉到屋顶。
　　“抬头看”阿卜朝上指了指。

　　元夕抬起头，深蓝色夜空中，所有的星星零零散散的却汇聚成一条宝石带子。
　　“生辰快乐，公主。”
　　元夕低头，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条红色绳子编织成的手链，是阿卜系上去的，上面并无任何点缀，可是元夕的手腕白皙，红绳在在上映衬得特别好看，如同雪中一簇红梅。元夕不似其他人姑娘一眼瘦弱，反倒是有些丰腴圆润，是面相书上所画的富贵模样。

　　“照着书上的法子做的，据说能驱邪。”阿卜有些不好意思道。
　　元夕低着头细细看着“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又把脸别到旁边，不想让阿卜看到她那几乎控住不住才露出的笑容。嘴角还是忍不住上弯。

　　阿卜随意地在屋顶坐下，拉了拉元夕，示意她坐下。两个人就挨着彼此坐在屋顶上。
　　“每次，我感觉快过不下去的时候，就爬到屋顶上来，看看满天的星星。”阿卜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仰头望着空中繁星。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元夕随意问了一句。她只是在此暂住，身为公主，一生的富贵荣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他不同，他可能赚了一辈子的钱都买不起她的一套首饰。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是让她放松的、感到愉快的，可是同时也在思考，她不想阿卜一辈子过这种日子。

　　阿卜转头看着公主，答不出来，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一个人要怎么过？这些问题曾经在师父死后，他反复地思考，最后只是徒增了内心的恐惧。

　　元夕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抹鲜红，道“皇宫里有个地方叫做星移阁，怎么说呢，就是一群神棍聚在一起，观天相，看天灾，测国运，相人，驱鬼，占卜，算命，解蛊。如果你将来实在不知道去哪里，这个鬼地方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别指望我直接把你扔进去，你要靠着自己的本事进去。”元夕也仰起头着看星星，漫不经心地说着。

　　“好，我会试试看。”阿卜点点头。
　　“真是没主见，别人说什么，你就去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用！”
　　阿卜也躺下来，“我只是......想离公主近一点。”

　　一瞬间，元夕的心脏如同被隔着棉花猛然打了一拳，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之前也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她回过神来看看旁边的阿卜，后者也转过头，苦笑了一下，道“自从师父死了以后，我一个人很彷徨，可是自从公主来了，我就觉得有了屋子里就没那么冷了，所以只想离公主近一点，我和公主地位悬殊......可是......”

　　听了这话，元夕想得意地笑，却又忍住了，哼了一声“算你聪明，还知道我是个大靠山。”
　　阿卜摇摇头，说“不，在这个世上，公主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所以我才想离你近一点，即使有一天，公主不再是公主了，我也想离你近一点.”

　　元夕脸上有些发热，道“切，即使有一天我不是公主了，那我也是长公主！”
　　“那，即使有一天，公主不是长公主了，我也想和公主离得近一些。”
　　“哼，如果我有一天不是长公主了，那我也是大长公主”
　　“不管公主有一天变成了什么身份，我还是想和公主住的近一些。”
　　在这个万籁寂静的夜里，在深蓝色繁星夜空之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什么样才算近？”
　　“嗯......至少在一个城里。”
　　“你住在最东边，我住在最西边也没关系，或者你住在最北边，我住在最南边也可以，总之，我希望每个月能至少见到公主一面，只要远远看一眼也可以。”
　　“我公主府外面的乞丐还能天天见到我呢。”
　　“那我把算命摊摆到你府外，我也能天天见到你。”
　　“你摆一次我就砸一次！”
　　阿卜听了就笑了，满天的星光像是都落入了这少年的眼眸里。
　　元夕有些想伸出手去触碰他的眼睛，但还是忍住了。
　　或许因为太懵懂太年少，阿卜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住在离公主近的地方。

　　然而人总是贪婪的，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至少一个月见一面，后来想的是能每天见一面，再后来想的是朝夕相处，往后那些忍不住冒出来的念头便可以用妄想来概括。求而不可得，求而不可得啊，求而不得便郁郁寡欢。

　　在屋顶上，两个人互相诉说自己的故事，他们一个过得穷奢极欲，一个过得穷困潦倒，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云泥之别的身份，本该平行着不会交叉的生活轨迹，却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神奇地在此刻遇到彼此。如此平淡且寻常的开场，不知会有怎样的未来。
　　一直聊到两个人都感到了睡意时才准备下屋顶。
　　可是低头看看，不知什么时候梯子已经倒下了。
　　元夕二话没说，直接从屋顶上往下跳。吓得阿卜也赶紧跟着跳下去。
　　“哎哟！”元夕落地的时候没站稳，生生地把脚扭伤了。阿卜急忙将元夕搀扶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