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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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知何时悄悄挂上天空，时值深夜，白天热闹无比的寺庙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墨块和砚台相触时发出的微弱声响。
烛光下，坐在桌前的女子睫毛密而长，在眼下形成淡淡的扇形阴影。
跟虞素料想的一样，在听到蓁候王权既的名字后虞母高兴地找不着南北，一口一个菩萨保佑，完全把之前十分看好的将军儿子给抛到脑后，认定这次的姻缘签其实指的是蓁候王。
当然权既这么多年塑造的正面形象深入人心，虞母始终没有相信白苏所说关于轻薄的那一部分事实，认定其中有误会，并且坚信蓁候王不日便会上门提亲。
因此，勒令虞素写封书信给林校书郎，斩断与他的孽缘。
“……”
不管是良缘孽缘还是露水情缘或者别的什么缘分通通没有好吗？
虞素手持着笔，半晌都没有动作。
白苏见纸上依然空白一片，眼看又打算说什么，虞素赶紧摆手制止，“白苏，你先下去吧。”
白苏想着她可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欠了欠身退下。
虞素长叹口气，这信不写也得写，虞母说会亲自派人给校书郎送去。
不清楚对方的名字，虞素只好直接写下“林校书郎大人”，她虽贵为国公府嫡女，但没有品级，称对方一声大人不为过，别说这事他还是“受害者”。
虞素不但有严重近视，散光也很厉害，晚上在油灯下书写很困难，每个字都像是写在镜子上，浮在白纸表面，底下的镜像体让人眼花缭乱。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写完了信，虞素擦去眼角因辨认吃力而留下的生理性眼泪，冲门外唤了声“白苏”。
白苏一直守在门口不敢走远，听到声音忙推门进去，第一眼便看到虞素红红的眼眶。
不用看她的脸也知道她定又想多了，虞素懒得解释，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劳，更是心累。
“小姐，白苏伺候您熟梳洗吧，还有这双眼睛也得敷一敷，不然明天就该肿成核桃了。”
温热的毛巾覆盖在眼部，沁入眼皮，有效的缓解了眼部疲劳，虞素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金镶玉好吃吗？】
【好吃，你是谁？】
【黄金芙蓉丸呢？】
【也好吃，你是谁？】
【这个云片糕加了蜜，甜吗？】
【甜，你是谁？】
【再尝尝单笼金乳酥。】
【很甜，所以你到底是谁？】
……
次日清晨，虞素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眼睛没有肿成核桃，但用眼过度到底还是布满了吓人的血丝。
白苏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欲言又止的咬着下唇，最终只说了一句，“小姐，白苏帮您多打点粉吧。”
虞素除了眼睛干涩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不过白苏这个反应倒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昨晚真的睡得不好了。
在寺里不便打扮得过于招摇，白苏手指灵活地将长发一络络盘成回心髻，斜簪一支玲珑步摇，银丝串珠颤颤坠下，在鬓间摇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连衣服都是素白缎锦。
虞素闭着眼任由她往脸上涂抹，这些都是从植物中萃取的高档妆粉，天然无毒，不用担心会对皮肤造成损害。
白苏用手指一寸一寸的按揉，直至把眼下浅浅的青色遮住才停下，望着那双明显是哭了一夜的眼睛轻声道，“小姐，莫要再伤神了。”
虞素有苦说不出，为什么她非得被失恋不可。
都说知女莫若母，虞母一眼便看穿虞素妆容底下的憔悴，捏着女儿上交的信只觉得烫手不已，在她看来，虞素是悲痛欲绝下哭着写完了这封信。
“娘，我真不是……”
解释到一半被心疼的抱住，虞素百口莫辩。
虞母眼泪浅，低低唤着“素儿”活像她遭遇了如何沉重凄惨的打击，眼眶里的眼泪一旦满溢而出，再想制止就非常困难，及时出声提醒，“夫人，斋菜要冷了，而且小姐哭了一整夜定是早就饥肠辘辘了。”
和古板耿直不懂变通前途一片迷雾的九品校书郎相比，如果能嫁给美名在外的蓁候王做王妃，绝对是小姐的福分，眼前只是短暂的疼痛，忍过去便是柳暗花明山高海阔。
虞母含泪笑了，“青莲说的对，素儿，快多吃一点，你看你都瘦了。”
吃了半月的素可不就瘦了么。
心中这样暗暗想着，虞素被扶着在坐下，今日的斋菜望过去便是青翠欲滴的嫩绿色。
可惜在梦里被喂了一整晚的糕点，虞素这会胃口全无，直接导致误会加剧。
虞母本打算回府之后跟虞父从长计议之后再决定这信该什么时候送又该如何去送，现下不忍女儿日渐憔悴，长痛不如短痛，当即拍板今日就送去。
虞素以为被派去跑腿的会是护卫，没想到竟是把虞问这尊大佛请动了。
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的虞问扫了眼信封上的名字，“说吧，怎么回事？”
虞素知道虞问在特殊部门当差，最忌讳跟前朝中人有过密的往来，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战战兢兢的开口，“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说来话长，其实……”
虞素想要避重就轻的把这事带过去，就算虞问真的把信拆开她也不惧，因为信上只写了些关于天气等无关痛痒的话，绝不是私相授受图谋不轨。
才从唇间迸出半句话就被虞母带着哭腔的声音盖过去，原本挺简单一事被三言两语生生把白的变成了黑的。
虞问神色微变，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两个人就私定终身了，娘一直瞒着你跟你爹。问儿，你妹妹涉世不深，对情爱之事懵懵懂懂，这才走了歪路。”
“……”虞问的目光越过虞母的头顶看向后面一脸生无可恋的人，有点怀疑听到的事实，不过他对虞母的请求向来无法拒绝，只好当了这回信使。
……
林秘收到信时愣了愣，他不认为自己和安国公嫡小姐能有什么交集。
拆开信件，压花信纸上的字娟丽秀气，墨香中夹杂着素淡的花香，正如写信之人。
虞素小姐为何特地让虞统领亲自送这信……
困惑地看向眼前这座自带寒意的冰山，林秘斟酌着开口，“不知统领大人这是何意？”
虞问也想知道这是何意，颇有些头疼地紧蹙眉头，没有回答，确定把信交到林秘手中后大步流星的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孤削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