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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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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给林晓博规定了休息日,皇上来的这天很巧,林晓博不在,只江雪一个人在学堂里,她无所事事,就坐在课室里看书。
皇上从窗户外看到她的身影,她正捧着本书看,不时翻一页,眼睛长在了纸上,魂也进入了书中,像那成了一个安静的世界,她沉浸其中,旁若无物。
他看见便不自觉的笑,没有走进去打扰她,而是倚着柱子站一会儿。并没有惊动她,而她在他的眼里,也在他的世界里,他与她分享这一个时刻,就觉得是开心的。
江雪累了,揉揉眼睛,皇上才进去。
江雪一抬头,看见他,有一丝惊讶。还没有来得及起身行礼,他已坐到她身前的位置,抬手压一下,示意她不用行礼了,江雪只低头招呼一下。
皇上从怀里拿出那个摹本,递给她。
江雪看见那新订的书,一下子高兴起来,“这么快就好了,谢谢皇上。”,她双手接过,便爱不释手的抚摸一下,恭敬地小心翼翼的把它翻开。
皇上看见她那珍视的样子,心中既觉得好笑,又划过一丝暖流,她竟这么爱书,好书到爱书的人手里才不亏。不过也不用那么小心,都是摹本,就是坏了也可以再让人誊抄一本嘛。
他还道:“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再和朕说,朕都让人给你送来。”
“真的吗?”,江雪抬头看他,眼睛里好似有星星闪烁。
“真的。”,他笑着,认真的回应她。
江雪又感到有些遗憾,因为她只去过藏书阁一次,没有看过那么多书,有印象的也就只有这一本了。他即使许她了又有什么用?恐怕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藏书阁了,也没有机会碰到那些书了。
皇上见她眉间划过忧愁,不禁问她,“怎么了?不高兴吗?”
江雪立马摇了摇头,“怎么会呢,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上问:“既然高兴又为什么皱眉?”
那样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江雪没有隐瞒,直道:“虽然皇上许诺了我,可是我对藏书阁的书实在没什么印象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想看的。”
皇上立马问道:“你可要再去一次?”
江雪有些心慌,“什么再去一次?”她已经不是宫中人,有什么资格再去宫中的藏书阁?
皇上道:“那不是朕一句话的事,只要你想去,随时可以去。”
可是那不是太特权了?有些逾越,江雪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皇上道:“都是学知识的,何必拘泥于这些俗礼?为这就错过那么多珍贵的孤本,不是舍大取小吗?”
他说的何尝不是真的?便让江雪心中更叫痒痒挠一样的骚动。
江雪慢慢的点了点头,客套地答应了,而心中反而纠结,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皇上见状不敢再说,怕适得其反,惹她生厌。赶紧转移了话题,道:“今天那个小子怎么不在?”
江雪:“我给他定了休息日,逢一十休息,劳逸结合,省得他披了。”
皇上点点头,不过他还有些疑惑,因为时下读书人都很刻苦,恨不得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读书,她的学生总是休息,又怎么能比得过别人?她心气盛,肯定不想那种事情发生。
但是不管她了,她的学生休息对他而言反倒好了,这样他就能摸准规律,趁那小子不在时过来坐坐,而不用把时间都花在等她讲课的地方上。
江雪不禁翻开看刚得的那本书,这本书里对几场经典战役做了解说,因为还描述了时局和谋略,因此那么后一本,反倒没有写下多少场战事。
她看了一页就被抓住了眼球,想继续往下看,但皇上在这儿,总不好让他等着,而自己看书。
皇上除了送书来还有什么事?
江雪倒也不是想让他走,而是实在不知道两个人在这儿待着到底干什么。
她抬头看皇上,皇上只倚着椅子静静的坐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留意到自己抬头,而转移了视线,她看他时,他的视线不在她身上,而在桌子上,眼皮下垂,像是休息一般。
江雪也低下了头,沉默着便不禁多想,他是不是有些累,有些困了?如果那样,得让他休息一会儿。
江雪轻声问道:“皇上,您可是困了?学堂还有很多准备给学子暂时居住的房间,若是不嫌弃,不如去休息一下。”
皇上立马摇头,“这还不到午时,怎么会困了?”,他觉得和她处在在一室内挺放松的,不知她是不是会觉得尴尬,他便又道:“朝政事务繁忙,在宫中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偶尔便想出来散散心。去哪里都闹,没个安静的地方,朕也是个惨人,想来想去唯有这学堂能安静的待会儿,你可觉得朕打扰了?”
江雪忙摇头,“不会不会。”,笑开,道:“学堂人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皇上想来随时可以来。”,她还道:“这还有很多书,皇上如果想看书解闷,就随便拿就是了。”
只这课室里就有很多书。
皇上走过去,拿出基本翻翻,“这些你都看过?”
江雪点头,“大多是看过的,有些是随手翻翻,记不太清,讲完课没事我也会留下再翻翻。”
他的手划过一排排门类,经史子集都有,诗书礼仪那种陶冶情操的就罢,他也知她读各种史书与大家之作,没想到其中还有不少精怪杂谈和地理杂传,“这些你也看?”,他问江雪。
江雪凑过去看看,颇为开心的点点,“我时常羡慕有人去过那么多地方,好像把天下都走遍了,看过高山与流水,也知晓各地风情,每每读之,总希望自己也如著书之人,能亲自到往看看。”
皇上接道:“朕年轻的时候也哪里都去。”,因为那时候常年有战事,他须得连年奔波,好像每日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他翻开一页,是他去过的,他就讲给江雪听,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看到的是什么样,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沉稳,讲起话来一点也不古板沉闷,反而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引人入胜。
是了,他是皇上,每天与那么多人精说话,与他们斗智斗勇,号令他们,他的语言表达能力怎么会差呢?
只怕江雪再讲二十年的课,都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他若真想灌输给她点什么,那是悄无声息而直达心底的,他才是真正会洗脑的人。
江雪听的津津有味,就像她给林晓博讲课时林晓博的样子。
待他讲完后久久回神,道一句:“谁若能接受皇上一两句指教,那才真的是受用无穷,皇上才应该去教学生。”
皇上连忙摆摆手,笑道:“那万万不行。”,也是客气。
江雪道:“是了,皇上那么繁忙,哪有这个时间?”,况且他所能教,都是为君之道,谁有学得起这个?
恐怕是太子,太子没被废之前,若为他所教,会不会就与今日有所不同?可他许是真当不起这福分吧,才会被皇上失望之下夺了太子之位。
她现在也不想想起曾令人那么难过的太子,脑中只划过一瞬,便把这事压下。
皇上道:“朕看你也想看那书,不若朕在这儿坐一会儿,你读给朕听可好。”
江雪当即应下,道:“那再好不过。”,为了让皇上听的高兴,她还特地让人搬来贵妃椅那种摇椅,让他躺下歇歇。
已渐渐走到夏日,外面有阴凉之处,他们搬到树下,江雪的声音圆润而温柔,十分动听。
江雪读了不到一个章节,到精彩处,想和皇上说些什么,一抬头,却见他睡着了。她怔了一下,随后弯了弯唇,让人拿薄薄的毯子过来,为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