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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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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匆匆从外走来,眉头紧皱,嘴角下撇,一股恼火之意。
江雪看见她那般模样,不禁问:“明月,看你神色那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明月气得脱口而出,“小姐你不知道对面的缺德茶楼干了什么,那帮人蔫坏儿,在赌林少爷什么时候从咱们这儿离开。”
话说完之后才注意到皇上在小姐身后,忙跪下请安。
唐玚看江雪,知她听着话心里一定不好受了,就这么一个学生,别人还惦记着他走。他叹了声气,不禁道:“世人都是这般,见不得人好。”
江雪没有说话,慢慢往前走,眼睛看着两旁的花丛。至少有一点是好的吧,她听到这么不顺心的话时,是有人陪在她的身旁的。
林晓博不会走,就算她为别人的举动心寒受伤,也坚信林晓博一定会留下,他会撑起折桂学堂的面子,也会维护起她的尊严。
......
林晓博在学生就餐的地方吃东西,因为就他一个学生,所以就他一个人在吃饭,偌大的食堂显得几分空荡。他的书童站在他身后,见他狼吞虎咽不禁连连咽口水。学堂给少爷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丝毫不比在家里差,还很贴心的提供了几样年轻人爱吃的小吃,比如麻辣牛肉干之类,看着就很有味道,很有嚼劲,林晓博拿那下菜,一连往嘴里塞好几个,大口大口的吃烟。
学童说:“这个学堂不差钱的,少年你能进来,说不定还是捡了个便宜。”
林晓博忍不住笑,他现在想想外面的人都是傻子,不愿意进来。夫子教书也好,这里的环境也好,吃食也好,他去过的哪个学堂能比?即使赫赫有名的官学也是如此,那里面再爱学的人也都是硬着头皮苦学,无聊极了。
学童道:“少爷,你听夫子讲课的时候,我去外面转了转,听对面茶楼的人打赌,说你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学院呢。”
林晓博心中一下气愤,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饭也吃不进去了。过会儿找了张桌子去趴着。
心里很烦躁,那些人以为他会走。
他也不知道到底烦躁什么,是那些人看不起他,还是那些人看不起这个学院。
......
江雪对香阳道:“那些人既然赌,我也要赌,我赌一千两,林晓博不会走。”
香阳:“这......”
饶是明月心大,也忍不住劝,“小姐,一千两毕竟不是小数,用在正经处,能干不少事呢。”,即使她们不差钱,那也不能白白扔了这一千两。
江雪:“我可不是赌气,还想赢他们一把呢。”,她不觉得这钱是扔掉的,花出去怎么会心疼,参与了还泄愤,不参与连泄愤都泄不得了。
皇上看她这样子失笑,到了声:“好。”
江雪问:“好什么?”
皇上道:“你赌一千两,那我就赌你的十倍,一万两,和你押一样的。”
江雪连忙推却,“不行不行,我赌是因为他们在羞辱我,我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可是皇上赌......”
唐玚心道也是赌他们在羞辱你,不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可肯定不会说出,道:“万一赢了肯定赢一把大的。”
他这话让江雪好笑又好气,好笑是他那模样那态度,就像一个像赚钱的无赖一样,气是他说赢一把大的,那不就是说会有人很多人赌林晓博会离开吗。
他留下来用午餐,但是他总是要走,而她也有她的课要教,相处的再开心也有分开的时候,末了,他忍不住道:“你想教书,不如朕赐你个御前讲史的官职做做?”
江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能做什么御前讲史,她的学问恐怕还不如皇上的一半,听她讲课不是浪费他的时间吗?
皇上见她拒绝,心中有些失落,可这不能强求,也就不好多说。
他是该走了,起身和他道别,江雪起身准备和他一同出去送他。
皇上可不敢让她送,她是不知道她们学院的正门前有多少人盯着,她若来送,恐怕明日流言就满京城飞了,到时候这折桂学堂可不得再火一把。
皇上仍沿来时的路回去,走到后院,跳墙离开。
这次他没带曲元思一同进去,曲元思就在外面找了一处等他。
这半天日子曲元思可不好过,离得近了怕有人看见他没法解释,离得远了怕皇上出去了他不知道两人错过。
皇上一出学院,他立马就迎上去,唉声道:“皇上,您怎么才出来,奴才等的花都谢了。”
皇上没有回他,因为他在折桂学堂里时也根本没有想起等在这里的曲元思。
“走吧,回宫。”,回宫可就离她远了,不免有些惆怅,可他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像是眷念着什么一样。
……
江雪照旧给林晓博讲课,见林晓博并没有如他的母亲说的那般顽劣,反而听的津津有味儿。
上午是这般,下午也是这般,她心想林晓博哪是那种孩子,但是大家对他的看法都太恶劣了。
到快结束一天的课程的时候,她不禁专门留了一点时间,和林晓博说说话。想从她的方面给他一些鼓励和信心,也打破以往负面的评价对他造成的恶性循环,让他知道自己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不必敏感执拗,做他自己就是。
江雪道:“我得先向你道个歉。”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林晓博吃惊了,林晓博摸不到头脑,不知夫子为什么这样说,“夫子怎么说这话?您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林晓博手下意识的放在后脑勺,挠挠一点也不痒的头发,这是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会惯有的动作。
从来没有夫子和他道歉的,且在他的印象里夫子哪里会有错,夫子可能迂腐,可能小肚鸡肠,可能古板教条,可能会做很多他不喜欢的事以致他和他干起来,可他从来不敢想,那是夫子犯了错,得向他道歉的错。
眼前的夫子更不会这般了,她是他……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夫子。
江雪道:“我要向你道歉是我误会了你?”
“误……误会?” ,林晓博还是不明所以。
江雪:“因为我之前并不了解你,你的母亲或者别人说你是顽劣的学生,我就会那般想,可今日发现全然不是那样,你是一个好学生,而那些夫子未曾做到因材施教。”
林晓博一个脸红,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她说的这样,反而下意识道:“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坏学生。”
江雪道:“别这样想自己,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说错了什么,打烂他们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林晓博没有接话,而心里想到以前受过的折辱,任何人都说他不好,说他差劲,他们甚至不愿多听他说一句话,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吗?嘲讽他的时候又何尝有一点同理心?
他心里不愤懑吗?由他们那样说,还是让他们都知道他们错了,好好打他们的脸。
他听江雪道:“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好好进步,做出点成绩给那些爱说道的人看看。”
林晓博点头道:“嗯。”,可却又突然低下头,想到另一件事,心情再次变得暗淡。
即使他真的做好了又有什么用,他真正在意的岂是这件事?那个才是他的紧箍咒,如果没能解决那件事,他的心中仍有镣铐,他也不会真的想往前走。
他……他能和她说吗?
林晓博眸子颤动,嘴巴紧抿,而犹豫了很久,最后也没有张开嘴。
江雪还有一句话和他说,这句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不知道他能不能领会,“你是折桂学堂的第一个学生,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创办这个学堂,有多大的压力就有多大的期望在你身上。”
林晓博看着她,他一向狡黠的眸子此刻有些单纯而干净。
江雪自然知道这是不公平的,她继续道:“这是不公平的,我们两个难姐难弟在这个时刻在这里相遇,是莫大的缘分,这不只是我的学堂,这也是你的学堂,以后每个从这里走出去的人都可以说自己是折桂学堂发学子,我希望我们能把它好好做下去,不要让每个提起它的人把它当成一个笑话。”
林晓博这一刻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样的嘱咐,只是从夫子的描述中,他突然觉得学堂的荣耀与他的荣耀绑在一起,这让他心中多了一丝动力。
……
答应给江雪的书宫人已经摩好了,找个日子就可以给江雪送去,这成了皇上比较期待的事。
有由头去见见他能让他提前几天心情就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