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美被颠覆》零六零八

3、我的姑姑叫李清清

　　老李头抱着李一一刚进门，随后就是从田里回来的李阿麽，转身正准备锁门的老李头笑着微微侧身让李阿麽先进屋，单手抱着眯了眼的李一一，一手带上了门。

　　“怎么样，借回来了吗？”李阿麽抱着桌上李老头摊着的凉白开，咕咚咕咚几口就见底了，“下次少放点糖。”

　　李老头把孙子放在藤椅上，顺手接过李阿麽喝完的水壶，“好，你倒是慢点喝，别呛到自己。”

　　“啰嗦，把钱给我。”接过老伴递过来的钱，李阿麽气的捏了捏李一一的肥脸，“刚醒就睡。”看到孙子醒了，快走进房间放东西。

　　“爷爷，阿麽又欺负我。”被李老头抱着太舒服了，暖洋洋地，就又睡过去了。

　　“一会就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

　　“想吃肉，阿麽做的红烧肉。”想想都满满的口水，李一一完全没有意识到外公换转了话题，幸福地回答道。

　　“还吃红烧肉，大早上的你要上天啊。”从房间出来的李阿麽直接给了胖小子后脑勺一巴掌，“早上喝粥，加上上午烙的饼。”

　　“哼，你要是给我吃鸡翅膀我也能上天。”

　　“你说什么？”抱怨的声音太小，阿麽没听清。

　　“我说我喝粥，喝粥。”李一一赶紧笑着回复。

　　“别以为我没有听见，一天不打欠收拾啊。”李阿麽虽然没听清，但是感觉到不是好话，这小子年纪不大蔫坏蔫坏的，真不知道像谁。

　　“阿麽阿麽，我错了，哎呦哎呦轻点……”李一一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微微发烫。

　　“好啦，吃饭了。”两个争吵的时候李老头已经盛好了粥装了饼，还盛了一碟李阿麽自己做的萝卜丝。

　　水嫩的白萝卜洗干净，用刀切小手指状的细条，太阳大晒上三四天，加点子细盐用手揉干塞进罐子里，压严实，放上两三天，咸菜萝卜丝就做好了。吃的时候挑出一点淋微子香油加点辣椒酱喝粥吃面最好不过了。李老头吃了快半辈子，吃粥离不开这个，李阿麽也一直做上几罐放好。冬天前加大量做上百来斤萝卜，多晒上一两周，压严实一缸，够李老头吃上一个冬天。

　　“吃饭阿麽快吃饭，阿麽肯定幸苦了。”殷勤地给李阿麽递上一个饼子，李一一狗腿到。

　　“吃你的吧，你还伺候我。”虽是嫌弃，但是李阿麽还是忍不住满眼的笑意。给李一一用勺子拌了拌温着的粥才递给他。

　　“谢谢阿麽，谢谢阿公。”李一一早上虽然吃了一个饼子，但是还能喝下两碗粥，吃着爷爷夹得一筷子萝卜丝，美美滴喝着粥。

　　“吃饭就吃饭，扭来扭曲干啥，又作妖。”看李一一老实下来，李阿麽忍不住自己伸手抓了抓腰。

　　“我来，这儿么……估计被猛子叮了，我帮你搽点清凉油。”伸手替李阿麽挠了挠腰，说着起身去房里拿清凉油。

　　“可以了，不痒了，先吃饭，一会我冲个澡就好了。”刚说完，李老头拿着清凉油回来了，给阿麽搽了药洗了手才开始吃饭。

　　“一会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去清清那，给她赶紧送过去。”李阿麽端着粥大口喝了两下才开始吃饼，和李老头的斯文样完全不一样。

　　听到话，李老头点了点头，顺着给阿麽添了些咸菜。

　　“也不知道富贵咋样了，好点了吗。不然清清哪照顾的过来，到时候又把自己累病了……”

　　“姑父咋啦，生病了吗？”听到名字李一一赶紧问道。

　　是的，叫富贵，姓朱，全名朱富贵，是李老头和李阿麽的屠户女婿，李清清的丈夫，李一一的姑父。每次听到姑父的全名，李一一就觉得打心底了松了口气，自己的名字不是最最最难听最最最没文化的了。

　　李老头的女儿清清今年才二十八，个子一米六不到，八十多斤，面色愁苦，形容消瘦。几个月前李阿麽带一一去看女儿，回来后李一一肿着脸龇牙咧嘴地直接说姑姑看着比阿麽还老。李阿麽五十出头，但是身子硬朗，短发罩着个发网夹，李阿麽的头发浓密不好打理，为了方便都是带着个黑色的发网夹。女儿李清清不到三十已经有了白发，五官像李老头，清癯消瘦，再加上日子过得不易，精神气比李阿麽都差。

　　丈夫朱富贵是个屠户，祖上记不清几代了都是做杀猪生意的，按说日子过得不错，只是李清清的公公爱赌，前两年去世了，放高利贷的追到家里把值钱的家当都抢走了，连猪圈里买的几只待宰的猪都抱走了，可谓是洗劫一空，后面还剩下两万多欠账。

　　李清清的婆婆知道了哭瞎了眼睛，两个儿子老大朱富贵接替了父亲杀猪的生意，背上了债务，二儿子朱荣华和老婆过了几个月偷偷拿了家里仅剩的几百块钱跑了，留下双胞胎在老家，让大哥和瞎了的母亲养，说是去外面做生意去了。

　　现在李清清两口子养着婆婆和两侄子，还要还赌债，好在两口子齐心，起早贪黑做生意，女婿朱富贵凌晨自己去饭店送猪肉，接着赶回来和妻子李清清一起卖，下午上街的人少了，李清清看铺子，朱富贵自己去收猪杀猪，没得一日空闲。

　　前几个天李清清弟妹的兄长带着人去家里闹，说李清清两口子没照顾好妹妹留下的两双胞胎，抢了铺子里还没卖完的肉和散钱，打了朱富贵把两孩子带走了，要求每月给三百块小孩子的伙食费，由弟妹的娘家人养孩子，外加天天去铺子里拿肉，堪比强盗。

　　婆婆天天在家哭，瞎着眼闹着要把两双胞胎孙子要回来，让李清清两口子给钱。两口子没办法，找了村里的人同去讨个说法。

　　去了发现孩子在弟妹娘家过得更惨，都没过几天，满脸鼻涕，衣服从报走就没有换洗过，朱家村的到的时候两孩子没人管，被关在房里哭嚎。朱富贵看弟妹娘家这样对自己的两侄子，没忍住脾气，直接和那边的人干了一架。

　　李清清弟妹姓熊，兄弟是十里八湾出了名的混混，快三十了也没结婚，成天出去晃荡过日子，偷鸡摸狗干架的事情没少做，身形高大肥壮，比李一一的姑父更像一个杀猪的。朱富贵身高一米七上下，杀猪是有力气，但是整天笑嘻嘻地没怎么和人打过架，哪知道打架的门道，一较量下来吃了暗亏。

　　打了一架，终是熊家理亏，没照顾好两小子，周边围观的帮忙，朱富贵成功的接回了两脏兮兮的侄子。

　　朱富贵和李清清结婚有五六年了，一直没要上孩子，李清清把两侄子当作自己的亲儿子照顾，之前家里为了还赌债，虽然是杀猪的但是两大人连同婆婆都没怎么弄荤腥吃，杀猪剩下的些边角料没人买了省下来弄了给两侄子吃了，两侄子才四岁，身子比李一一这个小胖子都要壮实。李清清尽职尽着照顾家里一老两小，还要帮着起早贪黑的看铺子，好久没回娘家了。

　　还是李阿麽上街买菜没看到女儿女婿的铺子开张，才知道女婿朱富贵和人打架断了两根肋骨病了几天了。知晓了情况菜都没顾上买，赶去看了两口子，发现女婿没住院在家将养着，本来就忙不过来的李清清，又要照顾丈夫，没法出摊做生意，还要照顾瞎了眼的婆婆和两个胖侄子，人又瘦了一圈。

　　“要不是我去看了，都不知道情况，”李阿麽忍住眼中的潮湿，狠狠地道，“她没脑子吗？富贵那病是躺在家里能好的？说是没钱去医院就在家养养就成，也不想想就算富贵好了，那也不能做啥体力活，伤筋动骨一百天列，她一个人，劈成几半也不够照顾那一家老小啊。那个瞎老婆子也是，自己儿子病了，也不下床，整天等着清清一个人伺候吃喝拉撒。她是瞎了又不是瘫了……”说到气头上了，李阿麽忍不住拍了掌桌子。

　　李阿麽本来上街是要去买菜做红烧肉给孙子过生日的，后面都忘记了。

　　“好啦，一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清清，把钱送过去。富贵那病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后面还要做生意，托坏了身子可不行。”李老头安慰到，说着轻拍了两下李阿麽的肩头，示意先吃饭。

　　“阿麽阿麽，我也要去看姑姑姑父，我也要去。”听到爷爷和阿麽要去看姑父，李一一也想去，举着勺子插话。

　　“你去干啥，上次去被朱家那两小子揍了一顿，疼了好几天你又忘啦。”李阿麽想起来都生气。

　　几月前李阿麽想着女儿好久没回来了，正好田里不忙，带孙子去看看女儿怎么样了。去了两母女为了避开在院子檐下纳凉的朱大娘，让李一一和两双胞胎在院子里玩，去了后头私聊。

　　谁曾想聊了一会在后头就听到了李一一鬼哭狼嚎的声音，赶紧去院子里就看见，两双胞胎把李一一按在地上，大的那个朱勇骑在一一脖子上，用小拳头捶着一一的脸，小的那个朱安坐在一一大腿上，掐着一一腿上的肉肉。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了，一一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李阿麽和女儿清清赶紧过去分开三个小孩。李阿麽紧着检查一一身上的伤，发现后脑勺肿了个大包应该是倒在地上磕到了，额头眼睛嘴角已经青了一片，肚子腿上也都是通红的，小胖子哭着打起了咯，一顿一顿的，把李阿麽心疼的不行。

　　虽然李阿麽在家会收拾李一一，但是从来不会下重手的。谁知道两双胞胎比一一还小两岁，块头和一一差不多，打人打的这么凶。

　　李阿麽安慰着一一，看到院子里默着的瞎婆子，隐约好像在笑，心里的火压都压不住。你个老婆子看不见还听不见不成，孩子打架不知道拦着。正准备发火就看到女儿清清光顾着查看两侄子的情况，都没受伤，没看到是两个欺负一个嘛，女儿脸上还一脸的心疼，关怀着哪里疼啊有没有受伤啊，两小的一脸不耐烦念叨，可能是害怕被李阿麽骂，推开李清清跑出去了，女儿在后头追着念叨要回来吃饭啊，不要跑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