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们合葬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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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跟姜震分手的肖菲，自从奶奶走后，对外界很多事情都慢慢失去了兴趣。
不再注意形象，更不化妆，上班也不是很在状态，经常在写稿子的过程中变得不耐烦。只是依旧记挂着家里，时常给家里打电话，询问爷爷的身体状况。
一道假期，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家里赶。
然而，就在端午那天清晨四点多，肖菲在家中得知爷爷走了。
1、
头天晚上，肖菲一直在旁看着满脸沟壑的爷爷，不时给他喂茶，擦脸。爷爷长大嘴巴，艰难地呼吸着，眼睛偶尔睁开看一下。晚上十一点多时，临回家之前，肖菲像往常一样跟爷爷说：“爷爷，我明天再来看你。”
要是以前，肖菲的爷爷会说：“回家吧，回家歇着，明天再来。”
而那时，在床上躺了几天的爷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用眼神、吃力又轻微地点头来示意，他知道了。
距离那天晚上，爷爷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加上病痛的折磨，早已瘦成了皮包骨头。
而那天晚上，鱼汤煮好之后，肖菲的姑姑给爷爷盛了一小碗鱼汤，肖菲和伯母一起把鱼刺拨掉，然后肖菲的小婶去喂给爷爷吃。
爷爷知道是鱼汤后，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拒绝。没办法，只能问爷爷喝不喝面疙瘩。肖菲的爷爷之前什么都不愿吃，而这一次他示意，他愿意喝面疙瘩。
肖菲的小婶就赶紧去做了。
2、
肖菲的爷爷一向喜欢喝面疙瘩，不论是奶奶做的，姑姑做的，还是小婶做的。肖菲想一方面是因为爷爷已经没有牙，面疙瘩吃起来容易；一方面是因为面疙瘩好消化。
小婶把面疙瘩做好端到爷爷床前，准备一小勺一小勺喂给爷爷吃。但是爷爷躺着吃不方便，就让肖菲把大伯叫来。在大伯面前，爷爷吃力地把手往前摆了一下，示意他要坐起来吃饭。
肖菲跟两个人把爷爷的上半身扶起来，伯母喂饭。没想的是，饭到嘴边，爷爷也只是尝了一小口，就难受至极，立马躺了下来。
刚到嘴里的饭全都吐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困难。大叔赶紧给爷爷挂上氧气，而后过了好大一会，爷爷的呼吸才变得舒缓一些。
大热天，爷爷又铺又盖，虽然头下枕头处已是湿的，但爷爷说他一点都不热。
3、
端午放假，16号早上刚到家，一进门，就看到爷爷躺在床上输氧气了。大姑、姑父、肖菲的爸爸和大伯等也都在。
回到家的欣喜，与眼前的一幕，就像是两种对冲力量在碰撞，让肖菲有些不知所措。只问道：“上次我走的时候，爷爷还能自己拄着拐杖走路，自己吃饭，怎么去一趟大医院回来，就成这样了？”
“病情加重了。”他们落寞地说。
肖菲的爸爸刚买回来的提子洗净，剥给爷爷吃。
爷爷吃了两个后，就不愿意吃了。因为肺部出了问题，嗓子里面有痰，爷爷一边输着氧气，一边咳。姑姑给爷爷做了面疙瘩，可他执意不吃。
“不吃。”
“不吃饭怎么能行，爸，你吃点吧。”
“不吃，吃那弄什么，吃了就有痰，吃了就咳嗽。”
..........
“爸，你吃点吧，就吃一点点。”
“我说不吃就不吃，饿死拉倒，你看我这活着可受罪。给我打一针，让我走吧。”爷爷说得果决不含糊，只是声音很微弱。
肖菲在一旁听着就哭了。而姑姑把盛着面疙瘩的碗，放在桌子上，转身走进卧室里，就发出声音哭了起来。
此后，肖菲的爷爷除了喝水，已不愿吃饭，有时连氧气也不愿输。
而端午节前的那一晚，肖菲的爷爷想吃了，想喝面疙瘩了，但是身体已经虚弱到吃不下。
4、
端午节是屈原的节日，是肖菲爸爸的生日，每年的这天肖菲都会回家，曾经对肖菲来说这一天一直都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一天。而此后，端午这天却......
肖菲在奶奶的丧事之后，给爷爷重新买了一个手机。
“爷爷，我给你买了个手机，以后你就用这个接电话。再给你设置便捷打电话，直接按住1、2、3就能打出去。”
“好，以后想得慌，能听听声音也管。”听到这句话，肖菲只恨自己之前给他们打电话打的太少，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更是只有寥寥几次。
肖菲在离家回上海之前，还一遍又一遍的教爷爷使用，把用得上的号码都存了进去，另外给爷爷手写了一份通讯录，也看到爷爷把手写的那份通讯录很认真地收了起来，将其隆重地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里。
回上海上班后，肖菲给爷爷打过几次电话。后来，肖菲的弟弟跟她说，爷爷用手机给他打过电话，可也只仅仅用了几次。
一想到，那间房子里没了奶奶只有爷爷一个身影，肖菲就能感受到爷爷心中的落寞与悲伤。
5、
时隔一个月零三天，肖菲的爷爷也走了。仿佛一夜之间，肖菲没了奶奶也没了爷爷。
在肖菲赶到爷爷跟前时，爷爷已被放进了冰柜，摆放在房子中间。冰柜上面盖了一张新的被单。跟奶奶当时的情形几乎一致。
看着烧纸盆前，冰柜下方爷爷的遗像，那句“明天我再来看你。”在肖菲的耳边响起。而爷爷那张慈祥和蔼的遗像，是肖菲亲自去店里制作的。
爷爷生前也没拍过什么照片，这遗像的照片是肖菲在奶奶去世那几天，无意中给爷爷拍的，神态看起来安详、平静。但肖菲记得爷爷那几天走到哪里都拄着拐杖，时不时停下来，无助地望向前方，望向天空。
奶奶走的时候，肖菲不在身边，爷爷在病重期间，适逢假期，孙子孙女几个一直都在，但爷爷在弥留之际，他们却也没能在跟前。
之后的几天，肖菲给爷爷守，就像当初跟奶奶守灵一样。
每天都有近邻亲朋过来看望，爷爷病重期间，他们也都时常过来；把爷爷送去同一个殉葬场火化；搭建灵棚、放棺材的位置也跟奶奶一样......一直到把爷爷送去埋葬奶奶的地方，把他们合葬在一起。
肖菲回首这一切，简直就像是昨日重现，最大的不同是奶奶是晚殡，爷爷是早殡。
就在爷爷的快要被抬走的时候，肖菲的一大家子都跪在灵棚前的路上，一直跪，一直跪，一直跪。跪在一旁的姑姑早已哭得声嘶力竭。
肖菲的一股股热泪滴在镜片上，衣服上，地上，鼻涕一把接一把，寂默无声。
唢呐声响起，点燃鞭炮，花圈被举起拿走，棺材被抬走，肖菲的伯父、爸爸、弟弟们等都跟着下地了。
6、
当肖菲站起来，抬眼望去的时候，他们已走远。
近邻的小奶奶把圆坟用的饺子包好下锅后，没多会，亲属一众就一起下地去圆坟了。
看到爷爷奶奶，他们合葬在同一个坟头之下，心中感觉到了一点安慰。再没有病痛的折磨，奶奶和爷爷又在一起了。
他们下葬的这块地，是十几年前自家收庄稼打场用的地方，也是一块好地了。站在这个地方，肖菲可以直接看到自己家现在住的房子，也能看到姑姑家的房子。
肖菲想以后每年端午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看他们。
只是，以前每次回家路过奶奶家的时候，肖菲都会第一时间快走或小跑进屋去，开心得大叫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肖菲来家了嘛。”奶奶也总是一脸的喜出望外。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他们合葬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