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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笼中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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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已经过去了五天。
吉原刚经历了混战，虽然没有人员死亡，但是伤员倒是不少。那一晚许多建筑遭受了严重的破坏，虽然威胁已经消除了，但死亡的阴影还笼罩在大家头上，町内一些地方仍是人心惶惶。眼下正是吉原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日轮作为吉原的希望，需要留在大本营鼓舞人心、振奋气势。而且月咏也在为百华挑选具有潜力的新人，为护卫队注入新鲜血液。长羲再三强调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就好，终于把每天坚持来两次的月咏和日轮赶了回去，让她们专心照顾吉原。
真选组的队员们也在两天前陆陆续续出院回到了岗位上。连土方和总悟也要在明天办理出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西城夫妇来的时候，西城夫人会念很久，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逞强、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之后的大多数时间，长羲都是一个人翻看管家带来的各种古籍趣谈。
长羲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放空。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了……虽然来江户之前的三年，她也一直是一个人。只是身边多了吵吵闹闹的声音后，再变回一个人，就觉得格外寂静。
她这个人果然不适合闲着，长羲想。
一闲下来，那种被整个世界流放的孤独感能像深海一样淹没她，觉得自己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琢磨不透、难以逃脱、让人窒息。紧接着就会产生厌世的感觉。
于她而言，这个世间已经不美好了，没有了一刻不停的奔波，没了吵吵嚷嚷的热闹，就更让人觉得没了什么羁绊。
长羲提出过想要出院，被三澄医生直接拒绝了。之后西城管家就和迅速院方勾结在了一起，达成了至少这半个月会看着她不溜出医院的协议，院方得了赞助，保证势必会非常仔细地观察长羲小姐的恢复状况。
长羲在心里握拳，表示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总悟和十四来看看长羲，毕竟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提前过来道个别。
总悟一进门就看到了长羲生无可恋地在病床上放空，“怎么，感觉这几天你好像都不太开心。”
长羲看向他们，发自内心露出了友好的微笑。亲切和善地开口，“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带你去抓一个灵体看看的事情吗？”
总悟瞬间有了极大的兴趣，“幽灵是吗~你还记得这件事真是太好了~”
土方瞬间脸上冒出了冷汗，坐立难安，有些眼角抽搐。
“是呢~而且刚好最近有了些线索……”，长羲笑眯眯地开口。
土方迅速打断了长羲，不能放任这件可怕的事情发展下去。“不要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啊！！这小子可是个超级腹黑的抖S啊！！！”土方满头黑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想要吼醒被总悟乖小孩外表欺骗了的无知人类。You know nothing！！！
后面刚来的山崎听到了副长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扭曲了脸，心想，“队长这个超级抖S虽然颜值很高但是真的超级暗黑啊！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纯真啊！！”
总悟的外表清秀的十分讨喜。不作妖的时候，浅栗色的短发看着很是柔顺乖巧。不论是店铺里的阿姨还是街上的爷爷都能和他唠上几句。
他听了土方的话，也不生气，对着长羲露出了腹黑的笑容，S气场满满，感觉下一秒就要顺便激活毒舌技能。想要看看长羲会是什么反应。
长羲气定神闲地看着总悟，当看见总悟笑起来的时候，眼神小小地亮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但是敏捷无比地揉了一把总悟软软的浅栗色头发。就像一个沉迷撸猫的人在猫咪奋起抵抗之前成功吸到了一大口猫，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所有人都被这个始料未及的动作给惊到了。总悟有些呆滞。
……哈？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边长羲再次回顾了一下那个柔软的触感，心情很好地说：“这个嘛…我知道啊。这满满的腹黑的气质根本藏都藏不起来。”
总悟猝不及防被薅了一把，冒出隐隐的黑气，很是无语。“你那天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装出来的乖乖小孩儿么？”
长羲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在总悟头上摸了一把，只是这次，像是安抚一样，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有些小孩儿，不是要怎么看着好看还是乖巧。只是让人看到就觉得，就该让他一辈子平安顺遂，欢喜无忧。只是这个世界啊真的很残酷，要是不不好好对他，不把他宠到天上去。要是伤害了他，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说到这儿，长羲轻笑了一下，“这些话…应该是有人对我讲过的。”，她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在回忆，神情带了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哀伤。
长羲收回了手，“抱歉可能是我未曾谋面的家人给我留下的遗传特色。”她毫无诚意地解释到。“抱歉，没管住自己，做了唐突的事情。”虽然是在道歉，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女人，绝对不是真心觉得抱歉！
总悟听完那一番话后，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地捏在了一起，微微低着的头遮住了双眼，看不清神色。 “你常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么？”
“怎么可能，哪儿会有那么多这样的人。”她大概思考了一下，是不能再上手了，遂废弃。“这当然是要讲究缘分呐！眼缘！要看眼缘的好嘛！”
土方发现，总悟有些不对，感情在失控的边缘想要爆发。还不等他去近前查看一下，总悟已经开口了，不留情地嘲讽到，“说的好听！再怎么样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有什么资格又凭什么能对人好！”
长羲听着总悟说完，两人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对视着，室内一片死寂。良久，长羲垂下了眸子，“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她抬手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其实…是我想得到这样的东西。”她眨了眨眼，看向总悟，像是在轻笑，“因为…对我而言，那样的喜欢也不存在。不管是谁对我说过的这句话，现在还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长羲放下了手，有些无所谓地讲，“反正什么事情最后都会结束，我又何必想那么多呢。我乐意怎么做是自己高兴，又不是为了承谁的情。”
土方和山崎在看到总悟爆发的那一刻，心里明白，长羲的举动应该是让他想起了姐姐。宠上天么……三叶自小便照顾父母双亡的总悟长大，相当宠溺这个弟弟。不只是对弟弟，同时也像母亲一样为真选组众人操心，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与鼓励着他们。
气氛有些沉重。当事人一个看似完全是随口说说不过心的话，所以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另一个感觉不断散发着抑郁的黑气。土方和山崎感觉自己在地狱里煎熬。还是总悟打破了二人尴尬的局面。他收起了鬼畜的表情，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暗黑。手在额头上撑了一下，再抬起脸的时候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他勾了勾唇，对长羲伸出了手，“那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长羲也勾起了唇角，“多多指教。”
见气氛有所缓和，土方和山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叹，都是什么跟什么，两个人看起来都鬼畜的不轻，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乱子。
“呐~关于你说的幽灵是什么样子？要去哪儿抓？”总悟坐了下来，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喂，真的还要继续这件事吗？”土方十分无语，感觉这个世界有些让人绝望，可惜并没有人理他。
“是书上看到的一个地方，西城管家也找人去看过了，应该是有灵体的，具体是什么就不太确定了，不过可是要趁早过去才行，从符咒带回来的气息感知地话，好像已经不太强烈了。”
山崎出声问到，“可是听医院的医生说长羲小姐还要住半个多月不是吗？”
长羲弯了弯眼睛，“半个月以后就会没有了哦，灵体其实还是比较难找的~”
土方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遗憾了，那也是没办法的嘛总悟。”话虽这么说，但是开心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总悟啧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他心里有些疑惑，看着长羲——这女人的样子，总感觉她说这话还有别的意思。
果然——
长羲摆了摆手，“其实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呢。只需要你们帮我带一套真选组的制服，方便的话再带一顶假发，头发这个颜色还真有点显眼。”
土方满头黑线，不要把想要逃院说的和只是去大厅散步一样好吗！
长羲语气真挚地保证，“我现在都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唉，一个不查让西城得手了，早知道就早点溜了。”
“喂！我们是不可能帮你作乱的！你这女人就好好待到月底修生养息啊！”土方冲长羲说到。
“可是真的已经没问题了耶~土方先生真的不用担心人家的啦~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一起来，人家可以抓个敲可爱的小幽灵送你哟~每天二十四陪伴的那种哦~”“不要面无表情地用女高中生装可爱的语气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土方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吐槽。
山崎在后面内心波动十分剧烈，甚至伴随着局部地震及心机梗塞。“光看表情就感觉是在持刀威胁啊喂！原来长羲小姐也是抖S的吗！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啊喂！！”
长羲叹了一口气，“哎，你们要是都不能帮我的话，我果然只能考虑跳窗了吗……”刚才还在威胁别人的人，这一秒突然就柔柔弱弱坐在那里，身影单薄，神情有些凄然，像朵风雨中飘零的无助小花。
“请你考虑一下我们现在是在二十几楼……”
长羲泫然欲泣，“你们不知道，我有在医院待久了就会产生剧烈不良反应的不治之症。我也是走投无路……” 扭过脸背着众人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明明提出无理要求的是你，现在感觉反倒是他们欺负了长羲一样，摔！
总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好好，我明天把衣服还有假发给你带过来。不过没有恢复之前不能乱跑。”他顿了顿，“不过——你溜出去也不应该是回家吧？去哪儿？”
长羲瞬间就灿烂了起来，“哎呀哎呀~我真的都好了，明天你就知道。刚刚好明天周末你们也是休假吧~我们去那个老庙抓幽灵~”
哪怕是装模作样也请维持一下刚才的表演状态好吗……另外两人觉得今天心真的很累……
总悟没答应也没拒绝，“那就明天见。”
土方跳脚，“谁准你们擅自就决定了！”
“你很烦啊，那怎么办，你打算让她去跳窗子吗？”
“那也绝对不能去抓鬼，都老老实实待在屯所啊！”
总悟做出了阴惨惨的表情，“明天过后你就要小心了啊十四~~~小心一个人走路上厕所或者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哦~~~”
“谁…！谁会怕那种东西！！”土方大声嚷嚷着，“不对！我不允许你们抓回来奇怪的东西！！”
“那你明天可以一起跟来嘛。” 总悟敷衍地说。
山崎看到土方就着总悟的衣领跳脚，在后面苦哈哈地劝解。不好意思地对长羲说：“让你见笑了。”
“噗，他们感情很好呢。”长羲看着山崎认真地说了声，“谢谢你们。明天见。”
“明天见！”
是夜。
总悟躺在床上，房间里的灯亮的有些刺眼。乡下的夕阳，忽然浮现在总悟的脑海里。树林里通红的夕阳在晚霞的映衬下，浮现出一片黢黑。掠过树梢的夕阳，也刺痛了总悟的双眼。这时，总悟蓦地觉得，三叶温柔笑着的样子，就在眼睛里残存的晚霞中若隐若现。
总悟拉下头上的红底眼罩遮住了晃眼的灯光。土方在边上抽烟，看到了总悟的举动，啪——灯灭了，一切都归于了黑暗的怀抱。
今天被长羲揉了一把头发的时候，总悟突然就想起了姐姐。小的时候，姐姐也是喜欢揉揉自己的头。直到他坚称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往后就交给他来保护姐姐。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让姐姐做出这种哄小孩子的动作。
只是我的姐姐啊，生命最美好的时刻才半醒，就已转瞬成空。蓦然回首，她笑语盈盈的样子有如幻梦已随暗香消去。从此少年便没有了归途。
“……你会想起姐姐吗？”过了很久，他听到土方嗯了一声。
听到回答，总悟嘁了一声，“都是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家伙……”翻过身睡觉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