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美被颠覆》零六零八

8、我的爷爷李牧之

　　李家栋刚上楼就碰见了病房外面的三人，自家老妈嫌弃的神情溢于言表。但是相比李阿麽的直接表露和妹妹清清的惊讶和困惑，李老头沉静的神情更加让李家栋忐忑和紧张。

　　自小李家栋就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这么怕从没有打过自己连骂都没有骂过自己的李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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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头其人叫李牧之，父辈是老地主，据说当时老家附近的田地铺子都是李家的，那时还有田佣和下人。李老头的母亲近30岁生下他后得了疯病，李老头的父亲瞧着刚生下来的自己的独子实在不喜，可是也就这一个孩子，就送了小李老头去偏远的寺庙里面做了小和尚带发修行。李老头小小年纪跟着寺里面的大和尚们念经吃斋。后面新时代来了破旧习俗，寺庙被拆了，寺里面的年轻和尚都还家了，就剩下了老主持和年仅6岁的李老头。主持年纪大了，看到一辈子陪伴的寺庙被毁了也疯了，清醒的时候，还能带着小小年纪的李老头就去山下化缘，不清醒的时候对李老头动辄打骂是常事。李老头没到年纪，被魔障了的主持用寺里剩下的香油蜡烛点了香疤，身上也经常被打的乌青。年幼的李老头不知道躲闪，也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家人在哪，老老实实照顾着犯了病的老住持。

　　直到有天夜里，香堂里面不知怎么着了火，惊动了山下的村民，好在寺庙里面已经破的不能再破了，就香堂被烧毁了，其他没什么。但是老住持当天失踪了，就剩下了年幼的李老头。村民门都说是老住持疯了自己烧了寺庙，那天白天，有村民看到老住持下山去化缘要了酒。寺庙周边也没有林子，村民门找了两天没找到人就觉得是老住持清醒过来怕事，自己跑了。

　　年幼的李老头没了去处，也不哭闹，很是平静，只说记得主持说过自己叫李牧之，家住哪里父亲叫什么。

　　村民门热情，要送小和尚回家。不然谁家也可能平白养个孩子。寺庙在的村子叫杨家湾，村里面推了户送货郎杨阿皮家送小和尚。

　　说这杨阿皮家也在杨家湾也是户人家，杨阿皮此人一个老头有八个孩子，七个儿子一个女儿。头里的4个孩子小时候没照看好不是淹死就是意外死了，剩下三个儿子说是当了兵打鬼子去了，没一个回来，家里留下一个杨阿皮一个小女儿，女儿排行老八，杨阿皮没文化但是喜欢听戏，最是喜欢杨家将，就给近5岁的女儿取了一个杨八妹的名字。杨阿皮腿脚不好，干不了重活，种不了地，自己有个驴车，平时也就是替人赶车送货赚点钱。

　　杨阿皮看小和尚和自己最小的女儿差不大，但是个头还没女儿高壮，刚从火里面救出来，身上还脏兮兮的，穿着小褂子和练功裤，赤露再外面的胳膊还能瞧见乌青伤痕，不由很是怜惜，同意了村里面决定。最后决定等自己把最近接的送酒坛子的生意送完了就送小和尚回家，所以先安排小和尚住自己家呆几天。

　　杨八妹别看年纪小，但是从小能吃能打，家里哥哥多，在村子里面都是横着走的，长的也比寻常五岁六的孩子高大，更何况是在庙里吃斋受苦的小和尚了。初见杨八妹的李牧之年纪小，但是丝毫没有寄居别家的恐惧和面对新环境的紧张，态度清雅，还双手合十，念了句：打扰了，女施主。

　　杨八妹看着小和尚，已经初见大姐大的架势，自己招揽了小弟，对李老头很是关照。带着新小弟去洗澡，换了身七哥留在家的衣服，把平时杨阿皮在外面赶路特意带回来的小吃食都拿出来给他吃。

　　就这样李牧之在杨八妹家住了两天，吃饭都是左右邻居家做的。杨阿皮出去送货每次都会给邻居钱，让照顾在家的女儿，这次也是一样，让邻居给两个小孩子送饭。

　　两小孩老实在家等杨阿皮回来，结果先等来了来找儿子的李家人。

　　李家收到消息，山上的寺庙烧了就赶紧派人来接自己家还寄养在山上的李牧之，也是这样一直操心家业的李家家长才想起来自己唯一的儿子，派了自己的管家张叔来接人。

　　周围的村民确认了来人的信息。有些在县里做生意还在李家当过工，见过李家的管家张叔。李家大户人家还特意准备了礼物给在场的人，大人在的每人1个银元，小的一个一小把糖果，杨八妹家最是丰厚，原本预防意外带的药材补品衣服都被李牧之留给了相处了两天的杨八妹。

　　村民朴素淳厚，收了礼，村里都弥漫着过节的喜庆感，没人再留小和尚李牧之在村里受苦，还帮着拉住了不让小和尚走的杨八妹。

　　小和尚走了没多久，杨阿皮就回来了，看到家里堂屋桌上放着的那么多东西，很是开心，还帮着劝杨八妹不要伤心嗷嗷哭了，想要小弟村里一帮子小孩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村里树苗那么多，干啥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然后，杨八妹被劝服了。

　　…………

　　被接回家的小弟小和尚李牧之过了两年少爷日子，养好了身体，就开始上学堂习字学管理生意田庄，工作量不比在庙里念经化缘时少。人是越发沉静成熟了，瞧着不像个孩子，李牧之的父亲才慢慢满意自己这个独子。

　　李牧之父亲李霖身体不好，之前原配生下儿子后疯了，在李牧之去寺庙没两年就去了，死之前还念叨着李牧之，难得清醒了一次，但是没坚持到李霖想好要不要喊儿子回来给临终的母亲见一见，李霖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带煞的。后面李霖也是连娶了两任一直没有开花结果，也不知怎么的，妻子也都染上病走了，加上自己生意忙年纪渐长，也就没再再娶。直到听到自己唯一在的儿子寄养的寺庙着火了，才想起来自己唯一的独苗，派了自己的管家去接儿子回家。

　　但是接回来后，两父子基本上没有怎么亲近过，李霖给自己的儿子安排了管家的儿子做书童，现在也没有书童的说法了，新时代人人平等。但是李家的管家是一直和李霖父子住在一起的，李霖给李牧之安排的任务很重，平时的课业是不允许落下的，日常的田铺也慢慢给他在打理。

　　却说那天还是个大雨天，一连下了快一个星期了。李霖专门安排了家里的用车送李牧之去镇上的学校上课。李霖还在上课，那天浑身湿透的张文直接冲进来教室，对着一身长衫认真上课的李牧之说了句不好了，拉着李牧之跑了。这个张文就是李家管家张叔的儿子。

　　“来了……一群人，把李叔抓了，家里被村子里封了，好多在搬你家东西……李牧之你快回去看看吧……。”粗喘着气，张文断续着说着。李牧之就记得那天被大雨淋湿了的张文穿了身刚做的新衣，新潮的带口袋的衬衣，下面是条军装裤，这时候已经被大雨冲花了，身上还沾了一大块黄泥，应该是一路上摔倒了。

　　今天张叔病了，李霖要去隔壁村查看铺子情况，铺子拖了好久。李霖就单独安排车送了李牧之去学校，留下了张文一同去查看。上午张文喜滋滋的穿了这身新衣裳，体体面面的和老爷一起去巡查。

　　李牧之已经17了，正是抽条的年纪，快一米八了。张文要小两岁，今年15，个子比李牧之挨了20公分。李牧之听了这话，顾不上一路跑过来大喘气的张文，迈开步子往大雨里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路大雨，砸的李霖生冰冷的身上生疼。李牧之的家是个单独的大院子，门口还立了两尊狮子。往日李牧之的父亲不喜人来人往，宽阔的大门口一般是冷清的。今天李牧之还在老远就看到堵在自己院子外面三层又三层的人群，还有一些穿着制服带着袖章的人，正一箱一箱的往外面临时征用的货车上搬运着。

　　还没靠近家里，就被窜出来的张叔拉住了。往日穿着得体的管家，简单地穿着一身褂子和黑裤，光着膀子，外面披了一件蓑衣，撑着把大伞，大雨天还是很冷的，面色紧张，紧拽着李牧之避开了人群。正是大雨，前面被围得严实，又有伞具遮挡到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