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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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暖金色的阳光，在嵌有玳瑁彩贝的案桌上洒下细碎斑驳的光点，甚是耀眼。
自称为“元邙”的男子拉开椅子，等虞素坐下后平稳地推进去，把一尘不染的桌面又擦了一遍，接着取来茶叶，熟练的倒了杯热茶，“这是今年的新茶，不知小姐可否喝得惯，如果不合口味还有别的，花茶果茶和牛乳。”
茶香随着热气腾空，萦绕在空气中。
虞素不太适应他的殷勤，只摇了摇头。
元邙一脸受伤地叹道，“我这是被小姐讨厌了？真冷淡啊，接下来还要相处一段时间，这可怎么办呢。小姐喜欢什么样的人？只要小姐开口我都可以做到。”
虞素第一次见人敢这么说，本想出个难题，考虑到申时[注]之前必须回府，只能作罢，答道，“高贵冷艳，多做事少说话的。”
元邙果然收起了之前的人谄媚，一改万金油的笑脸，换上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连身上的气势都模拟得十分相似。
虞素听见辛夷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想必这个人伪装得很高明吧，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面部同样没有五官，就算多个鼻子出来她也不知道。
“请小姐稍等，我去取样品来。”
钻入耳朵的声音跟刚才判若两人，压低的音色浑厚磁性，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却有种独特的清贵傲气，毫无疑问光听这把声音就知道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
虞素突然起了兴趣，等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后向辛夷询问，“刚才那人模仿得像吗？”
辛夷似乎有些走神，等她问完许久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在主子面前失态，“咚”地一声闷响，重重地跪到地上，“小姐恕罪，辛夷有错！请小姐责罚！”
那声音听得虞素牙疼，她是真不习惯大家动不动就下跪，嘴角被拉平，想让她先起来再说。
此时，半开放的包间门外有脚步声停下，随即传来不阴不阳的笑声，“虞小姐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教训丫鬟呢。”
“……”在确定来人身份之前虞素不方便开口，不过能叫出自己是谁，她家里想必也是有人在朝中为官的，还是别图一时爽快给她哥惹麻烦了。
“瞧这小丫头脸色都白了，想必吓得不轻吧，可怜见的，不如来伺候我吧？赎身银子我替你出。”
都当着面挖墙角了，虞素哪里能忍，眯起眼睛，试图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好让她哥之后给她爹穿个小鞋，比背景她还真不带怕的。
“……”
又来了。
又是这个眯眼的动作。
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轻蔑刺痛了傅雪楹的眼睛，她几乎捏碎了手中的团扇，扇面上的仕女略有变形，但很快放松五指，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傅小姐，请您收回之前的话，是奴婢做错事自愿被罚，我家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就算您是傅尚书的女儿，奴婢也不允许您侮辱我家小姐！”
辛夷站起来挡在虞素身前，字字铿锵。
傅雪楹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小的奴婢顶撞，脸色十分难看。
虞素总算弄明白这个突然冒出来自说自话的人是谁，说到傅尚书的女儿，那只有傅雪楹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虞素从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必须被树敌的事。
气氛正胶着，元邙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册走回来，连正眼都没有给傅雪楹一个，目不斜视的走进去，把高冷少言的角色演活了。
虞素被摊开放到眼前的册子吸引，顿时忘了还站在门口的人，专心瞧起样品来。
这不是普通的书册，每一页上面都贴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布头，旁边还有注解，非常直观和便利。
不愧是这么大的店铺，除了鸳鸯绮、三梭罗和翠毛锦三大名锦，还有软烟罗、青蝉翼、凤凰火 、素罗纱、云绫锦、散花绫等各种叫得上名字的布料。
辛夷苦恼的皱着眉，“这云雾绡质地轻薄，您上次不是还提到天气渐热需要置备清凉些的衣裳了吗？还有这妆花缎的颜色，小姐皮肤白，穿上身一定会很美的……”
辛夷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总结起来的意思就是“这些都非常适合小姐”。
那也不能全买下来，虞素比较一番后最终翻到提花绸那页，底色是淡若无色的青色，触之绸面挺括细密，手感丝滑。
提花绸一直有“织采为文，其价如金”之说，刚好颜色也是虞素喜欢的，就用手指点了点它。
还没来得及报要买多少尺，傅雪楹急切的抢过话头，“不管店里有多少存货，所有提花缎我都以三倍的价钱买了！”
元邙总算给了她一个眼风，“这位小姐可是当真？”
傅雪楹看了似乎因为东西被抢而低落的虞素一眼，“本小姐说的话当然作数，你整理好后送到傅府，门房会给你结银子的。”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元邙绕有深意的唏嘘一声，发现虞素脸朝这边看过来，立即清咳一声，恢复刚才的嗓音，“请小姐多多担待，突然被这么多银子砸中，小的自然会忘乎所以。”
虞素没有说话，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雪楹更加认定她在伤心，叫上丫鬟意气风发得地走了。
辛夷气得直跺脚，“小姐，她就是存心的！”
虞素没有傅雪楹猜想的那样难过，反而心平气和的感慨，“她买这么多回家穿得过来吗？而且特地花三倍的价钱，这是冲动消费啊。”
辛夷没能听懂后半句话，不过看小姐真的没有失落也松了口气。
既然提花缎都卖完了，虞素懒得再去挑别的，起身要离开。
快走出门口之际，元邙叫住她，重新把人迎了回去，“小姐，其实本店还有一种很珍贵的布料，因为数量实在太少所以没有被贴近样品册子里。”
虞素这会没有太大的兴致，百无聊赖的观察起茶杯里的茶叶浮动来。
元邙并未被她的态度影响，顾自说着，“这种布料名为蛟绡纱，传说是鲛人所织的丝织品，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轻柔飘逸，人间难得一见。”
“……”
这一听就很可疑啊，鲛人不是神话传说中的生物吗？要搞噱头至少也编得现实一点，说是数量稀少，也顶多是纺织困难，等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增加了，产量势必也会有所增长。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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